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中狼羣的蹤跡,被黑夜掩埋,只有無數警告和害怕的聲音。
王揚在山洞中,心不在焉的吃着烤狼渣,想着第二天要着手消滅狼羣的計劃。
要不是小傢伙“嘰嘰”的叫了聲,他都沒有注意到。
轉過頭,他煩躁的抱怨了句:“該死的刃齒虎,亂叫什麼,真是不得安寧!”
王揚本想起來去看看,不過見有一位大人往外邊兒走,心想算了。
那名大人走到了山洞門口,踏進了黑暗中。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將火把往前稍微移了移,看到刃齒虎一會兒朝左邊咆哮,一會兒朝右邊咆哮,看樣子是肚子餓了,想吃兩邊屋舍內的小動物。
他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走到了鼠舍面前,想檢查一遍有沒有其他的動物來偷吃。
忽然間,一點點簌簌的聲音從峽谷口傳來,他微微皺眉,將火光移向了那處。
峽谷口沒有什麼異常,擋住谷口的木板還豎在那處。
他搖了搖頭,又轉過來,忽然間身後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音,他又疑惑的轉頭,只見一隻青面獠牙的狼頭出現在眼前。
“嗚!”
一聲恐懼的大叫,讓山洞中的人全部受驚。
王揚心頭一跳,暗道不好,整個人反射而起,連木矛都來不及拿,直接抽了根火棍就衝向了山洞口。
衆人也立刻做出反應,跟着王揚衝去。
幾十根火棍全被抽掉。篝火堆頓時消失,那連片的大火。照亮了峽谷,也照亮了血腥的一幕。
只見在最外邊的鼠舍面前,一羣狼吞沒了那位大人,他的火把掉到地上,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身體不斷的抽搐,鮮血流了一地,“嗤嗤~”的熄滅了那點火焰。也熄滅了他的生命。
“啪噠~啪噠~”衆狼的血口微微張開,鮮血滴滴的從兩顆尖牙上落下,“啪噠~”掉進血水中,盪出一條波浪。
它們轉過頭來,青綠的眼中露着兇狠,微微的低吼。
頭狼的嘴裡叼着一塊血肉,在衆人的面前慢慢咀嚼。發出“吱吱”的輕微聲響。
那點聲音很小,但每一聲,都讓王揚的眼睛血紅一分,心頭彷彿跟着那有韻律的咀嚼而被撕裂。
“嗷嗚~”
忽然間,頭狼挑釁的仰天長嘯,衆狼跟着長嘯。在衆人面前放肆的歡呼。
“混蛋!”王揚的雙目瞬間血紅,揮着火把衝了過去。
衆人一見,頓時怒氣衝衝的跟着上去。
頭狼臉上的那道疤,輕輕聳動,猶如一條蠕蟲。
它直接掉頭。往後一跑,輕鬆的一躍。跳出了峽谷,衆狼一一跟上。
王揚氣憤的追到了峽谷口,不甘的看着它們消失在黑夜中。
“遲早宰了你們。”
他怒罵一聲,來到了那位大人的身邊,蹲下身子,看着他。
他已經救不活了,脖子上被撕去一大塊肉,鮮血狂噴,各種肌肉,血管,通通暴露出來。
他身上的上也很重,手臂被扯去一大口,肚子,小腿上傷痕累累,微微張着嘴巴,嘴裡“咳咳~”的吐着血沫。
他的雙目已經無神,瞪大了眼睛,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道是否還能看見。
忽然間,他伸起手,想要抓住什麼,王揚伸手過去握住了他。
他用力的握着王揚,十分用力,尖銳的指甲摳進王揚的手心,彷彿想要抓住生命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僅僅就是一個瞬間,王揚感到他的手失去了力氣,那一瞬間似乎有無限的長,好像過了一整個世紀。
他清晰的察覺到生命是如何在手中流逝的,好像摸到了那種微妙的感覺,又好像沒摸到,就那麼又長又短的一剎那……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似乎他的手先輕了一點,然後突然變重,永遠都那麼重,想要落到地上。
王揚蹲在那裡,低住頭,深深的呼吸。
火焰中,映照着衆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他們就那樣站在那裡,看着王揚,又看看他。
“嗚~!”
王揚突然站起來,仰天長嘯。
“嗚~!”
“嗚~!”
黑色的夜空下,寂靜的森林上,飄蕩着王揚一聲又一聲的大叫,穿破了雲層,穿破了那些阻攔在路上的樹木,涌進狼羣的耳中。
頭狼在森林中躥行,忽然間停了下來,望向了那處。衆狼停下,一雙雙目光望向了那裡。
頭狼聽着那些聲音,目光中的兇狠、嗜血慢慢的消退,它走到衆狼的旁邊,忽然間伸出舌頭,挨個添了添它們的頭。
然後轉過身來,對着那處咆哮。
“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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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峽谷中,王揚聽到了那些叫聲,他低下頭,雙拳緊緊的握起,只覺得胸腔中迴盪着無窮的怒火,他沒有發瘋般的追向狼羣,而是來到峽谷外,挖着那個還沒有完成的坑。
王盈盈看着他,想也沒想,從山洞中拿出石刀,和他一起挖了起來。
骨學家沉默無聞,難得的不盯着王揚的手臂,也去拿了把石刀。
張三也動了,驅趕者也動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沒過多久,一個很深的坑出現在面前。
王揚將那位大人的屍體抱了過來,跳進坑裡,將他平平的放好,然後爬了出來,慢慢的爲他填上土。
衆人也在幫他。
依然是沒有眼淚,沒有哭泣,沒有撕心裂肺哭喊,但或許連王揚都沒有注意到,這或許,是整個部落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葬禮。
第一次,所有人都有參加,而不是隻有王揚一個人在那裡孤獨的宣詞朗誦的葬禮。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第一次葬禮會如此的悽慘凋零,他也從沒想過,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才能讓衆人的情感有加速的成效。
有選擇的話,他不希望這種方式。
回到了山洞,衆人的情緒很低落,峽谷中的動物們,感受到血腥的刺激,又感受到危險的消除,難得的安靜下來,給了衆人很好的的環境休息。
但噪音還是存在,王揚將所有的木矛拿到身前,和張三一起檢查木矛的尖是否還鋒利,是否需要再削一削。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而新的一天,更加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