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幾人聊完,白老頭又打擊報復,說在座的都是前輩,要李君閣打一圈才能走,不然叫段老頭不讓他入會。
越老越小,一幫子老頭也起鬨,李君閣也不磨嘰,跟老頭們一人敬了一杯,這才脫身出來。
回到朱朝安他們這桌,加了張椅子坐在阿音身邊,對司星準說道:“二準,你的電視劇籌備得怎樣了?”
司星準大咧咧地說道:“還在計劃中,算是按部就班吧,就是特效部分耗資有點超出預算,在空中用飛劍過招的鏡頭,怎麼弄,還沒想好。”
李君閣說道:“怎麼還沒想好呢?別人怎麼拍的?”
司星準翻着白眼說道:“我司星準的東西,能跟別人一樣的套路?”
靠!八字還沒見一撇呢,這還拽上了!
阿音說道:“二準,你要拍雪景的話,可得抓緊了啊,這眼看着冬天就來了,山上下雪挺早的,錯過了就得等明年冬天了!”
司星準說道:“阿音姐,這個真沒辦法啊,有些劇一籌備就是好幾年呢,我這算快的了!”
李君閣突然心中一動,說道:“等等啊二準,你剛剛說那些鏡頭,就是用無人機航拍是不?後期再做人像合成?”
司星準嘆氣道:“無人機不行啊,空中打鬥很激烈的,要高速,緊張,速度變化和方向要快速轉換,這樣的視覺衝擊才強大!無人機則是平穩,安全,航線穩定,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我們現在正在嘗試拉鋼絲,再給攝像機裝上動力,讓它能夠在鋼絲上快速滑動。”
李君閣問道:“現在的攝像設備,有多重?我是問最輕的那種?”
司星準說道:“這個沒研究過,怎麼也得幾百克吧?”
李君閣說道:“如果能把設備壓縮到幾百克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
司星準一下子來了興趣:“什麼主意?”
李君閣說道:“現在麻頭每天都在追大雁……”
這話一出口,滿桌人都張大了嘴巴:“我靠!”
司星準一下子驚得站了起來:“特麼的我怎麼沒想到!二皮你這腦子咋長的!”
李君閣翻着白眼說道:“脖子上長的!你先別太開心,先不說這設備的問題,怎麼讓麻頭按你安排的線路拍攝,也要現研究。”
司星準說道:“這也是個思路啊,等我給我團隊打電話,這事兒要是能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君閣趕緊拉他坐下,說道:“我靠你收斂點,你把旁邊幾桌老輩子嚇着了!”
司星準卻立刻又站了起來,說道:“不行不行坐不住了,你們先吃,我出去打電話去!”
說完起身就往外跑。
李君閣端起酒杯對司星平說道:“平子,看到沒?你弟弟這勁頭,還怕他做不成事?”
司星平跟他走了一個,哭笑不得說道:“二皮你不要胡亂給人起小名好不好,瓶子是什麼鬼?”
朱朝安撞天叫屈:“你還敢嫌這小名不好?他對你夠客氣了!”
樑慧麗笑得前仰後合,說道:“瓶子,哈哈哈哈,星平,二皮真的對你已經高擡貴手了,朱朝安的小名叫豬兒蟲,王從軍的小名叫王八婆,都是從二皮嘴巴里最先叫出來的!”
李君閣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我的小名是誰取的,我咋就想不起來了呢?”
正好大堂哥敬到這桌來,翻着白眼說道:“你這小名是你媽取的,打小就調皮,一邊捱揍還一邊沒皮沒臉地喊抱!調皮搗蛋是一皮,沒皮沒臉是一皮,可不是二皮嘛?!”
一桌子人笑得東倒西歪,真是隻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綽號啊!這個小名真是取得太經典了!
……
吃過午飯大家就要回李家溝,石協的幾個頭說回去通知會員,明天才來。
二準對小美說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吆,叫她跟朱朝安租幾套婚紗就行,攝影的事他來搞。
小美跟朱朝安喜出望外,司星準的技術甩普通婚紗攝影幾條街,一般是不出手拍寫真婚紗這類東西的。
普通婚紗就是一個甜字,被玩單反的稱爲“糖水片”,而司星準的拍攝水準,那真是可以整出格調跟情懷的。
這就是提前收大紅包了,朱朝安樂得不要不要的,直說等完事後大家再回夾川整一桌表示感謝。
在船上李君閣高興啊,對阿音說道:“你看這客人都連上了,前腳走了後腳來,這個星期一撥接一撥的!楞沒有斷過!”
阿音也笑道:“是啊,好在是在農村,要是你是個縣裡的小職員,光吃都把你吃窮了。”
李君閣笑眯眯地說道:“‘客走旺家門’,自家米,自家菜,來多少都不怕,我們農村就是這點好!”
來到李家溝,小準立刻就要去看麻頭。
李君閣已經在久長居上頭建了一個隼臺,將麻頭搬過來,一是幫忙看管大雁,二是吸引遊客的眼球,三也是給麻頭撞撞臉,見見生人。
拖過一張高凳,李君閣將麻頭叫下來,對司星準說道:“麻頭能夠拎着兔子山雞飛上懸天崖,但是考慮到拍攝的強度和持久度,設備肯定得越輕越好。”
“還有就是怎麼克服翅膀抖動帶來的畫面跳躍?怎麼讓麻頭按你的設計路線飛行?這些就是難點所在了。”
司星準看得豔羨不已,想伸手摸又不敢,說道:“麻頭好像又長大了一圈呢,你能指揮它走特定路線嗎?”
李君閣說道:“沒有試過,這玩意兒飛得太快了,俯衝時速三百多公里!這線路起碼得安排幾十公里吧?我現在都忙得辮子不沾背了,哪裡有閒心弄這個!”
司星準說道:“先不管了,等團隊明天到了再說,現在正忙着找人改設備呢,再把無人機也帶來,肯定到時候要用上,還要找一個鳥類學家當助手。下午我們先去考察天書崖,拍寫真,拍視頻,拍電視劇,估計都用得上。”
然後從包裡翻出一個文件夾說道:“要搞就認真搞,這是給阿音拍視頻用的小劇本,你給她先看看。”
李君閣說道:“什麼她先看看,我這關先過了再說!”
翻了翻劇本,設計得還是挺獨到的,有點類似廣告了,不過沒有產品名稱,都是用的“她”來代替。
這就是要找共性了,這個“她”,既可以說是阿音,也可以說是苗寨和李家溝各種產品,
森林,霧靄,懸崖,清泉,山塘,河流,翠竹,老藤,野花,飛鳥,走獸,游魚,苗寨,祠堂,梯田,茶園,勞動,笑臉,古歌,書聲……
這些就是阿音和各種產品的共通之處。
她們都是這片土地的孩子。
阿音的鏡頭和動作不多,但是都是點睛之筆。
李君閣說道:“看起來簡單,其實還挺複雜的呢!”
司星準說道:“叫你來幹就複雜!我在李家溝幾個月白呆的?這次來就是補點人物鏡頭而已。”
李君閣說道:“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吆,要不你多補些人物?比如獵戶叔,篾匠叔,石頭叔,藥師叔,奶奶,老寨主,山上上下的老人娃子,另剪一套李家溝和苗寨的宣傳片出來?”
司星平翻着白眼道:“又想溜憨包娃子呢!不幹,沒空!”
李君閣指了指麻頭:“咳咳咳……”
司星平氣得跺腳:“我靠!老子怎麼總是栽你手裡!”
不平等協議到手,李君閣得意洋洋地領着司星準去半山林場。
兩人坐着溜索往上走,司星準打開設備一路拍攝。
壯美的風光讓司星準感嘆不已。腦子裡的分鏡頭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兩人在第七段的觀景臺上停留了一會,司星平搖頭感慨:“要是沒有溜索就好了,有了溜索拍攝太受影響,這沒法拍下天書崖的全貌啊!”
李君閣罵道:“吹牛我就服你!就你上懸天崖時那慫樣,沒有溜索,你還想到這裡來?!”
司星準還在搖頭晃腦,說道:“我這個月在蜀都也沒白呆,天天練攀巖,現在看這些零壓力。”
李君閣將支架掛好,說道:“是嗎?反正苗寨你也考察過了,這裡也看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下去吧。”
司星準說道:“也行,下去還不也就那麼回……”
話還沒說完,李君閣兩腿一瞪,就“嗖”的一聲向下滑了出去。
只聽見一聲慘叫:“啊——老子要摔死了!——啊啊啊——”
回聲嘹亮,在山谷中盤旋:“老子要摔死了……啊啊啊……”
……
兩人回到半山林場,李君閣剛將司星準放開,司星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道:“死二皮……要是老子還站得起來……你現在已經死了……哎嘛嚇死老子了!”
李君閣裝萌:“是你說不會怕我才這樣的啊!”
司星準伸出手:“快拉老子起來……然後有多遠走多遠,老子不想跟你說話……”
李君閣哈哈大笑將司星準扶起來,司星準掛在李君閣身上,兩人跌跌絆絆地往車那裡走。
直到上了副駕,司星準灌了幾口水,才慢慢靈魂歸位:“我靠!每段開始那一下,失重感都出來了!”
李君閣說道:“知道我們多不容易了吧?還敢詆譭溜索,這就是苗寨的生命線啊,爲什麼苗寨今年可以脫貧?全靠這溜索運米下來。”
司星準說道:“算了,懶得跟你計較,下山再研究研究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