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頂風冒雪進南京

既然貌似條件已經談好,剩下的就是善後事宜了。將山頂這個院落留給一直跟着老羅家的那個老僕人,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再把羅老的藏書收拾了兩大箱子,羅敷女的女兒家物事也拾掇了兩隻箱子。董宇本來看上了羅敷女那匹流馬,不過這東西騎出去,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根本就不是能在人前顯擺的東西,屬於實用卻不能領出家門的那種,只好萬分可惜的放棄了。好在據羅敷女說,這流馬的製作工藝早在她腦子裡刻着了,只要有足夠的鐵塊和熟練的鐵匠,隨時都能再做一個出來。直到這個時候,董宇纔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是呀,想像一下,那麼複雜的流馬,小丫頭都能研製出來,那將來自己想要製造出金屬的戰艦,是不是也變成可能了呢?

最後,到羅貫中的墳前告辭,羅敷女又是痛哭了一場,董宇也感到心裡空落落的,羅大大終於去了。站在墳塋前,他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思想有點太猥瑣了,人家羅貫中是胸中藏有百萬兵的古今奇人,會有那個閒心算計自己嗎?不過一離開墳頭,他又堅信自己確實是被老羅算計了,不爲別的,只爲羅大大能在《三國演義》中設計出那麼多陰謀詭計,這本奇書能在幾百年後被後金那些韃子們奉爲奇書至寶,要說這件自己都覺得可疑的事件中沒什麼用心思,沒使什麼辦法,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流馬雖然不能帶出去,送衆人下山還是沒問題的。把羅敷女的所有行李,好幾個大箱子都綁到流馬的身上,堆得跟座小山一樣,流馬照樣行動敏捷。大家各人牽着各人的馬,默默的走在下山的小路上,再也沒有了上山時候的興高采烈。

到了山腳下,小丫鬟荷花哭得梨花帶雨,“小姐,帶我一起走。”由於自身命運還是未知數,羅敷女就打算讓荷花流到山上,可荷花也從小就是孤兒,一直跟着羅氏祖孫,從小就陪着羅敷女一起長大,就像親生姐妹一般,現在猛然就要分別,把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留到山上,心裡既捨不得小姐,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又充滿茫然和恐懼。

羅敷女也是兩眼流淚,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董宇看看周圍衆人,全都是一副黯然的模樣,不由心裡一陣煩躁,這張場景實在影響情緒,“算啦,都別哭了,既然想跟着就跟着!”說完之後,猛然醒悟,這丫頭用的肯定是劉備的絕活,逢人就哭!一不小心上了她的惡當!本來羅敷女小丫頭一個人在自己這羣人里人單勢孤,現在多了荷花這個小丫頭,肯定是心中有了依靠,想使個什麼計策,刷個什麼花招,心裡也有了底氣。話已出口,悔之晚矣!

這話一說,羅敷女主僕兩人不禁喜極而泣,兩人抱住歡呼起來,隊伍中其他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胡玲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李偉更是上前親熱的和荷花打起了招呼,小丫頭倒也不認生,跟這個滿臉橫肉的海盜頭子有說有笑。想到小丫頭當初那引火的一箭,再看看大家輕鬆的臉色,董宇心裡默想:希望這次沒賠本。

把流馬上的行李分散到幾匹馬身上,再由羅敷女設置下密碼,把流馬放回山上,一幫人繼續牽着馬往前走,馬上馱滿了行李,想騎也騎不成了。好在離此不遠就是一座村莊,羅敷女和村裡好些人都認識,到村子裡買了兩輛馬車,行李和主僕二人都坐到了車上,這才提起了速度。

一路之上,飢餐渴飲、曉行夜宿,抓緊時間趕路。現在離請假期滿時間已經不多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大明王朝對請假制度管得嚴不嚴。

越往南京城走,天氣越發寒冷,等到了城郊的時候,伴隨着凜冽的北風,陰霾的天空中,竟然漫天飄起了小雪花,在臘月二十的這天,董宇終於趕到了大明永樂朝的國都南京城。

先找到上次進京時住過的那家四通客棧,把人都安排進去,然後換好官服和盛立強兩人一起出門,分別趕往鴻臚寺和南京鎮扶司。胡玲身着男裝也一起跟了出來,既然答應李玉和要做董宇的保鏢,她倒是盡職盡責。唬得董宇連連勸阻,去單位報到,還帶着保鏢,這也太大牌了?可是這女人好似一根筋,根本就不予理會,執拗的態度比真正的一頭牛都厲害,眼見勸說無效,董宇也就只好由着她去了。只是董宇卻忘了,若是沒有遠超常人的執拗勁,胡玲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已經取得那麼高的成就,以不到二十歲的大姑娘的身份,憑藉自身武藝,藝壓整個武林!今天已經是超過假期的第五天了,既然來了,還是趕緊去報到。

十字路口,兄弟兩人分別。董宇策馬直接趕奔鴻臚寺。到了鴻臚寺大門口,把門的一見一身寺丞袍服的董宇,趕緊把他讓進去。到了大堂,門外,讓胡玲在門外等着,董宇進去拜見主官。寺卿竟然不在,只有左少卿坐在大堂上。董宇趕緊上去行禮拜見。

這位蕭少卿一見董宇進來就滿臉微笑,等董宇給他行禮的時候,端坐不動,等董宇規規矩矩的行禮完畢,才假裝客氣,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哎呀,浩然何須多禮,你我同衙爲官,不必如此多禮的。”

董宇把他剛纔的細微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心說,這個虛僞的傢伙,老子要是不給你行禮,估計你現在就要開始刁難老子了?心裡這樣想着,嘴裡可沒有怠慢,“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大人待卑職親厚,卑職卻不敢不恭,所謂上下有別,朝廷早有定製,這禮還是不可費的。”

兩人客氣了一番之後,蕭少卿臉色一正,說道:“浩然這次回來的可是晚了幾天吶。雖說早晚幾天也沒什麼大事兒,可是這次卻有不巧,”說着向上一拱手,“聖上前些時日還在朝會之上問起寺卿大人,詢問浩然的事情,寺卿大人當時回答浩然的假期還沒有滿,回來之後就派加急快馬催促浩然了,就是怕皇上哪天再想起問你的事情。好在你這次雖然晚回來幾天,陛下倒是一直沒問起來。”

原來是朱棣偶然想起我來了,我說嘛,請個探親假,還要專門派人來催。兩個人又胡亂扯了一會兒,最後約定,明日早朝內城門口見,董宇要作爲鴻臚寺的一員,參與朝政了。

最後送了這位蕭少卿幾件海外帶來的“土特產”,雙方纔喜笑顏開的相互作別。

回到客棧的時候,盛立強已經回來了,鎮扶司衙門也沒什麼事兒,給他的命令也很耐人尋味,就是讓他陪着董宇一起,有什麼事兒兩人一起去辦,需要幫忙的話,只要回衙門說一聲,鎮扶司裡的錦衣衛隨時支援。還支援?搞得好像很緊張似的,要知道這可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啊,能有什麼事兒?錦衣衛賣這個面子,肯定是衝着鄭和去的。

客棧裡面一下少了好幾個人,一問之下才知道,華夏商會的生意居然已經打進南京城了,福叔在南京城裡盤下了一家店面,專門出售海外的舶來品,開張十幾天了,生意很是紅火。今天董宇他們去單位之後,大龍就帶着人去逛南京城了,恰好發現了那家店鋪,派人回來送信之後,大龍等人就留在了那家店子。

作爲商會會長,董宇聽說自家的生意已經打入京城了,當然要去看看。於是他帶着剩下的這些人,跟着那個送信的夥計,就找到了自家商會在南京城的第一個據點。

這是朱雀大街上一棟兩層的大門臉,後面還有一個兩進的院子。門口招呼生意的夥計大概是在南京城裡僱的本地人,小夥子一臉的精明能幹像。門頭上一塊朱漆大匾,上寫幾個描金大字:華夏商行。端的是大氣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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