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田和陳等蹲在門口抽菸,葉水心和葉羽觴坐在院裡閒聊,四個人誰也沒有在意那與他們近在咫尺的停屍間。
楊幺走過來的時候,四人紛紛起身,如同等着君王發號施令的臣子一般看着楊幺。
“連姨和夏書呢?”楊幺不冷不熱地問道。
“連姨迴文武廟了。”
“夏叔在車裡。”
趙二田和葉水心依次回答了楊幺的問題。
楊幺輕輕點了點頭,低頭走進了會客室裡,找了個位子似躺帶坐地坐下之後,拖着慵懶的聲音說道:“該糊弄的都已經糊弄完了,現在就剩下你們四個了。”
葉羽觴笑眯眯地坐到了楊幺旁邊,看到這怪胎那一臉燦爛的笑容,楊幺情不自禁地說道:“你笑什麼?”
葉羽觴笑而不語,靜等着楊幺繼續說下去。
楊幺不再理會葉羽觴,不動聲色地看向了趙二田:“二田,咱倆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不過咱倆的緣分不淺。剛剛你也聽到了,我打算用三十億砸出一支行動小組來,我打算讓你弟弟也加入到這個行動小組裡面,你有沒有意見?”
趙二田怯怯地問道:“楊哥,這活……危險不?”
“你說呢?”楊幺哭笑不得地說道。
趙二田擔心地說道:“應該會有,這可是三十億,砸出去之後總不能聽不着響吧?其實讓南濤當兵,我也是爲了他以後能夠出人頭地,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可沒法跟我媽交待。”
楊幺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好了,如果你弟弟真像你說得那麼強,只要他嚴格遵守我的紀律和堅持訓練,我保證他不會有事,只會有功!”
趙二田憨憨地笑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
“你弟弟的事安排完了,就到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幹?”楊幺皺眉問道。
趙二田依舊是猶豫不決地說道:“楊哥,我這人沒啥大志,您那都是大活,我怕耽誤了事。”
楊幺不耐煩地說道:“少說屁話,就說幹不幹。”
“幹!”趙二田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楊幺轉臉看向了陳等,未等他開口,陳等就鄭重其事地說道:“楊少,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楊幺滿意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放心,犯法的事我幹,斷子絕孫的事我從來不幹。陳等,香港的情況你比我瞭解,如果給你足夠的支持,你能把勢力範圍擴大到多大?”
陳等若有所思地說道:“新界本就在香爺的勢力範圍之內,這個不成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九龍和香港島,這兩個地方纔是真正的龍蛇盤踞。港澳臺再加上大陸合起來大大小小的團伙至少有百個,再加上國外的勢力,就算給我一支軍隊,我也沒有把握徹底把這裡吃下。因爲這兩個地方的油水太肥了。”
“你什麼意見?”楊幺歪頭看向了葉羽觴。
不明真相的趙二田和陳等見到楊幺要問一個小孩子意見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葉羽觴不慌不忙地說道:“萬惡的資本主義就是這樣,一向都是滋養黑惡勢力的溫牀。歸根究底,他們想要的還是一個錢字。只要在這個字上做足文章就夠了!黃、賭、毒這三顆毒瘤打英女皇統治時就已經禍害香港了,現在還是一樣。香港的樓鳳大多數都是內地女孩,既然是內地的,那麼只要把這個源頭卡住了就行了。”
“香港人,無論貧富,都是無賭不歡,無非就是賭的方式不同而已。合法的、不合法的、合資的、個人的等等各種各樣的賭檔在香港隨處都有。暫時來說,你想要涉獵這個圈子只能先跟人合作。印尼那邊在香港的生意一直不怎麼樣,你可以找他們試試。只要找到了強有力的合作伙伴,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毒,最賺錢,也是最缺德的,你說過缺德的事兒不幹,所以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不過你不幹不代表別人不幹,黃和賭都離不開毒,可以拿它來做文章打壓你的競爭對手。至於傳統社團的地盤啊、勢力圈啊這些東西完全就是一個利益分配的問題,不值得花心思。”
“除了這三樣之外,還有就是走私。現在的走私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複雜,港深通車之後完全就像是過家家一樣簡單,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既然沒有辦法控制,那咱們就應該好好利用他們。我覺着,你應該找個專業人士來負責這一塊,不是爲了賺錢,而是爲了賺到各種消息。”
趙二田和陳等兩個人就像第一次見到葉羽觴的楊幺一樣,完全被他震驚的說出不話來。
“他是個天才。”楊幺輕描淡寫解釋了一句後,眉頭緊皺地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問題是怎麼操作。早期的香港因爲有四大家族的存在而能達到一個制衡的作用,現在四大家族已經開始撒手了,隨着他們撤離的速度加快,香港各個方面也是越來越亂。”
葉羽觴不假思索地指向了葉水心,一臉自豪地說道:“我姐。”
“我?”葉水心一臉茫然地指着鼻子。
“姐,以你的能力和我的智慧,想要玩轉香港完全就是分分鐘的事,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總而言之,黑白兩道最大的問題不在白上,而是在黑上!”葉羽觴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陳等。
陳等若有所思地說道:“香港的混混都是依靠各個公司生存,正是因爲這樣,他們纔會因爲四大家族離港而混亂,如果現在能有一個可以讓他們依附的公司出現,我想應該很好控制。畢竟出來混的都是爲了錢。”
“香爺有什麼死對頭沒有?”楊幺輕聲問道。
陳等點了點頭,“有,九龍的韓叔。”
楊幺點了根菸,淡淡地問道:“什麼情況?”
陳等有條不紊地說道:“韓叔是洪安的上一屆坐館,鱷魚就是他的心腹。韓叔和香爺因爲丁權的問題火拼過很多次,最後香爺還是仗着在新界的影響力拿到了與四大家族合作的機會,不過四大家族也沒有冷落韓叔,而是與他合作搞起了其它生意。兩個人都是香港資深的叔父輩,誰來香港混飯吃都要到他們的堂口拜山。現在兩個人雖然都退居二線了,但是誰都知道,九龍和新界的大權還是據在他們手裡。”
“那香港島呢?”楊幺好奇地問道。
陳等一本正經地說道:“怎麼說呢,香港島就相當於古代戰場的兵家必爭之地,誰都想爭,但是誰都爭不下來。我來香港也有些年頭了,在我來的這段時間裡,唯一算是在香港島站住角的就是小鳥了。”
“你的意思是,連香爺和韓叔都沒有辦法打下香港島?”楊幺驚訝地看着陳等。
陳等面無表情地說道:“香港島不是小混混可以呆的地方,做爲香港的商業和政治中心,政府是不會讓地下勢力過盛的。”
楊幺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明白了,那現在這樣,既然香港島是商業中心,那水心你以後就在香港島大展拳腳吧。陳等,回頭咱倆一起去見見香爺。至於二田你嘛……到時候就投到韓叔的門下。”
葉羽觴笑道:“聽你的口氣,你這是打算攻城掠地的節奏啊?”
楊幺悻悻地說道:“你以爲我願意啊?還不是喝你的迷魂湯喝多了才賭一把嘛!”
葉羽觴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好了,相信我,沒錯的。”
楊幺懶聲說道:“得了,今天就先這麼着吧,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琢磨琢磨怎麼辦。你們倆就在這裡住着吧先。走,咱們去文武廟。”
時至深夜,已經幾天沒有好好睡覺的楊幺上了車就打起了盹。
開車的陳等和副駕駛上的趙二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把他給吵醒。
楊幺剛剛的佈置,完全就是要讓他們將來以表面對立、私下合作的形勢來控制香港的地下勢力,這對於兩人來說,可不是鯉魚躍龍門那麼簡單,而是直接躍過了南天門!
用兩人來做這件事,楊幺實屬無奈之舉。
按說花語卿比陳等更合適,但是花語卿已經老了,而楊幺要打的又是持久戰,他可不想讓花語卿老死在戰場上。
至於趙二田,完全是因爲這個傢伙的膽量和身手,不知道爲什麼,從看到趙二田第一眼起,楊幺就覺着如果不把他收入帳下的話,他就會成爲一個後患。
文武廟的風波已平,但是廟內諸人卻是無法淡定。他們很清楚,像這樣的風波,以後肯定還會有。如果再有的話,要怎麼解決?
正愁着怎麼讓趙二田見韓叔的楊幺立馬就來了主意,而他現在在文武廟諸人心中的地位與文廟和武祠的負責人差不了多少,他一進門,一干人等就恭敬地起身相應。
“連姨,我準備安排二田去九龍的韓叔那裡。你怎麼看?”楊幺並沒有急着說出心中的想法,而是試探性地問着連弗。
連弗若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從今往後,就讓二田拜到武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