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犬，爲劍……
聽到張子陵說的這些話，黑白無常都覺得無比刺耳，認爲這是對奈何最大的侮辱。
若是奈何的實力和他們兩個一樣也就罷了，他們在面對張子陵的時候或許當犬的資格都沒有。
可奈何是堂堂一位聖人境界的無上強者，可以肆意縱橫三界的無上存在！
想到這裡，黑白無常就覺得很不可思議。
張子陵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將聖人境界的強者當做忠犬，利劍……這怎麼可能？
就在黑白無常以爲奈何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張子陵這帶着極其侮辱性質的要求的時候，奈何卻是做出了讓黑白無常目瞪口呆的事！
在黑白無常震驚的目光下，奈何迷茫的眼神就似乎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標一樣，充滿了神采。
不、不可能！
看到奈何的氣質變化，黑白無常在心底咆哮了出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黑白無常盡皆額頭青筋暴起，眼珠子看得都快要凸了出來。
“爲君而生，因君而死，吾名奈何，願如君犬，爲帝劍。”
奈何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單膝跪地向着張子陵。他額頭上，張子陵種下的印記開始亮起耀眼的光芒，狂暴的魔氣從那印記之中涌了出來，將奈何周身繚繞的邪氣全部驅散，奈何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大變！
奈何看了看自己逐漸有了血色的雙手，眼中出現一抹喜悅。
奈何內心對一切都沒有概念，無論是生命還是尊嚴，亦或是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的存在的意義都需要外部賦予。
在傳達完話的時候，奈何便已經沒有了任何存在的意義，直到張子陵說出那句話。
讓他如犬，爲劍。
即便是爲犬爲劍，即便在別人看來這是極其屈辱的事情。
可這對於奈何來說，已經是他的一切。
這也是他被創造出來的意義。
張子陵清楚地知道，那人之所以將奈何創造出來而不塑造他任何情感，也不在他身體內藏有任何禁止，讓這麼一位擁有聖人境界的白紙出現在自己面前。
就是明擺着讓張子陵收下奈何。
張子陵比誰都要了解那個人，自他謀算開始，就算過程當中做的一切都對張子陵來說是有益的，可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這一切都會變成將張子陵扼殺的致命利器。
一旦踏入了那人佈下的局，張子陵所做的每一種選擇他都會算計，無論怎麼選擇……事情發展線最終的結果，都會是無比致命的炸彈，引爆開來！
換句話說，如果張子陵現在將奈何殺了的話，或許所走向的結局還會嚴重百倍！
而且，張子陵不得不踏入這個局，也不得不深陷其中。
子悠的魂魄便是引子，甚至從張子陵回到地球起，這場數十萬年佈下的殺局就已經悄然開啓。
張子陵不得不去尋找子悠，也不得不再去尋找子悠的一魂一魄。
能夠成爲張子陵的宿敵，他也是在玄霄大陸最瞭解張子陵的人。
張子陵知道，他設下的局，不會有任何刻意的引導，只需要讓張子陵有一個唯一的目標，他便可以讓張子陵在自己設下的局裡面隨心所欲的行動……
一切選擇所導致的結果他都已經設計好。
只要張子陵想要找到張子悠，想要找回張子悠的一魂一魄，無論張子陵怎麼做，都會走向那人設定的最終結局。
想要跳出這局……除非張子陵能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妹妹靈魂消散。
而這也是張子陵永遠無法做到的事情。
“當年……我便是在你的玩弄當中一步步成長，是爲你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張子陵忽地看向天空，眼中有紅芒閃過，淡漠到了極致，“掙扎了數千年，踏上了那既定的結尾。”
“你卻沒想到那時候我已經擁有了打破棋盤，成爲執棋人的力量……以天地爲棋盤，卻又輸在了曾經是你棋子的人手下。”
“如今，不甘的你遠遁到地球，是想重新再下一盤棋麼？”
突然，張子陵笑了出來，整個人透出一股玄妙的氣勢，自信無比。
“可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從一開始……本帝便是執棋人，與你這敗將對弈。”張子陵輕笑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當初本帝爲棋子亦能顛覆那天地棋盤，”張子陵伸手擋住太陰的光芒，五指微微一捏，彷彿要將太陰捏在手中，“如今爲執棋人，即便你以這片天地三界爲盤，數十萬年時光爲線……”
“本帝，也破給你看看！”
張子陵五指握成拳，狂暴的魔氣沖天而起，化作一條黑色真龍衝向九天，龍吟之聲響徹冥界每一個角落。
下棋，張子陵從來沒有敗過。
在冥界每一處都有龍吟聲迴盪，每一個鬼魂都癡癡地望向天際那條黑龍，只感受到了一股無比純粹，無比威嚴的氣勢。
魔氣化作的黑龍漸漸彌散於天際，位於高峰之上的大殿，北陰酆都大帝再次從王座上醒來，淡漠的眸子看向大殿外，天際擴散的狂暴力量。
北陰酆都大帝的嘴角忽然微微勾起。
一股幽深龐然的力量在大殿當中瀰漫，四處都有大道法則顯化，紫黑的神華在北陰酆都大帝周身噴吐，散發着無盡力量與道蘊。
若是有凡間的修士在這裡，光是看到這些大道法則的顯化，恐怕便能直接頓悟，直接橫跨幾個大境界，成爲當世無敵的無上強者！
這裡可是……站在三界最頂端數十萬年的無上存在的大殿。
這也是，神與凡人真正的差距。
“魔帝張子陵啊……自洪荒時期起，你消失了多少年？”北陰酆都大帝摩擦着手指上的戒指，眼中閃爍幽芒，“本帝已經記不清了多少年了……已經太久，太久了……”
幽幽的聲音在大殿當中迴盪。
“你的老朋友們，可都一直在等着你呢……呵呵……”
北陰酆都大帝的身影，漸漸變得扭曲虛幻，最終消失在了大殿當中，唯獨留下幽幽的輕笑聲。
充斥着蠻荒氣息的荒古大殿，終於變得空曠一片，寂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