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直忠早已按排人先回了西山鄉,所以當隊伍到達西山鄉的寨門之外,這裡已經變成了人海。
附近的人幾乎全家都出動了,白髮的老者,三歲的小兒,閨裡的婦人,幾乎都站在寨子之上,等到隊伍接近,看到人羣裡那兩頭體型巨大的長鼻獸,西山鄉人齊齊發出了歡呼聲,當然,其中的驚歎自然也是不少。
安忠直走在最前面,腰桿挺得筆直,聽到周圍的聲音,安忠直神彩飛揚,做爲一亭之長,安忠直雖然以前也很有威望,不過像現在這般卻從未有過,雖然這次是由於長鼻獸帶來的,但是安忠直也心有榮焉。
“亭長大人,這就是長鼻獸?”有人喊道,其實他們已經確定,只不過還得問上一問。
安忠直點頭道:“自然是。”
“果真是碩大之極,想必力氣大得很呢。”
“想必用來拉磨是極好的。”
“拉磨?”邊上有人嗤笑:“拉車都可以了,何況拉磨,長鼻獸比之耕牛要力大百倍。”
“哇,百倍?”周圍又是一陣驚呼。
甄九此進小跑到安忠直面前,輕聲道:“大人,剛纔阿哩言道,最好是把長鼻獸放於鄉外?”
“爲何不進鄉?”安忠直奇道。
“不知。”甄九言道:“不過長鼻獸剛抓來,性子還有些暴躁,恐會傷人啊。”
安忠直一想也是,裡面屋舍極多,如果長鼻獸發起狂來,真容易釀成禍事,放在外面先**幾日也是好的。
“那你去問阿哩,如何做?算了,我也去吧。”
安忠直和甄九來到阿哩身旁邊,兩隻大象其實已經很不安了,不停的用四蹄跺着地面,幸虧有阿哩在旁邊安撫,阿哩見到安忠直,頓時指手劃腳,一頓的控訴。
“這傢伙說的是什麼?”
甄定有些尷尬,避重就輕道:“阿哩說這裡人太多了,長鼻獸很害怕,不如大人讓他們速速散去?”
安忠直想起林北的囑咐,便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呼來王來財,讓小吏們勸說周遭的人散去,鄉民如何肯幹,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讓周圍的鄉民退出好幾百米,人聲小了,大象也安靜了一些。
安忠直心想,這長鼻獸進不得鄉里,大人又吩咐要細細照顧,看樣子只能這外面修幾間棚子了,仿效那牛棚一般,免得長鼻獸風吹日曬,便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讓甄定問阿哩是否可行。
待到阿哩肯定後,安忠直便趕緊安排了人修象棚,此時人正多,木材許多也是現成的,而且象棚不像屋舍,簡單之極,兩刻鐘不到,已經成形,又有那家裡有茅草的捐了出來,給象棚的頂上鋪好,如此之後,阿哩這才把兩頭大象弄進了象棚。
大象一進象棚,因爲有隔絕的東西嘛,所以變得更加安定,效果確實相當的好,安忠直又吩咐人取來飲水和草料,自己親自去喂這兩頭長鼻獸。
大象經過這半日,早已經餓了,根本抵擋不住食物和飲水的誘/惑,先是就着大木桶喝了幾口,安忠直傻眼的看到足夠人泡澡的水已經去了大半,而拿來的草料也在迅速的消失,吃食的速度快得安忠直咋舌。
安忠直心說苦也,這次他弄來的飲水和草料足夠五頭耕牛的飽食,卻在眨眼間見了底,安忠直雖然早就聽說長鼻獸很能吃,但是親見吃得這麼狠卻很讓他膽顫。
“這麼個大傢伙,這種吃法,就算豪富之家恐怕也撐不了幾日吧,怪不得能長如此之巨。”
邊上幾個小吏也紛紛咋舌,言道:“亭長,這兩隻長鼻獸吃得可真夠狠的,大人是讓我們養嗎?”
安忠直沒說話。
“亭長,那你可得跟大人說說,這幾月縣裡餉銀都沒下來,全靠兄弟們做些夥計維持,養上五頭耕牛已經力有未逯,再來這兩個長鼻獸,兄弟們撐不住了啊。”
“大人是說讓我們先養幾日,今日只是天晚了,否則讓人牽出去吃些樹皮草根之類的也可,莫要急躁,大人既然會做如此安排,肯定是早有所料纔是,我們得相信大人。”安忠直反而替林北辨解。
正在此刻,突然走來一人,遠遠的朝安忠直拱手:“安亭長,小老兒得知長鼻獸食量頗大,特來爲亭長解憂。”
安忠直一看,這是張九郎的老父,張父和卞夫子有些交情,以前卞夫子就是住在他的家中,安忠直自是不敢倨禮,“原來是張員外,可是九郎說與員外聽的?”
“不需九郎所言,長鼻獸此事已經傳得鄉里人盡皆知,亭長也知我家養了一頭耕牛,倒是存了些草料,就先給亭長運來兩車解解眼前火眉。”
兩車草料慢慢的運了過來,安忠直想想後點頭:“如此多謝員外,先前學堂之事員外鼎力相助,此時又是員外急之所急,我代西山鄉民謝過員外。”
張父連稱不敢,兩人敘着話,小吏們又把一車的草糧御下來,讓長鼻獸吃,長鼻獸當然不客氣,很快又下去了半車,這下張父也吃驚了。
“亭長,恕我直言,長鼻獸胃口太大了,還得早做打算纔是。”
安忠直點點頭,看向了涪山方向:“此事大人應該成竹在胸吧。”
安忠直可不敢確定,不過事實上,林北還真在爲長鼻獸打算着呢。
“夫子,甄定,崔蘭,你們都來看看,可見過這三樣物什?相似的也可以。”林北指着地上畫的三個圖案,希冀的看着三人,如果三人知曉其中之一,長鼻獸之事迎刃而解,不光如此,還可使這個時代的農民飽食,不至於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