雨後天晴,翌日的高新市格外的陽光明媚。
秦修生的小醫院迎來了五個奇怪的病人:一個手拿摺扇穿着白色長衫,仿若是古代的翩翩公子;一個穿着黑色禮服,打着領結,踩着擦得油光蹭亮的皮鞋,仿若參加宴會的貴公子;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面色冷峻;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玩世不恭;還有一個扎着雙馬尾,咬着棒棒糖的小女孩。
不用多說,正是“京城五少”一行。
這五個人的組合放在哪裡都是回頭率百分之一百的存在,何況還出現在醫院這樣的地方。
孟秋一馬當先來到服務檯,點名要見院長。
看這些人來勢洶洶,不像善茬,服務檯的護士小姐姐自然不敢怠慢,當即就給院長辦公室打了電話。
正坐在辦公室百無聊賴玩着手機遊戲的秦修生接到電話後,冷冷一笑,他知道應該是林月離說的找麻煩的人到了。
走到就診大廳,秦修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五個顯眼的人。
當然,他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秦修生的到來。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秦院長了吧?久仰久仰!”孟秋掛着一副笑臉走了上來。
秦修生禮貌性地和他握了一下手,也是隨意打量了一眼這五個人。
“幾位找我有什麼事嗎?”秦修生問道。
“看病!”孟秋依舊掛着笑說道。
秦修生再次打量了五人一眼,笑道:“你們五位都健康的很,額,也就這個小姑娘有點笑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我解決不了。”
孟秋想過秦修生的各種回答,比如同意看病,比如自恃院長身份不同意看病等等,他都有辦法應對。但唯獨沒想到秦修生一眼掃過去就給了他這麼一個敷衍的答案。
孟秋沒想到秦修生這麼自大,他冷笑一聲,道:“據說秦院長神通廣大,還有你治不了的病?”
秦修生搖搖頭,道:“這病或許只有造人的女媧娘娘才能治。”
孟秋剛想嘲諷兩句,卻被身後一道冷冷的女生打斷。
“閉嘴!”
孟秋看向那個扎雙馬尾的女孩,只見她一臉羞紅,恨恨地瞪着自己,而其他人也跟看傻子一樣看着自己。
孟秋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得女媧才能治,這特麼是造人的時候就留下的毛病。
孟秋想想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紀了,但一心沉迷醫學的他還真不是很瞭解這些亂七八糟的梗,這才一不留神沒想起來這茬。
這下人丟大了。
好在他還有隊友,丁白剛準備站出來,卻不防被早有準備的鄭玄搶了先。
鄭玄撣了撣自己的衣角,上前一步,冷聲說道:“我生病了,秦醫生你給看一看吧。”
秦修生掃了他一眼,冷笑道:“呵!你算什麼東西?你說讓我給你看我就給你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鄭玄臉色一變,被這話氣的不輕,身爲鄭家的大公子,打小備受各種寵愛,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生活中除了丁白這個變數之外,沒有誰敢忤逆他的意思。
鄭玄冷哼一聲,道:“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是京城鄭家的人,我爺爺是西醫第一國手,讓你看看那是給你面子,你要是不看,這家小醫院也沒有開下去的必要了。”
秦修生笑了笑,也沒想理他,不過一個被家裡寵壞的孩子而已。
但接下來鄭玄的一句話卻惹惱了他,只聽鄭玄說道:“姓秦的,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家小醫院,但是你信不信我分分鐘讓高新市秦家成爲歷史?”
秦修生的腳步停了下來,身子斜倚在服務檯上,回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鄭玄。
秦修生忽然笑了笑,一隻手搭在大理石做的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就這樣看着鄭玄。
鄭玄見秦修生就這樣盯着自己,直盯得自己有些發毛,他忍不住說道:“你這是在幹嘛?”
秦修生依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發出“篤”“篤”的響聲,一邊冷笑道:“你不是讓我給你看病嗎?這不是正在看嗎?”
鄭玄一聽也沒話說,只是感覺胸口有點悶的慌。
“篤”“篤”
隨着秦修生的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擊,鄭玄只覺得自己的心口越來越緊,頭腦也有點發暈。
聽着那有節奏的敲擊聲,其他人倒沒什麼感覺,那少年張一和雙馬尾少女柳亭亭卻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修生。
“篤”“篤”
鄭玄忽然捂着胸口痛苦的彎下了腰,旁邊的丁白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孟秋趕緊扶起鄭玄,問道:“你怎麼了?”
鄭玄指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就是說不出話來。
孟秋可嚇壞了,這鄭玄可是他給帶出來的,要是在這出了什麼事,就算他是恆遠堂的少東家,估計鄭家也不會放過他。
這時候,秦修生笑道:“哎呀,我看出來了,他這是有病啊!”
孟秋白了他一眼,剛想說“這事還用你看出來”,結果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來什麼,大喝道:“是不是你乾的?”
秦修生道:“這裡幾十雙眼睛看着呢,我離他幾米遠,難道是我拿氣功凌空施法的嗎?”
孟秋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此刻不管是不是他乾的,也只能認定是他乾的了。
孟秋道:“不管怎麼說,這裡是你的醫院,現在病人就在這裡,你必須得治!”
孟秋也確實是慌了,他自身也是醫術不凡,但剛剛扶起鄭玄的時候愣是沒看出來他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秦修生笑了笑,沒有辯解,只是說道:“他的病很好治。”
孟秋問:“什麼病?”
“心病!”秦修生道,“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他心裡藏着東西,所以心就病了。”
這時候那一直站在一邊一言未發的張一卻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過心病這種說法,秦院長要不然給我們展示一下?”
秦修生停下了敲擊的手指,但鄭玄依然緊緊捂着自己的胸口,臉上滾下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拿出一根金針,秦修生甚至都懶得走過去,就這麼隔空一甩,金針精準的落在了鄭玄的脖子上。
孟秋剛想大罵一聲,卻見懷裡的鄭玄竟然一下子好了。
鄭玄站起來,臉上的餘悸猶存,捂着脖子上的金針,剛想拔下來,卻聽秦修生道:“拔下它你立刻又得躺到地上。”
鄭玄捏着金針的手一下子怔在了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甚至生怕觸動了針的位置。
秦修生看着鄭玄的眼睛,忽然問道:“你心裡藏着什麼虧心事?”
鄭玄剛想說出“沒有”兩個字,卻見秦修生的雙眸彷彿一個深邃的漩渦一樣,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深深捲了進去。
“我沒有殺人!”鄭玄忽然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