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航海生活進行了八天,第九天上午,董宇帶着兩兄弟來到了蔬菜倉,他們在第三天就發現了這裡是發豆芽的地方。他們在學校裡就學習過,航海時沒有蔬菜吃,就要發豆芽。董宇知道,豆芽裡含有豐富了維生素,經常吃點豆芽菜,不會得敗血病,早期的歐洲航海家不知道這個道理,在大海中航行時,就有很多人得敗血病死去。
在蔬菜倉,他們把很多種豆類都試着發成了豆芽,原來只有黃豆和綠豆發豆芽,可現在,黑豆、豌豆、豇豆都被他們發成了豆芽,關於這一點可是大受水手們歡迎的。今天他們剛進來,就看到管家從裡面往外走,“少爺,”管家趕緊先打招呼。
“福叔,和你說個事。”董宇笑着對管家說。
“少爺您說。”管家其實感覺挺幸運的,自己一個人和三位少爺呆在一起,這麼多天,竟然沒出意外,回去說恐怕都沒人相信。
“還有多長時間到雞籠?”
“今天晚上就能到了。”
“今天晚上?這樣,福叔,到雞籠之後,你打聽一下雞籠人常吃的豆子都有哪幾種,每樣你買個三四百斤。”
“是,少爺。”
當天晚上天快黑的時候,終於看見陸地了。看見是一回事,上岸又是另一回事,等到船停在碼頭上時,已經快十一點了。管家決定人員今晚先不上岸,貨物上岸。在兩個當地人的帶領下,一羣搬運工人到了船上,和船上人員一起把船上的貨物卸到岸上的貨艙裡,忙完這一切,已經丑時了。
董宇他們三人雖然幫不上忙,可畢竟貨物是自家的,再加上少年心性,好奇心重,也一直陪着大家到最後,全部忙完回到倉裡,才覺得頭重腳輕,倒在牀上,昏頭便睡。
第二天,三個人又是下午才起牀,收拾完畢來到甲板上見水手少了很多,找到管家一問,原來很多人都上岸了。也是,現在纔剛到十月,離十一月底出海還有一個多月呢,總不能一直都在船上吧。三人就想上岸去玩,可管家得留守看船,只能反覆交代三位少爺萬事小心,多和船上聯繫。
三個人帶了五個跟班上了岸,向着城裡走去。雞籠是一座港口城市,說是城市,其實更象一個大一點的村莊,只是多了城牆和城門罷了。城中的房屋又矮又舊,街道倒是比較寬,大街上還比較熱鬧,當地穿的花花綠綠衣服的人說着臺灣的土語。
帶來的跟班裡面有會當地語言的充當了翻譯,一夥人先找了一個飯館,要品嚐當地美食。吃着這充滿異域風情的食物,聽着旁邊桌上人發出的彷彿應該明白,可確實一個字也聽不懂的話語,董宇禁不住心情大好,扭頭問翻譯“小番,他們說什麼呢?”
自從知道這人會當地話之後,董宇就管他叫小番了,還解釋說這是翻譯的簡稱,是對翻譯人員的尊稱。
“他們說,這裡市場裡的老闆心太黑,他們給老闆幹完活,老闆剋扣他們的工錢太多。”小番湊到董宇跟前低聲說道。
“市場?小番,一會吃完我們也去市場逛逛。”董宇對着小番擠了擠眼。
“少爺,來的時候,管家可交代了不讓您惹事。”
“噓!再敢多嘴,我揍你!”董宇對着小番示意了一下拳頭,小番趕緊低頭吃飯,在船上的時候,有一個和人打架坐過牢的水手,看不慣這幾個人的少爺樣子,找茬故意頂撞董宇結果被這位少爺一頓暴打,門牙都打掉了,還被仍在海水裡泡了一刻鐘,現在包括那位在內,除了另外兩位少爺之外的所有人都害怕這位少爺,怕不小心衝撞了他捱揍。
一幫人吃完飯,出了這家飯館問明道路,溜溜達達向着市場走去。
遠遠看去,有點象農貿市場,市場裡一個攤位挨着一個攤位,面積一萬平方米還要大,人們熙熙攘攘、喧鬧不絕。
他們一行人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開始挨着攤的逛開了。由於雞籠是海港,市場裡面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各種希奇古怪的商品應有盡有,董宇他們大部分都不認識,看什麼都覺得稀罕,一路走來,發現他們這次運來的不少貨物這裡都有賣的,象瓷器、絲綢等在這個市場裡都能找到攤位有賣的,不過質量差別太大,這裡的商品質量明顯要差的多。
走着走着,到了水產區,這一片攤位上賣的全是海產品,什麼海帶、海星、海米,長的、扁的、三角的、各種海魚,有的小型海魚還活着,養在盆裡或罈子裡。
一羣人看的是津津有味,董宇捏着一條比目魚看了看笑着放下,繼續向前走,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
“他說什麼?”董宇見自己的袖子被一個一臉橫肉的傢伙拉住,那人還直嚷嚷,看了一眼小番問道。
“他說那條魚剛纔還活着,你抓了之後就死了,讓你買下,否則不能走。”小番也是一臉無奈。
董宇笑了,“你問問他,這條魚多少錢?”
小番和那人嘰裡咕嚕了一陣之後,伸出兩隻手“他要我們出十兩銀子。”
“他還真敢要啊!他那一堆魚,全加起來也不值十兩!”小寶怒瞪着賣魚的人。
“好,我給他十兩。”賣魚的顯然是能聽懂漢語,臉上笑開了花。
“不過,我這件衣服是我花了一百兩買的,現在他拽壞了我的衣服,讓他先賠我一百兩衣服錢,然後我再賠他魚錢。”董宇還是笑眯眯的,悄悄的朝小寶大龍做了個手勢。
小番把這話翻譯之後,滿臉橫肉的魚老闆立刻高聲嚷嚷了起來,同時兩隻手臂用力揮舞着,附近的一些商販圍了過來。
“他說我們弄死了他的魚,還要訛詐他,不能讓我們走了。”小番有些擔憂的看着董宇說。
“你告訴大家,這傢伙撕壞了我的衣服,不賠錢,還想訛詐我們。”董宇對小番說完又對其他人說:“兄弟們,我看這傢伙不順眼,大傢伙揍他吧!”
“揍他!”“揍他!”
人們一邊說着,一邊衝了上去,揪着魚老闆沒兩下打倒在地,然後一陣拳打腳踢,兩分鐘後這老闆已經辯不出原來的摸樣了。
董宇向周圍一看,已經圍上來了二三十號人,並且還有更多的人正在向這裡聚集,心裡暗道一聲不妙,趕緊拉着幾人就想溜。
忽然聽到人羣外面有人喊道“怎麼回事,誰在鬧事!讓開!讓開!”
圍觀的人羣頓時分開一個大口子,只見一個黑衣黑帽腰間掛着刀的壯碩漢子領着三四個同樣黑衣服的人走了進來。
這爲首的大漢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魚老闆,皺了皺眉頭,又掃視了一下場中,看到董宇一夥人,指着他們問到“是你們把他打了嗎?”
董宇一看,那人只是看了魚老闆一眼,並沒有過去攙扶和救護,就知道這人和魚老闆關係並不親近,心中略靜,趕緊一抱拳“這位兄臺怎麼稱呼?”
那漢子對方見禮,也只得抱了一下拳“在下是這市場的督管,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那魚老闆也緩過來一口氣,看到督管來了,連滾帶爬的來到着督管跟前哭喊到“督管大人!這幫外地人打人,請督管大人幫小人做主啊!”
看到這督管向自己看來,趕忙抱拳道:“督管大人,這魚老闆太欺負人了,我們從他攤位前過,他就要訛詐我們,不讓我們走,還撕壞了我的衣服,請大人做主!”
督管一瞪眼,“都跟我走,到管理所去說。”
向管理所去的路上,董宇悄悄靠近督管,遞過去一個小包裡面是十兩銀子,那督管用手捏了一下,對着董宇微微一笑,快速把包收入懷中,然後對着董宇耳朵小聲說道:“兄弟,這賣魚的王三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可他舅爺是縣丞,我們平時也不招惹他,這樣,你看人你也打了,給老哥個面子,到了所裡就算判你沒理,罰你二兩銀子意思一下,你看行嗎?”
“多謝兄臺。”董宇也悄悄的在督管耳邊小聲說道,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一路無話,到了管理所。這管理所緊挨着市場西側,一所紅門紅圍牆的宅子,正門上面掛着一塊匾,上面寫着“市場管理所”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進了大堂,那位督管拿出了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條例,讀了一些條文,然後宣佈對董宇等人罰款二兩銀子作爲打人的懲罰,魚老闆王三欺行霸市,敗壞市場名譽,罰款十兩銀子。王三當場喊冤枉,並哭訴他沒有敗壞市場名譽,還有他被打的如何之慘,要求索要賠償,但是督管大人心裡早有決斷,直接訓斥了王三一頓,並讓人把王三拖回了家,去取罰款。
案子斷完,董宇就想告辭,卻又進來了兩個人,一進來就跪在那督管面前請求幫助,那督管卻是皺着眉頭轟他們出去。董宇一看,進來那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很魁梧,一身彪悍之氣,女人生的很美,凸胸翹臀,柔美的面龐,纖細的腰肢,讓董宇這個這輩子剛嘗過女人滋味的青春期少男心臟猛跳了兩下。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夫妻呢還是兄妹,董宇心中暗暗想到。
哀求無果,那兩人黯然離去,董宇等人也告辭離開。出大門,見那兩人並沒走遠,董宇盯着那女人走了過去,“二位一向可好?”董宇主動打招呼,不過這一次可是看着那名男子。
“啊,兄臺一向可好。”彪悍男也抱拳回禮,不過這兩人都很鄂然。
“在下董宇,福州人氏,來此經商,這些都是我的夥伴,不知二位是否遇到什麼爲難之事?我看二位很是面善,若有爲難之事,不妨說說看,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一二。”董宇想和那個漂亮妞套近乎,知道想消除對方的戒備就必須先把自己的底透漏給對方。
彪悍男頭腦有點簡單,接話抱拳說道:“董兄,在下李玉和,這是在下師妹楊鳳嬌,我師爲奸人所害,師傅在臨終前不許我兄妹以武力復仇,所以我兄妹二人來這管理所告狀,怎奈連來三次,督管大人都不與受理,我二人正無計可施。”
董宇向周圍看了看說道:“此處談話甚是不便,我們且去那邊酒樓祥談。”
於是一羣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處酒樓,要了兩桌酒菜邊吃邊談。
原來這李玉和和楊鳳驕都是練武之人,從小和師傅學武,這次是和師傅出來歷練。半個月前,來到這雞籠城,在市場上買魚時認識了賣魚的王三。這王三看楊鳳驕生的貌美,就想納她爲妾。師傅不同意,王三藉口請師傅喝酒,在酒中下了慢性毒藥,兩天後師傅毒發身亡!
因爲這王三身後有縣丞撐腰,師傅臨死前一再叮囑不許他二人以武力幫自己報仇。就這樣兩人安葬完師傅這十來天,每天都到這管理所告狀,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爲如果到衙門喊冤,直接面對的就是縣丞,肯定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兩人也想直接殺了王三亡命天涯,但師傅的意志是不可違背的,所以這倆人現在是徹底陷入了困境之中。
兩人說完,楊鳳驕眼中含淚,李玉和愁眉緊鎖。小寶聽完哈哈一笑“有什麼好發愁的?你們去求我老大啊,還沒什麼事是我老大擺不平的呢!”
兩人聽罷一起看向董宇,眼中滿是疑惑和懇求之色。
董宇瞪了小寶一眼然後看了看兩個人“這件事,還是有點難辦的啊。”
兩人一聽,眼前一亮,在他們來說已經是山窮水盡了,可這位年輕的公子卻僅僅是有點難辦?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來,對着董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同聲說道:“請公子相助,替師傅申冤報仇!”
董宇嚇了一跳,趕緊伸手相攙“你們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那兩人卻並不起來,固執的給董宇磕了一個頭繼續說道:“若公子替師傅抱得大仇,我二人願奉公子爲主,此言天地爲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