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郎,此戰可否讓吾東武陽軍爲先鋒。”
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離午時決戰越來越近,陳容在臧洪的支持下對高順道。
以八百敵一萬,怎麼看都是有去無回?
這可不是高順突襲加上斬殺眭元進,使得眭元進部潰敗,隨即追殺得袁軍大敗。
也不是趁霧突襲劫營,而是實打實的正面交鋒,袁軍萬餘人就算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們。
高順笑笑,拒絕道:“不必,子源公,陳郡丞,只要二位守好東武陽便是,若某敗不可出,若某大勝,二位可乘勝出擊。”
“呃?”
瞧這話說的,臧洪跟陳容有被打臉的趕腳。
高順並沒給他們辯解的時間,轉身便下城牆,城門前八百陷陣營將士早已吃飽喝足,正在擦拭着他們的破鋒橫刀跟鉤鑲盾。
陷陣數次改革,兵器是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少,但大鐵盾一直是必備裝備,後來高順嫌大鐵盾攻擊手段太少,於是改成大號鉤鑲盾。
大號鉤鑲盾不僅可砸人,還能將其旋轉的飛出去,盾沿上有鋒利的鋸齒狀利刃,盾中還藏着一把繯首刀,即可從上面拔,也可從下面插,可謂多功能利器。
高順接過自己的鉤鑲盾,看着眼前站得板正,甲械被擦的明亮,精神飽滿的將士,道:“十年前,某跟大家一樣都是打鐵匠,你我一輩子可能都是低賤的打鐵匠,也許有一日會死在亂兵當中,是主公把吾等聚在一起,照顧吾等妻兒老小,才使陷陣成軍,陷陣第一戰就是對戰鞠義的先登營,那一戰算是平手,數年前在朔方再遇鞠義的先登營竟然大敗虧輸,幾乎全軍覆沒,主公不僅沒有呵斥吾等,反而助吾等重組陷陣營,漢中之戰只是實戰訓練,今日纔是陷陣營復出之戰。”
高順的目光從每一個陷陣營將士的身上劃過,最後大聲道:“此戰,某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破鋒,有死無生。”
“破鋒破鋒,有死無生。”
八百陷陣營將士如同一人高喊。
不僅臧洪、陳容爲之肅容,就連蔣奇亦被這整齊的聲音驚着:“陸城軍的士氣好高,連日大戰不應該士氣低垂嗎?”
東武陽的大門在蔣奇殷切的目光中被打開,八百陷陣營邁着整齊的步子走出東武陽的大門。
蔣奇看着八百陷陣營陸續出城,東武陽的城門再次被關上,蔣奇既震驚陷陣營的勇氣,又被陷陣營的驕橫激怒,當下對心腹道:“去,通知先生,某定將陷陣營團團圍住,請他密切關注東武陽的舉動,一旦臧洪等人出城救援,務必要抓住時機將其擊潰,趁勢攻城。”
“喏!”
郭圖得到蔣奇的消息點頭,高順只率八百陷陣營將士就敢出城血拼自己上萬人馬真是夠膽,不過這也給了郭圖儘快擊破東武陽的機會。
若高順一力死守,郭圖還真的一時半會兒攻不下東武陽,一旦時間長久,高順大軍陸續而來,郭圖只有退回鄴城一條路可走,如今這大好局面轉換過來,都是高順驕橫造成的。
什麼陸城軍難得的大將?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郭圖在心裡給高順判了死刑,同樣蔣奇爲給高順判了死刑。
高順卻依然不管不顧的跟八百陷陣營將士踏着整齊的腳步衝向袁軍,而且口號依舊響亮:“破鋒破鋒,有死無生。”
蔣奇冷笑:“來人,派一部(一千人)步兵上去,務必要阻擋住陷陣營的腳步,呂曠、呂翔,你們兄弟兩人分別率本部從兩翼包抄過去,務必要與中軍合擊擾亂陷陣營的腳步,蔣琿,你帶本部抄其後路,某率親軍督陣。”
蔣奇調集四千人分別圍攻陷陣營四面,自己已督兩千精銳爲各方救援,布如此布袋陣足見蔣奇的信心,然而事情會朝他臆想的方向發展嗎?
高順對四面八方趕來的士卒不放在眼中,只盯着正前方的一千步卒衝去。
標槍已在前日用完,還保有者很少,然而這些僅存的標槍都在陷陣營老人手中,這些老人幾乎每個都是神槍手,他們在離袁軍還有三十步時按照優先攻擊目標攻擊。
督軍的司馬當場被數支標槍照顧,其下軍侯、屯長、什長紛紛被陷陣營老人的標槍照顧上。
正面攻擊的步卒長官被殺,他們依然盲目的衝向陷陣營,陷陣營前排將士紛紛大喝一聲,將手中的鉤鑲盾旋轉的投擲出去。
鉤鑲盾上鋒利的鉤刃跟缺口凹處彈起的利劍一下將袁軍步卒刺殺。
陷陣營將士猛然往回一拉,鉤鑲盾都飛回來,隨後的一排陷陣營將士隨即飛盾跟上。
八百陷陣營將士如割麥子一般,將眼前的一千步卒殺得大敗。
站在高處督軍的蔣奇差點被陷陣營犀利的攻擊嚇得跌落馬下,眼看陷陣營劉要逃出自己的布袋陣,一旦陷陣營逃出自己的布袋陣,那他就能趁機各個擊破,然後將袁軍全殲。
蔣奇隨即督軍朝陷陣營殺去,他就不信他數千精銳袁軍還打不過八百陷陣營,同樣的兵器爲啥差距那麼大?
蔣奇將陸城軍的橫刀、明光甲看做改進版的繯首刀跟扎甲以及弩箭,並不知道橫刀專門破甲,明光甲卻阻擋這個時代任何鐵器的攻擊。
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場平等的戰爭,陷陣營依靠先進的甲械、先進的重裝步兵理念將袁軍精銳殺得連連後退,哪怕呂翔、呂曠兄弟率部加入戰場也沒能順利的扭轉戰局,反而使得戰局變得撲朔迷離。
陸城軍與袁軍從午時殺到日落,袁軍早就飢渴難忍,而陸城軍則越戰越勇,袁軍趁主將不注意偷偷溜走的不在少數。
陳容幾次沉不住氣要出兵救援都被臧洪攔住:“高中郎既然讓吾等守城,自然有他的道理。”
高順的道理就是置死地而後生,用血戰來凝練陷陣營的軍魂,用大勝來洗刷陷陣營之前敗北先登營的恥辱。
這些陳容不懂,他只知道陷陣營如大海一扁舟一般隨風飄蕩,縱然愜意依然是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