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代的上海灘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大亨了,史量才就是其中一個大亨,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一個大亨,報業大亨。
這個大亨一詞出現於清末的上海,是上海方言中專指稱霸一方的幫會頭目或達官鉅富,然而“大亨”一詞,並不是中國的“土產”,19世紀中葉,英國人約翰·亨生(JohnAHanson,1803--1882)發明了一種在車後駕駛的雙輪小馬車,就以自己的名字將此馬車命名爲“亨生”,亨生幾經改良,成爲豪華私人馬車,隨着上海的開埠,亨生豪華私人馬車於1880年後進入上海,被稱爲“亨斯美馬車”,根據1900年的統計,當時整個上海擁有“亨斯美馬車”者不足10人,而且全部是工部局董事或外商大班,華人中第一個擁有“亨斯美”的人是《申報》老闆史量才,還是花費了數十萬兩之高價從一個德國人手中買來的,於是上海人就將擁有這種馬車的人稱爲大亨,後來引伸開來又把稱雄一方者叫做大亨,並一直沿用到了今天。
史量才,名家修,祖籍江寧,清同治三年(1864年),其父移居松江府婁縣泗涇鎮,開設泰和堂中藥店,遂入婁縣籍,早歲穎悟、於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中秀才,戊戌變法後,受維新思想影響,放棄科舉,於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考入杭州蠶學館學習,年假歸裡,與地方人士籌款,在泗涇創辦養正小學堂,蠶學館畢業後,於光緒三十年〔1904年〕在上海創辦女子蠶桑學校(後該校遷至蘇州滸墅關),同時,又先後在南洋中學、育才學堂、江南製造局兵工學堂、務本女校任教,並與黃炎培等發起組織江蘇學務總會,爲反對清廷向列強借款築路,參加收回路權運動,被舉爲江蘇鐵路公司董事,曾親至石湖蕩橋樑工地現場擘畫,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任《時報》主筆,辛亥革命爆發後,參加江蘇獨立運動,響應革命,曾清理江海關財務,後被選爲江蘇省議會議員,民國元年(1912年)接辦《申報》,任總經理,從民國5年(1916年)還清了張謇等在《申報》中的股款,從而使《申報》擺脫了張謇等影響。
一般來說,採訪這樣的工作是不會勞動史量才親自出馬的,但是此前因爲《申報》不斷髮表文章批評國民政府的關係,王振宇遲遲不肯接受《申報》的專訪,不得已,爲了拿下王振宇,史量才親自出馬了。
要不怎麼說人的長相很重要了,史量才的面相是額闊耳厚鼻大,屬於有福氣的人,但是五官的佈局卻很是侷促,屬於缺乏後福,這樣的面相王振宇在後世也見過一個,他父親的一個戰友就是,人品性好,生活也順風順水,可是後來就不行了,四十一過,先死老婆,後自己也得了癌症,讓人不禁扼腕,王振宇一看到史量才就想到了父親的戰友,然後再想想歷史上的史量才的結局,也就不覺得稀奇了,果然是長相決定命運啊。
史量才:“王委員長,很榮幸能夠對您進行專訪!”
王振宇:“該說榮幸的是我,據我所知,史老闆一般不會出來做什麼採訪,最多也就是在報紙上撰個文什麼的!”
史量才:“呵呵,沒辦法,我的記者求見您多次了,一直都沒有獲得許可,而您這樣的公衆人物又是大家關心的,爲了民衆的利益和需求,史某隻能厚着臉皮來求見你了,這也希望以後還是能給個方便!”
王振宇笑了笑道:“不是我不給方便啊,你們申報現在是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罵,整個國民政府都快被罵成孫子了,你們這樣讓我怎麼敢行方便啊,難道跑到我面前指着我鼻子說我是國賊!”
王振宇的直率讓史量才很是吃驚了一把:“不是我們喜歡罵人,而是我們通過租界的朋友收到一條消息,說是咱們國家準備參加歐戰,然後以國家利益爲抵押,獲取足額的貸款然後編練參戰軍,這個事情可是真的!”
";這就算是開始提問了嗎?";王振宇笑問道。
史量才:“是的,可以算是開始提問了,希望您能實話實說!”
王振宇點點頭道:“是的,確有此事,而且北洋政府已經對德宣戰了,接下來派參戰軍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史量才搖搖頭道:“可是據我所知,你們這些大佬編練參戰軍並不是要去歐作戰,而是想借此擴大自己的軍備,然後開始武力統一的步伐,不是嗎!”
王振宇笑了笑:“史先生看問題還真的是一針見血,確實是這樣,至少北邊的段祺瑞他們折騰的參戰軍就是爲了南下打我的!”
史量才似乎並不滿意這個回答,他繼續不依不饒的問道:“那麼王委員長,您呢,據說你正在和法國人合作,編練一支龐大的參戰軍,你編練這支參戰軍的目地難道不也是爲了武力統一嗎!”
王振宇饒有興趣的反問道:“史先生,武力統一不好嗎,難道我們國家非要分裂纔好!”
“分裂固然不好,但是戰端一開,你們這些大帥打來打去,百姓們流離失所,苦的還是天下蒼生。”史量才悲天憫人的答道。
王振宇:“對於史先生的觀點我很是認同啊,所以我可以在這裡做個保證,如果國民政府編練參戰軍的話,那麼這支軍隊也不會被用於內戰,而是真正的派到歐洲去,參加歐戰!”
史量才聞言大驚:“您是說真的嗎,王委員長,那你就不怕北邊打你!”
王振宇搖搖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要南下搞武力統一我能有什麼辦法,無非是一戰而已!”
“王委員長果然是大將之風”史量才點點頭小讚了一下,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去歐洲參戰。
史量才驚訝的喊道“您剛纔說要把國民政府的參戰軍派去歐洲參戰!”
王振宇笑道:“能夠讓史先生這樣見多識廣的人如此驚訝,我想我還是值得自豪一下的!”
史量才也顧不上什麼風度了:“你別跟我扯這些,我剛纔沒聽錯吧,你要把咱們的軍隊送到歐洲去參加他們列強的戰爭,這個可是個大事啊,你知道列強的軍隊有多強嗎,你知道歐戰現在死了多少人嗎,那仗可不是咱們這種小仗,一場戰役下來死個百來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咱們老中國的軍隊,有多少都不夠死的啊,還有這戰鬥力!!!”
王振宇連忙打住,不帶這麼滅自己威風的:“史先生,有些事情明知不可爲也是要爲之的,我們如果不在這場歐戰中出力,我們如何獲得列強的尊重,如何談中華的崛起,有些血是必須流的,有些代價是必須付的!”
史量才臉紅脖子粗道:“我反對,你這是再拿別人的生命爲自己的政治生命添彩,你簡直就是在踐踏生命!”
王振宇無所謂的聳聳肩膀道:“那是史先生您的權力,我的計劃會繼續進行,這不是個人榮辱的問題,這是國家和民族生死存亡的問題,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我等下還要去見幾個朋友!”
史量才起身道:“我會在申報上披露這個事情的,我會號召國民抵制你的錯誤決定。”說完就氣鼓鼓的走了。
王振宇看了一眼史量才的背影道,真是個沒禮貌的倔人,虧你比我歲數還大。
王振宇離開後,上了一輛福特車,這個車是經過改裝的,全部加了防彈鋼板,連玻璃都換成了鋼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上海不比安江和武漢,萬一個有亡命徒出來和自己拼命就麻煩了,除了這輛福特車外,還有四輛車負責警戒,半道上,王亞樵上了車。
“委員長辛苦了”王亞樵最近在上海也算是風雲人物了,不過見了王振宇他依然是客客氣氣的。
王振宇點點頭“有你們這些弟兄幫襯着,沒什麼辛苦的,叫你來是因爲最近上海的銀行家不太聽話,正常渠道估計他們都不怕了,所以還得你替我想想辦法,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王亞樵點頭道:“明白了,學生這就去辦(王亞樵現在有了武漢青年軍陸軍大學的學籍,可以自稱學生)!”
王振宇並沒有跟着叫停車,而是繼續問道:“最近對日本的情報工作,你們江南站做的怎麼樣了!”
王亞樵:“比較困難,人手不足不說,經費也很緊張!”
王振宇:“人手不要總盯着自己,據我所知,上海好像有很多亡國後流亡過來的朝鮮人吧,至於經費,那個三鑫公司的收入以後就從你這裡過了!”
王亞樵聽到這裡眼睛頓時一亮,整個思路都打開了:“學生明白,學生這就去辦!”
王亞樵就下車後坐在副座上的陳布雷轉過頭來問道:“委員長,我們現在去哪裡!”
王振宇把頭往後背上一靠道:“去見見英國人和法國人吧,法國的康德公使不是秘密南下了嗎,我們就去租界見見他,這個編練參戰軍的事情要加快,這些洋鬼子,到現在都沒把教官派來,這個效率我明年怎麼可能把軍隊派到歐洲去,l另外關稅自主的事情也得和人談啊,這些洋人根本不可信,你不把話跟他挑明瞭,他比你還會裝糊塗!”
陳布雷是懂規矩的,他沒有說話,點點頭就示意司機往法租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