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李老爹話一出口,滿身鞋底印的小李將軍就乖乖的跪在了面前,低着腦袋看着兩隻鞋整整齊齊的穿在老爹腳上,小李將軍不由得鬆了口氣,總算是見識過了鞋底的威力。
“夫人,把戒尺取來!”剛剛放下的心立刻提了起來,小李將軍急忙哀求道:“爹,不打成嗎?”“是啊老爺,玉兒也是當爹的人了,你有什麼話好好對他說就是了,就不要再打他了!”說着,掏出手絹就給小李將軍擦拭身上的鞋底印。
“哼,一雙兒女就是被你這樣子給寵壞的,閨女整天瘋瘋癲癲的不像話,兒子也是個任意妄爲置祖宗家法於不顧的混賬東西,你們三人是不是想把老夫氣死?”說着,氣不過的李老爹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聲音倍兒響。小李將軍心一緊,爹,您的手疼嗎?
李老爹吹了吹手,怒聲問道:“說,爲何要說出那樣的混賬話?”徐氏這半天也沒搞清楚什麼這爺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老頭子處於暴怒邊緣也不敢問,只能看着小李將軍看他怎樣回答,以此推敲出問題所在。
“爹,這是孩兒答應別人的。”小李將軍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老爹,期望自他口中冒出一句人無信而不立之類的聖人云。可是李老爹眼睛一瞪,喝罵道:“糊塗,這是我李氏一門的事情,豈能容你隨隨便便答應別人?”
徐氏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問道:“老爺,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事涉我李氏一門?”李老爹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李將軍,“都是你養的好兒子,這畜牲經要讓咱們孫子姓吉!”徐氏瞪着兩眼張着嘴。滿臉的不敢置信,停了半天才急道:“玉兒,這事你怎麼能胡亂答應別人,快給你爹磕頭認錯!”
“爹、娘,求你們就依了我吧,要不然孩兒這一輩子良心難安,死了也沒臉去見及大哥啊,求你們了!”說着,小李將軍就磕起了頭。兒是孃的心頭肉,徐氏雖然有些生氣,可是看着兒子的額頭咣咣直撞地面,卻也是心疼得緊,急忙將他扶住,“玉兒,有話咱們好商量,你這是作甚?”
說是商量,可遇到這種事李老爹哪裡會答應,自己的嫡親長孫怎麼能夠隨了別人的姓氏,若真是這樣了,那自己死後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雖然感懷於兒子和他那個吉大哥之間的情誼,依舊狠下心來給拒絕掉,這個事情沒得商量!拉着徐氏拂袖而去,只剩下小李將軍一人跪在那裡,神情有些呆滯。
……
生了個閨女,音兒雖然也是高興萬分,可失落卻是在所難免的,雖然相公說男孩女孩她都喜歡,可是哪有男人不喜歡兒子的。可是歷經這麼一場,早已是滿身疲憊,看着看着粉嘟嘟小閨女,帶着幸福的微笑的就睡了過去。倒是忘了小李將軍還沒有來看望她。
“珊兒,相公可曾來過?”初爲人母的音兒剛剛醒來就張口問道,照顧了孩子一晚上沒敢入睡的珊兒正靠在牀頭小雞啄米的點着腦袋,一聽得盈兒問話,一下子驚醒過來,“小姐,你說什麼?”“珊兒,相公可曾來過來?”“姑爺啊,姑爺他一直沒來過。”珊兒剛說完,盈兒眉頭就皺了起來,還道是小李將軍一直揹着小小妹妹呢!
珊兒說完就後悔了,忙道:“小姐,我這去找找姑爺。”說完,也不等盈兒答應就匆匆跑了出去,而後又以兩倍的速度跑了回來,“不好了小姐,姑爺不知道爲什麼跪在老爺和夫人房門前!”盈兒一驚,“什麼,相公跪在公公婆婆門前。出什麼事情了?”珊兒搖了搖頭,“小姐,我也不清楚,要不我這就問問去。”說完,再次跑了出去。
“什麼,李大人跪在了老爺夫人門前?”音兒小聲道,生怕吵醒剛剛睡下不久的小小。郡主剛纔也醒了一會,張口就問小李將軍來過沒有,自己一說沒有來過她就哭了起來,直到剛纔哭累了這才睡着。
“是啊,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珊兒也壓低了聲音。音兒搖了搖頭,“咱們去看看吧。”說罷,兩個小丫頭拉着小手匆匆出了房門。
……
整整跪了一夜,小李將軍只覺得頭暈腦脹,眼前一片模糊。夜間積下的露水早已將衣服浸透,身體也是搖搖晃晃,這時一陣風吹來也能把他吹倒!兩個趕來探查情況的小丫頭大眼瞪着小眼,眼中滿是疑問卻不敢上前詢問。
房門應聲而開,剛剛起牀的徐氏正要去看望自己的孫子孫女,卻是被門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玉兒,你這是……”摸着冰冷的的臉,看着兒子乾白的嘴脣,眼淚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傻孩子,事情咱們再商量你何苦如此糟踐自己,快些起來。”扶了半天小李將軍卻是紋絲不動,徐氏回頭喊道:“老爺,你……你就答應玉兒的請求吧。”
徐氏剛纔的話,李老爹自然聽得見,所以早已趕到了門口,徐氏回頭喊他時才發現自家老爺站在門口心中。看着渾身溼透的小李將軍,李老爹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兒子竟然在外整整跪了一夜?
“爹,孩兒求你了,您若是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小李將軍嗓音有些沙啞道。看着兒子這副模樣,李老爹也是心疼得緊。無奈嘆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就依了他吧,無論孩子姓什麼,不都是老李家的骨血嗎?李老爹這樣自我安慰道。
見老爹終於點頭了,小李將軍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這可把扶着他的徐氏嚇壞了,“玉兒,你怎麼了?”一夥人手忙腳亂的把小李將軍擡進了屋,又是棉被又是薑糖水伺候,忙了近半個時辰小李將軍才幽幽醒來。張口就說道:“爹,謝謝您。”李老爹虎着臉站在一旁卻是沒有說話,親親小孫子隨了別人姓,怎麼能讓一直期盼着延續香火的他舒坦。
又躺了一個時辰,小李將軍才下了牀,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自己還未謀面的兩個孩兒。
……
珊兒拐彎抹角的將事情打聽清楚,也是嚇得不得了,趕緊跑回去就要告訴自家小姐,可是到了門口卻是停在了那裡。小姐現在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自己告訴她這一消息,她能受得了嗎?可是這是肯定瞞不住,小姐遲早都會知道的,這可該怎麼辦?一時間珊兒左右爲難,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珊兒,相公到底怎麼了?”看着珊兒進來,盈兒急忙問道,說話間就要坐起身來。“小姐,你快些躺下。”
見珊兒不回答自己的話,只是低着頭給自己掖被子,盈兒不由有些着急道:“珊兒,到底出什麼了?”“小姐,我……”珊兒正爲難時,躺在盈兒身側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盈兒一驚,也顧不得再問小李將軍倒地出了什麼事,兩人圍着孩子忙活了起來。
小孩子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可是哭起來卻是中氣十足,看着自己的孩子,盈兒多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倒是暫時把小李將軍的事往了個一乾二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珊兒擺弄自己的孩子。
小孩子尿溼了牀鋪,珊兒也沒幹過這種事,一時間手忙腳亂的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盈兒也是初爲人母,躺在牀上不時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指點幾句,卻是錯的時候多。實在是沒辦法了,珊兒只好快步跑去找徐氏這爲當了奶奶的人來幫忙,可是卻撲了個空,徐氏了卻了小李將軍的事,已經急着去親家那邊報喜去了。
……
音兒回到住處,小小已經醒了過來,正躺在那裡看着熟睡的孩子默默落淚。自從孩子出世到現在小李將軍都沒有出現,小小的傷心可想而知了。說得好聽,什麼男孩女孩都喜歡,原來卻是在騙自己,這個沒良心的。想着,又不由得想起來遠方的父王,眼淚更是撲撲直落,要是父王在身邊,看着自己有了孩兒,還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又怎能容忍讓自己受這些委屈。
“郡主,出大事了!”小小聞言回過頭來,卻是懶得再說話,自己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辦,哪有閒情管別人的事。音兒卻是沒有發現小小的不對,急道:“郡主,大人他要讓盈兒夫人的孩子隨着別人的姓氏!”小小不由一愣,驚道:“什麼?相公竟然讓他的孩子跟隨別人姓?!”
音兒連連點頭,小嘴噼裡啪啦的把自己聽來的情況說了一遍,臨了皺眉道:“郡主,你說大人他是怎麼想的,怎麼能這樣做呢。”小小心底卻是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原來相公是被事情纏住了,並不是不喜歡自己和他的小閨女!可是接着就發愁了,自己是好過了,那盈兒姐姐怎麼辦,要說兩人的關係還真是不錯,相處的也很融洽,小李將軍也算得上後院安穩了。
“音兒,你等會就去盈兒姐姐門外候着,若是有什麼不對可要進去好好勸勸她,千萬可不要哭壞了身子。”“嗯,音兒知道了,這就過去。”
……
身體恢復了幾分的小李將軍雖然覺得肚子餓得難受,卻也沒心情吃東西,徑直走到盈兒的屋子前,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能委屈她了。
雖然都是珊兒在操持着照顧孩子,可盈兒卻也是滿頭大汗,不過看着孩子再次安穩的睡着,薄薄的小嘴輕輕地動着,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濃郁。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剛剛坐在板凳上準備歇口氣的珊兒和躺在牀上的盈兒同時回頭看去,表情各異。
看到小李將軍,盈兒纔算是想起了剛纔的事情,“相公,出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成了這樣?”看着小娘子這麼關心自己,小李將軍心中更是愧疚,微微一笑:“沒事,盈兒,辛苦你了。”說着,蹲下身子握住了盈兒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盈兒笑着搖了搖頭,只要擁有幸福,就算是再辛苦也沒什麼。“相公,你快看看咱們的孩兒,呵呵。”盈兒忽然想起小李將軍還未見過孩子,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