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賒糧激怒宣府明軍的計劃被張大少爺派個使者就輕易化解,馬國柱泄氣之餘,卻也不怎麼感覺懊惱——畢竟對建奴來說,大明和蒙古之間誰開第一槍並不重要,只要能讓大明和蒙古完全撕破臉皮打起來,馬國柱就可以勝利完成任務了。而且在這個計劃中,馬國柱和額哲還意外收穫了張中正這麼一個漢奸內線,也算是聊勝於無了。所以打發了張中正回到宣府軍中繼續潛伏之後,馬國柱又很快定下心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挑起明蒙大戰。
出乎馬國柱意料的是,他這邊還沒想好新的策略,宣府明軍那邊卻先有了動靜,送走張中正的第三天,同時也就是大明天啓八年八月十四這天,宣府明軍忽然出動五千騎兵,由宣府總兵官黑雲龍親自帶隊,氣勢洶洶的殺到昂裩鬧兒湖畔,在蒙古軍隊的大營門前擺下陣勢。嚇得額哲是又喜又憂,趕緊率軍出營,做好迎戰準備,不曾想額哲這邊的軍隊剛剛出營,那邊黑雲龍的使者就已經過來知會蒙古軍隊,說是宣府騎兵爲了打擊襲繞明蒙商隊的草原盜賊,提高作戰能力,準備在昂裩鬧兒湖畔搞一個實戰演習,所以軍事行動都並非針對蒙古友軍,所以希望蒙古軍隊保持冷靜和剋制,千萬不要衝動行事。
“騎兵實戰演練?”額哲大聲冷笑,嚮明軍使者問道:“既然你們想在昂裩鬧兒湖搞實戰演練,那我們也想到來遠堡外搞一個實戰演練,希望你們明國的軍隊也保持冷靜和剋制,千萬不要衝動行事,行不行?”
“當然可以。”明軍使者飛快說道:“當年貴國俺答汗與我大明訂立盟約之時,爲了通商方便,曾經約定大馬羣山到長城之間爲中立地帶,貴我兩軍將士官員都可以自由進出,大王子的軍隊只要沒有越過長城,沒有傷害大明士卒和百姓商人,想在那裡訓練軍隊和實戰演練,都是你的自由!當然了,我們大明的軍隊只要沒有越過大馬羣山,也沒有傷害到蒙古將士和蒙古百姓商人,在那裡搞實戰演練,也是我們的自由。”
“好,你們搞你們的,我搞我的!”被明軍使者將了一軍,額哲不由勃然大怒,吼道:“傳令下去,出動三萬大軍,跟着老子到來遠堡外面去搞實戰演練去!”惟恐天下不亂的馬國柱見明軍主動挑釁額哲,心中狂喜過望,當然不會出言阻止。當下額哲留下寨桑和古英塔蘇鎮守大營,監視明軍騎兵動靜,親自率領三萬大軍,也是氣勢洶洶的殺向來遠堡以牙還牙。
蒙古軍隊的營地距離張家口堡大約有八九十里,額哲的軍隊趕到來遠堡外時,天色早已經微微發黑,市場上的大明商人早已收攤回到堡中,來遠堡和張家口堡的堡門關門也早早關閉,數以萬計的宣府明軍嚴陣以待,槍口炮口一起瞄準蒙古軍隊,蓄勢待發。額哲怒不可遏,親自帶着通譯衝到來遠堡關門下,衝着關門上大吼道:“關上的明國人聽着,我是蒙古大王子額哲,今天我是來這裡搞實戰演練的,你們聰明的話,最好不要干擾我的軍隊訓練,否則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大王子,你放心演練吧,我們決不干涉。”城上的明軍將領笑嘻嘻的叫道:“不過看在大明和蒙古是盟國友軍的份上,我提醒大王子一下,來遠堡外面這個露天市場上的那些草棚、帳篷、攤位和蘆棚什麼的,都是我們大明商人和你們蒙古商人做生意的地方,請大王子保持冷靜,千萬不要隨便毀壞這些東西,否則的話,我們就沒地方和你們做生意了。”
“這我可不敢保證,騎兵衝鋒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把東西給毀了。”額哲冷笑一聲,轉頭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列方陣,來回衝鋒,把這些什麼草棚帳篷全給我踩平。”
“嗚——嗚——。”集結的號角吹響,三萬蒙古軍隊排起三個方陣,在額哲的親自率領下,向着來遠堡外的露天市場緩緩衝鋒起來,開始是緩慢的移動,一點一點的,漸漸的加速,越來越快,眼看就要形成雪崩之勢,將魚鱗篳立的露天市場踏成碎片。可就在這時候,露天市場中忽然衝出無數的蒙古百姓和商人,打着火把衝到蒙古軍隊陣前,揮舞着火把瘋狂叫喊,“停下!停下!我們都是蒙古人,你們不能毀我們的市場!”
攔到蒙古軍隊陣前的蒙古商人少說也有三四千人,其中還有相當不少的蒙古富商和中小部落的臺吉貴族,額哲雖然狂妄,可也不敢公然縱馬踩死這麼多蒙古同胞——何況這些商人還是蒙古能否順利度過糧荒危機的重要一環,額哲就更不敢隨便傷害他們了。無可奈何之下,額哲只能下令全軍止步,衝到陣前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我纔要問你想幹什麼?”一個穿着質孫服的蒙古老貴族扶着柺杖站了出來,無比憤怒的向額哲叫道:“我是弘吉刺特部落的別乞(長老)索佈德,弘吉刺特臺吉兀班是我的親侄子,我問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弘吉刺特部落的別乞?”額哲出了些冷汗——弘吉刺特部落是支持林丹登上汗位的五大蒙古部落之一,實力強勁又樹大根深,是蒙古最古老的部落之一,就連成吉思汗都曾經立下非弘吉刺部落女子不能立爲蒙古皇后的遺囑,額哲得罪了這個部落,林丹就算不想收拾他也沒辦法向弘吉刺特部落交代了。緊張之下,額哲趕緊跳下戰馬,向那蒙古老者行禮說道:“索佈德別乞,我是察哈爾部落的額爾克孔果爾額哲,林丹大汗的長子……。”
“我知道你是蒙古大王子,你的軍隊駐紮在昂裩鬧兒賴着不走,邊市上都傳遍了。”索佈德粗暴的打斷額哲的話,倚老賣老的問道:“我問你,是大汗下令和大明開戰了嗎?爲什麼我們弘吉刺部沒有收到命令?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事?”
“父汗沒有和明國開戰。”額哲硬着頭皮回答。索佈德大怒,又問道:“既然蒙古和大明沒有開戰,那你來幹什麼?想挑起蒙古和大明的戰爭?你如果敢這樣做,那麼很好,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們弘吉刺部落將不會和你站在一起,還要幫着大明軍隊收拾你,將來你也別想再繼承你父親的大汗位置!”
“老東西!草原上的牛羊肉怎麼沒把你噎死?”額哲心裡暗罵,嘴上則低聲下氣的說道:“別乞誤會了,我沒有想過挑起戰爭,我只是想演練一下騎兵衝鋒,來回衝幾次就撤兵回營,繼續爲你們保護商道,不會向來遠堡和張家口堡發起進攻的。”
“騎兵訓練你不會去別處?爲什麼要在這裡?”索佈德更是大怒,指着身後的露天市場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們蒙古一大半的部落,都在這個市場裡有生意?你又知不知道,這幾年我們蒙古人吃的糧食,十斤糧食裡面至少有五斤糧食是在市場上用馬匹牛羊交換了,才送到草原上的?你把這個市場踏平,是不是想讓我們全蒙古的部落跟着挨餓受凍?滾!馬上給我滾!否則我要讓你爲了今天,後悔一輩子!”
“索佈德別乞,是明國軍隊先到昂裩鬧兒演練騎兵,我纔來這裡演練的。”額哲委屈的分辨道。不曾想索佈德根本不給他分辨的機會,用柺杖錘着地吼道:“胡鬧!大明軍隊不去昂裩鬧兒那種沒有人煙的草原上訓練軍隊,難道在這裡搞訓練防礙大家做生意?你到底滾不滾?”吼叫着,索佈德擡起頭來向蒙古軍隊陣中張望,很快就用柺杖指着幾個蒙古將領吼叫起來,“查幹,哈達,格日樂圖,還有哈丹達,你們幾個弘吉刺部落的,都給我滾過來!”
幾個被索佈德點到名的弘吉刺特部落出身的將領不敢怠慢,趕緊滾鞍下馬,跑過來給索佈德行禮。索佈德抖着花白的鬍鬚叫嚷道:“你們幾個給我聽好,如果額哲敢下令搗毀來遠堡邊市,你們幾個就把弘吉刺特部落出身的將軍和士兵都拉出來,和額哲對着幹,出了事情,我給你們兜着!兀班是我的親侄子,我就不信他不給我這個面子!”
幾個蒙古將領不敢答應,其中一個還悄悄的拉了一下額哲的袖子,低聲說道:“大王子,你和別乞的命令,我們都不敢不聽,求你了,千萬別讓我們爲難。”
這時候,其他的蒙古商人也紛紛叫喚起來,“巴敦,巴敦將軍,我是和你一個部落的哈斯烏拉,我們阿蘇特部落的糧食,都是從這個市場上買的,你要是毀了這個市場,我們的父母妻子就要捱餓了。”
“烏力罕,我是英湯圖部落的商人,烏泰臺吉讓我帶着我們部落的皮毛牛羊來這裡換糧食,這個市場要是完了,我們部落就沒有過冬的糧食了!”
“蘇巴海,你要是敢毀了張家口邊市,我姐夫囊努克臺吉絕對饒不了你!”
“葉哈達,你瘋了?我們巴林草原上幾十個部落都在這裡有生意,你把這裡打了,巴林草原的蒙古部落怎麼辦?”
“葉魯貼木兒,你叔叔德格類臺吉一年至少要來張家口兩三次,你想讓你叔叔抽你鞭子?”
“大王子,你千萬不要這麼做,大汗饒不你的。”甚至
還有察哈爾部落的商人也叫嚷起來,“大草原上就數我們察哈爾部落的人口最多,你要是搗毀了張家口邊市,對我們察哈爾的影響最大,察哈爾的子民也不會再承認你這個王子……!”“對,要是打起仗來,我們察哈爾草原就買不到便宜的糧食了,草原上糧食至少要漲三倍,餓死無數人!”“大王子,你想背叛蒙古和察哈爾祖先,破壞俺答汗以來蒙古和大明的友好關係嗎?”
匆匆趕來保衛邊市的蒙古商人越來越多,喊聲也越來越大,聽到這些叫喊,剛纔還氣勢洶洶要把邊市踏平的蒙古軍隊上上下下全慫了下去,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把腦袋縮下去,生怕被自己部落的商人看到,回去找自己部落的臺吉長老狠狠告自己一狀,那可大事糟矣。一心想要繼承汗位的額哲也是面如土色,做夢也沒想到大明邊市在蒙古草原上的影響有這麼大,最後額哲實在是抗不住如此之多的蒙古部落齊聲指責,一揮手下令撤退,領着軍隊灰溜溜的收兵回營。
與此同時的張家口堡關牆上,咱們的張大少爺張好古字中正用望遠鏡看到這一場面後,放下望遠鏡向身邊的盧象升等人微笑說道:“在蒙古象額哲這麼蠢的傢伙始終不多啊,連我也沒有想到,這些蒙古商人會比我們還要依賴和重視張家口邊市,寧可得罪可能是未來的蒙古大汗,也絕不容許沒有張家口邊市。虧我還想用市場被毀的藉口暫時關閉邊市,讓蒙古的親明派和親奴派對掐,全被他們給破壞了。”
“張大人,說句良心話,其實我也不想沒有張家口邊市。”盧象升苦笑說道:“宣府風大沙大,田地貧瘠,收不了多少田稅,一鎮兩州十二衛二十八堡,八萬多軍隊,全靠這個邊市的商稅養着,要是張家口邊市沒了,來年的開支,我這個宣府巡撫真不知道上那裡去找了。”
“學生也認爲不應該和蒙古全面開戰。”史可法附和道:“戰火一旦輕開,大明和蒙古一起生靈塗炭不說,我們宣大的賦稅收入也會遭到重大打擊,而且我們大明還得要東西北三面同時開戰,對大明朝廷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放心吧,我也沒想過讓大明和蒙古打一場全面戰爭——至少在平定亂賊和盡誅建奴之前,我不會和蒙古全面開戰。”張大少爺搖頭,又語氣平靜的說道:“我現在只想和蒙古的親奴派打一場局部戰爭,打擊蒙古草原上逐漸擡頭的親奴勢頭,讓蒙古的親明派重新控制蒙古草原,最大限度確保我們的北部戰線安全,免得我們把大量的軍隊和軍費浪費在這條戰線上。”
“可問題是,局部戰爭稍微控制不好的話,馬上就會導致全面戰爭啊。”盧象升憂心忡忡的說道:“而且最麻煩的是,如果林丹的軍隊不來宣大,跑去攻打薊門長城,那我們再想控制局面就更難了。”
“關於這點,宋獻策已經成功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務,巧妙激怒了蒙古的親奴派,讓他們把矛頭對準了宣大——額哲這支前鋒軍隊駐紮在昂裩鬧兒,其實就是給後續的蒙古大軍開路的。”張大少爺雙手抱胸,眺望着北方的察漢浩特方向,緩緩說道:“現在我應該做的,就是怎麼利用額哲這個親奴蠢貨,把蒙古其他的親奴蠢貨招來,還不能讓蒙古的親明派對我們產生反感,這樣纔有利於我們下一步的戰略。”
“關鍵還是要得讓額哲主動挑起戰火!”盧象升分析道:“從張家口邊市這些蒙古商人身上可以看得出來,很多的蒙古部落還是很樂意和我們大明保持友好關係的,林丹也不是那種有本事能夠把蒙古內部整和成鐵板一塊的不世梟雄,如果額哲又主動挑起大明和蒙古的戰火,那麼蒙古內部必然分裂,我們即便和蒙古全面開戰,壓力也可以小上很多。”
“開第一槍的絕對是額哲那個草包。”張大少爺微笑說道:“你們以爲,我把黑雲龍派去昂裩鬧兒,真的只是把軍隊拉練一下?我敢和你們打賭,額哲回到昂裩鬧兒營地後,絕對會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你們這些宣府的狗官碎屍萬段!”
張大少爺的烏鴉嘴是出了名的靈驗,額哲灰溜溜的領軍回到昂裩鬧兒湖畔的蒙古軍營地後,果然馬上氣得吼了出來——原來黑雲龍的軍隊實戰演練的戰術,竟然是大明百年前與蒙古處於敵對狀況時的明軍火燒草原戰術!五千明軍騎兵四處遊走,在草原上到處放火,現在又是農曆八月的深秋季節,草木泛黃枯萎,季風勁吹,明軍在這種季節四處放火,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昂裩鬧兒湖附近的草原很快就燃起了沖天大火,烈火蔓延,一夜之間就燒光了以千畝計的關外草原,而且火頭不歇,過火面積仍然在不斷擴大之中。這麼一來,雖說蒙古軍營地緊鄰湖畔,不受草原火災威脅——可蒙古騎兵的戰馬牧草就成大問題了。
狂怒之下,額哲劈頭蓋臉的賞給留守大營的親奴派將領寨桑和古英塔蘇幾個耳光,責問他們爲什麼不及時阻止明軍火燒草原。寨桑和古英塔蘇捂着臉委屈的答道:“蠻子軍隊是在傍晚的時候放的火,我們發現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蠻子黑雲龍還說,他們是不小心引起火災的,向我們道了歉。大王子你又說過,絕對不許主動和蠻子軍隊開戰,黑雲龍又沒有動手,我們也就沒敢主動和他開戰。”
“他孃的,黑雲龍那個狗蠻子現在在那裡?老子要剝了他的皮!”額哲瘋狂咆哮,“老子要他賠草原,賠老子的草料。”
“跑了。”寨桑垂頭喪氣的答道:“看着火勢擴大,黑雲龍蠻子就領着軍隊跑了,聽斥候說,他是繞路走青邊口回的張家口,所以沒和大王子你的軍隊碰面。”
看着被燒成焦碳一般的草原和遠處翻滾的濃煙火頭,如果不是考慮到後果嚴重,額哲還真想帶着軍隊原路返回,去一把火把張家口的邊市給燒成灰燼!這時候,居心險惡的馬國柱見時機已到,馬上湊過來說道:“大王子,其實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戰理由,蠻子燒了你的草原,讓你的戰馬沒有地方可以找到草料,你完全可以用這個藉口,直接和蠻子軍隊開打。”
“打個屁!”額哲怒吼道:“昨天晚上在邊市上,你沒看到那些蒙古商人是什麼態度?我如果去打張家口邊市,那些混帳王八蛋絕對要大鬧起來,到時候我拿什麼向父汗交代?”
“大王子,你別急啊。”馬國柱陰陰的說道:“不錯,張家口邊市對蒙古和蠻子明國確實都非常重要,衝這個地方下手,是有可能導致全蒙古的部落對你不滿,可你對宣府的其他城池下手呢?那些蒙古部落還會不會這麼反對?”
“對宣府的其他城池下手?什麼意思?”額哲來了些精神。馬國柱陰笑說道:“大王子你忘了?那個歸降了我們的蠻子張中正曾經說過,蠻子軍隊把主力集中到了最重要的張家口和來遠堡,這也就是說,蠻子宣府的其他城池都空虛無比,我們如果繞開張家口,從其他地方殺入長城,搶下一個蠻子的城池!到時候蠻子問取這件事,你就可以說我們是不熟悉地形,用了過期的舊地圖,誤入宣大境內,並且要求蠻子軍隊賠償你被火燒的草原損失!”
“可這麼做,父汗會不會責怪我沒有他的命令就挑起戰爭?”額哲有些擔心的問道。馬國柱一笑,答道:“大王子,這是一筆糊塗帳,你拿下蠻子的城池不假,可蠻子燒了你飼養戰馬的草原也不假,大家都有道理。蠻子一旦沉不住氣反攻被我們拿下的城池,我們蒙古不就有了足夠的向蠻子明國開戰的理由了?而且進了長城,中原就是一馬平川的地形,大王子你的鐵騎想打那裡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可……。”額哲還在有些猶疑。馬國柱沉下臉,嚴肅說道:“大王子,你要是再這麼瞻前顧後的,可就什麼晚了!難道大王子你忘了,明國蠻子的使者目前還在察漢浩特和你父汗討價還價,要是你父汗上了蠻子的當,和蠻子明國達成了盟約,你就錯過了這個一統中原的好機會了!蠻子故意燒你的草原惡氣,也永遠沒辦法出了!”
“他孃的,就這麼辦!”額哲本來就無比仇視大明,這幾天來在明軍面前接連吃鱉,又被馬國柱這麼一激,馬上就拍板吼道:“好,先搶下一個蠻子的城池,到時候父汗問起,我就說我的士兵被蠻子燒死了好幾百人,我不得不打!”
“大王子高明,這麼高明栽贓法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馬國柱嘴上奉承,心中暗笑。不曾想額哲忽然又指着馬國柱喝道:“你說,我應該走那條路?去拿那一座蠻子的城池?”
“這……。”馬國柱一楞,心說你他孃的問我這個幹什麼?張家口位於陰山餘脈之間,地形複雜,老子又不是宣府人,你們的地圖又是幾百年前元朝地圖的,我怎麼能知道宣府有那些道路可以偷襲?不過馬國柱很快又回過神來,馬上說道:“大王子放心,張中正那個蠻子已經答應給我們弄宣府的山川地形圖了,我化裝成商人親自去一趟張家口,和那個張中正蠻子聯繫,把地圖帶回來,順便把蠻子在宣府的兵力部署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