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的火光中,衆人都有睏意,打着哈欠,搖晃着腦袋。
他們很想睡覺,沒有熬夜與夜生活的他們,一到夜裡就是睡覺,基本不會熬夜。
但是他們看着峽谷口矮小的木板,就是放不下心,不怎麼敢睡。
王揚選了六個大人,和自己便是七個人,拿起木矛,坐在山洞口,準備熬第一班。
他讓其他人去睡,自己舉着木矛,示意一切有自己看着,不用擔心。
衆人見他不睡,更不敢去睡,大眼瞪小眼的瞪着。
王揚拍了拍腦袋,這是要搞啥啊,這種意思不容易表達,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去睡,自己如果去睡了,衆人也就跟着睡了,沒人守着。
他決定還是要和衆人表達清楚,一次表達清楚了,以後次次就表達清楚了。
他想着,要怎樣讓衆人理解守夜的概念。
驀然間,他想到一個可能,衆人警惕野獸和打獵是同時進行的,換句話說,他們警惕的同時,也在打獵。
而山洞是棲息之所,不是打獵的地方,自己是不是可以將山洞描述成打獵的地方,然後像以前那樣分工?
反正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一試。
於是他將衆人叫來,再次在地上畫畫。
這次,畫面還是以夜間的山洞爲主題,不同的是,他將範圍擴大了,畫出了森林,然後畫出了狼羣。
然後其他人睡覺,幾個人拿着木矛守在門口,狼羣接近之後掉進陷阱。於是守夜的幾人便去殺死掉進陷阱的狼。
光是如此還不夠,他又畫了幾人收穫了狼之後。叫醒睡眠中的幾人,那幾人守在這裡。這時候又有動物靠近,不過卻是白鼬。
幾人捕獲了白鼬,又換另一波人守着。
如此以往,畫了好多張畫。
衆人看着這畫,眼中閃過恍然,終於明白了王揚要幹什麼,他要在此地,在夜晚捕獵。
於是衆人終於肯去睡覺。
他明白,衆人理解到的意思是狩獵。不是守夜,但沒有關係,只要效果一樣,都行。
解決了此事,他也清閒的靠在巖壁上,望着山洞口。
山洞口的近前,照得到稀少的火光,可以看到飄下的晶瑩小雪,峽谷內時不時傳來小動物們的嘰嘰叫聲。
那聲音一開始聽。會覺得很不適應,覺得很吵,但多聽幾遍,反而有種催眠曲般的魔力。貌似也挺悅耳,聽着聽着,便昏昏欲睡的想要閉上眼睛。
王揚甩了甩腦袋。眼睛出現了淡淡的血絲,在心中暗罵自己。當年通宵鏖戰考試的勁頭哪裡去了。
他看了看其餘六人,那六人比他強硬很多。儘管精神狀態也不好,但還是握緊了木矛,時刻注意四周的動靜。
王揚不敢再靠着了,生怕自己睡着,於是起身到雪地中,捧起一把雪,一下砸在臉上。
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遞到每一處的神經,快速反映在腦海之中,王揚只感覺皮膚猛的縮起,一個個毛孔好似被針紮了一樣,微微的刺痛。
整個身子頓時微一哆嗦,睡意不在。
“果然還是雪好用。”王揚走了回來,重新靠在巖壁上,這回他不會那麼快犯困了。
月亮在這個深夜不會出來,它飄在雲深霧裡,慢慢移動,時間也隨它漸漸流逝。
一轉眼,便到了深夜。
王揚打了個哈欠,對於時間的概念有些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用雪洗了好多次的臉,鼻子都快洗腫了。
他看了看六人,那六人早已睏倦不堪,哈欠連天,也學着用雪刺激自己。
王揚嘀咕着頭狼怎麼還不來,再不來的話,自己準備換班了。
頭狼在哪裡?它站在一座懸崖之上,下方是蒼茫的大地,寒風中,吹拂着它的毛髮,面無表情的目光中,閃爍着點點幽芒。
它獨自站在那處,任寒風吹刮,身旁沒有其他的狼。
這時,只聽得身後森林中的一陣騷動,那九隻狼拖來了一隻重達幾百斤的馴鹿,沉重的拖到頭狼的身邊。
它轉頭微微看了一眼,便失去了興趣。
對於今日一下子失去四名同伴,它很難過氣憤,它想不通那羣瘦弱的人類是如何辦到的,明明沒多少力量,速度又不快,最厲害的人都出來了,怎麼還被一羣“幼崽”殺了呢?
它很困惑,也很無力。
小雪飄然而落,它轉頭望向了峽谷所在的方向,那裡散發着一點點的螢火光芒,他們控制了那種一沾上就要半條命的“野獸”。
它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它兇起了臉,臉上的傷疤活了過來,慢慢蠕動,想要衝過去偷襲。
但它終究是沒有動,默默的來到了馴鹿的身邊,這隻鹿它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說,長得這麼大的鹿沒有見過。
最近的天氣變了很多,它見到了許多的新物種,但沒有太大的區別,全部淪爲了口下的食物。
它咬住馴鹿的肚子,用力撕扯,又用狼爪幫忙,終於撕開了一條大口,享用裡面的內臟。
王揚這邊,他們又堅持了好一陣,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叫醒了驅趕者的小組,讓他們接班。
驅趕者醒來後很興奮,左右張望,往峽谷外跑了跑,又往山洞深處跑了跑,最後一臉疑惑的來到王揚面前,學着狼叫了一句,詢問狼呢?
王揚知道他在疑惑什麼,自己畫的圖顯示,等自己抓到狼了,才叫醒他們接班,現在狼還沒抓到呢。
王揚也想知道狼在哪,可是狼還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來。
他擺了擺手,示意狼還沒來,便將木矛交給了他。
昏沉中,王揚呼呼大睡,這一夜出奇的安靜,狼羣沒來偷襲,待王揚醒來後,都已經日上三竿。
這時候他發現了一點,驅趕者從昨夜被叫醒之後,一直守到了今天早上,而且還不疲倦。
他也沒等到狼羣,更沒有等到其他動物來臨,一夜的時間相當枯燥。
王揚抹了把臉,他本來打算的是三班輪轉,這樣一來,每個人都能保證睡眠的充足,哪成想驅趕者以爲沒抓到獵物就不換班。
“勞模啊。”王揚佩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們收拾起行裝,準備又一次的進入森林。
出發之前,王揚給衆人畫了幾幅畫,大意是,按照昨天的計劃進行。
衆人出發了,他們來到了山上,今天的雪勢小了許多,看來用不了幾天,就會停雪。
他們依然是在山腰處停下,紛紛上樹。
頭狼聞訊而來,在不遠處露出身形。它看着衆人,蹲下身子,就那麼守着。
驅趕者也不急躁,他目前只見到頭狼,其他的狼還沒有露面,很可能去偷襲部落。
峽谷中,王揚和一干小夥伴拿着木矛,等着狼羣的到來。
他們停下了所有的工作,根本不外出,這兩天王揚甚至沒有時間帶領雞老大等動物出去透氣,無時無刻不忍受着老鼠羣的吵鬧。
峽谷口的木板沒有變動,用着那塊低矮的木板,這是一個誘惑,也許狼羣會上鉤,也許不會。
時間一直持續到了大中午,幾個小時的流逝,依然沒有等到狼羣的到來,王揚默默的低着頭,看着雪地沉思。
而在另一邊,驅趕者等人也不知道峽谷中有沒有捕獲到狼羣,他們只是待在樹上,不時掃去肩頭的雪,然後望着頭狼。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出現了,有一隻狼露出了身形,它跑到頭狼面前,添了添頭狼的臉頰。
頭狼不知道是什麼想法,悄悄離開。
眼下的情況忽然大變,衆人有點不知所措,頭狼走了,但又有一隻狼留了下來,它站在樹下,不敢像頭狼一樣蹲坐,望着衆人十分不安。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傍晚,衆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頭狼親自入侵峽谷嗎?
下了樹,他們看了一眼那隻狼,那隻狼立刻警醒,站起來,慢慢往後退了兩步。
衆人握着投矛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動,慢慢往回走。
那隻狼沒有跟來,它注視着衆人離去,一動不動。
回到了山洞,驅趕者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王揚,王揚沒有更多的想法,它們交替了一會兒不是什麼大事,也許它們食物不足了,在白天發現獵物。
他關注的是,狼羣沒有來犯。
“試試晚上吧,也許它們會來。”
晚上到來,王揚依循着昨日的安排,自己值了前半班,然後換驅趕者等人。
今日驅趕者等人睡得很早,吃完東西就睡了,等他們起來後,睡眠完全充足。
他們和王揚輪流着守了一夜,除了雪花和寒風,什麼都沒守來。
第二天,他們又進入森林,依然沒有任何變化,那隻頭狼下定了決心,不作任何動作,只是遠遠的蹲着。
然後到中午,另一隻狼接它的班。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幾天,衆人顆粒無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包括王揚。
王揚不想再拖延下去了,狼羣一日不除,自己就不能將注意力放到別的事情上,他不想耗時間,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