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跑到盤子後面,拿一根內徑合適的竹管插到搖柄上,開始順時針搖動手柄。
麻線也跟着纏緊,阿音將一個揹簍反背在胸前,揹簍裡邊都是麻料,趕緊給線頭續麻。
續上麻,待接頭處纏緊,阿音開始往前走,一手控制麻纖維,一手整理繩子不讓它打結。
就這樣繃着線續着麻往前走,阿音走越遠,兩人間的麻線越來越長。
配合也越來越默契,李君閣轉盤子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
阿音一直走出了三十多米,都快到林子了,李君閣才喊道:“停!我來收線,你再慢慢走過來。”
李君閣將麻線從竹管中取出來,在竹管上饒了幾圈,然後將麻線掛到竹管旁邊釘在十字架上一個木鉤上,又回去搖動手柄,對阿音喊道:“阿音,可以慢慢往回走了。”
阿音開始往回走,繃直的麻線開始溜過木鉤,在竹管上纏繞成麻團。
來到十字架前方,阿音才發現原來竹管前面和孔之間還剖開着一條縫。
然後將麻線剩下的頭子如法炮製穿回竹管裡,阿音繼續續麻,李君閣繼續搖輪子,熟練後這效率就可觀了,沒過多久,兩人就這樣弄出了上百米的麻線。
阿音興奮得有笑又跳:“二皮你太厲害了!我們山上都是用紡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這效率還真挺高的!”
李君閣笑着將麻線團取下來,笑道:“別驕傲,還要繼續,今天要弄三團出來,下午就可以弄繩索了。”
就這樣,到中午的時候,兩人得到了好幾團百米麻線團。
吃過簡單的午飯,李君閣開始改造十字架。
用鑽頭在十字架上肩膀上鑽出幾個眼,拿出兩塊同樣轉眼的木片墊在肩膀和手臂中間位置,上面再蓋上兩片木板,中間留出槽來。
樣子就像給十字架釘上了中間有條口的肩章。
另一邊也同樣處理。
取來兩根竹管,從十字架的肩章下方穿過去,兩根竹管就架在了十字架的肩膀上,還可以左右滑動。
李君閣又取來兩個跟上午那裝置類似的盤子,只是盤子上沒有了搖柄而已。
將圓盤的軸穿過肩章上竹管。
用手搓了一根麻繩,連成一個線圈,分別套入三個圓盤的槽裡邊。
拿來一根長幹竹片,將兩頭卡在十字架肩章下那兩根竹管的內側。
竹片在十字架的頂上彎出一個大弧形,竹片強勁的彈力將十字架肩章下的兩個竹管向外推,三個輪槽裡的麻繩就被崩緊了。三個軸將繩圈崩成了一個大致等邊的三角形。
取來一碗椰油,給三個軸都點上。
然後李君閣開始轉動手柄,麻繩線圈帶動其餘兩個輪子也跟着轉動起來
將三個麻線團分別插進三根軸上穿起來。
麻團很緊,李君閣將三條麻線分別掛三根軸旁邊的三個木鉤上,他這裡反向搖動搖柄,讓阿音牽着線往前走,一直走到草地邊的林子位置,那裡有一個大樹。
將三根線結到一起,系在一根粗壯的橫枝上,李君閣這邊將麻線回搖,將線重新崩緊一點,纏繞掐死在軸頭上,開始順時針搖動手柄。
三條線又各自隨着軸旋轉起來,扭力使它們開始從大樹橫枝那個地方糾纏到一起,形成一段三股繩。
阿音拿着李君閣給她的丫字型木叉,將三條線隔開,控制它們扭緊的程度,覺得合適了,就朝李君閣方向後退一步,就這樣,丫字木叉後面永遠是三股,而身前的繩索則扭成了一股,越來越長。
走到快要接近李君閣的位置,李君閣停下裝置,將線頭從軸上放開,阿音重新拿着木叉往前走,將新的三股線牽到樹旁。
解開老結,在一根枝樁上套上纜繩結,李君閣繼續轉動搖柄,阿音配合,一股新的繩索再次成型。
三趟走完,一條百米長,三股扭成,緻密均勻的麻繩就躺在了地上。
麻繩只有簽字筆芯那麼粗,阿音看着麻繩說道:“這不粗不細的,你準備用來幹嘛?”
李君閣笑道:“看着細是吧?承受一百公斤都沒問題!”
將十字架上的可拆解部件取下來收好,將麻繩收回到剩下的那個線軸上。
回到木樓,李君閣取了一段麻繩,拋過橫樑兩端紮好,弄成一個線圈,一隻腳踩上去,兩手抓着繩子,站在繩子上前後搖晃:“看,盪鞦韆都沒問題。”
阿音也驚訝了:“哇!這麼厲害!”
李君閣說道:“對啊,麻繩比棕繩厲害多了,而且我們還可以用同樣的方法繼續三股扭到一起,做出更粗的來。”
阿音笑道:“那我們下午繼續?”
李君閣摸着下巴說道:“阿音,你吃鮎魚是不是有點膩了?”
阿音笑道:“其實也還好啦,現在有了鹽,有了油,你又做得那麼美味。”
李君閣笑道:“現在有了線,我們就可以換一種釣法了。”
阿音笑道:“可是你有魚鉤嗎?”
李君閣說道:“誰說釣魚一定要用魚鉤的?看我的。”
取來幾根曬得皺巴巴的當年生的蘆葦管子,切成許多五六毫米寬的小圈。
挑了根幹竹子,剖成細條,刮掉大多數竹肉,從每個節頭兩端各留出兩個公分切斷。
然後將竹子中段掏薄,嘗試這將竹條彎折,直到能將竹條彎曲到一起,兩個頭子剛好能碰到一處爲止。
將竹條打開,把兩端削得非常尖銳,這就得到一根竹針。
拿出上午最先搓制的細麻線,切下一米左右長,一頭綁到竹針中部被削薄的位置。
就這樣一個一個做,沒一會桌上堆起了八九十個竹針。
將早上剩下的木薯粥,倒筲箕裡,將小木薯塊都濾出來。
取來一個淺筐和最後做的那捆粗麻繩放到竹几上,先扯出幾米繩子,盤到淺筐裡面,然後取過一個竹針彎過來,套上一個蘆葦圈,在圈裡填上兩三顆小木薯塊。
將掛着竹針的麻線另一頭系在繩上,往下放繩,小心地將竹針擺在筐中心,粗繩盤在淺筐最外圍。
然後照此辦理,每隔一米繫上一根竹針。
很快淺筐中就出現了一盤繩子,中間都是彎曲到一處,填上誘餌的竹針。
這玩意兒的名字叫“魚卡”,抓素食性和雜食性魚類用的。
葦圈是當年生的,在水裡會被泡軟,等個頭偏大的魚類來就食的時候,嘴巴輕輕一碰魚卡,已經泡軟的葦圈就會斷掉,魚卡彈直將魚掛住,魚就被抓到了。
吃了幾天的鮎魚了,李君閣想換換口味。
魚卡做好都快傍晚了,李君閣下到湖邊,砍了幾根竹子紮了個粗糙的竹筏,將粗繩一端繫上一塊五六斤重的大石頭,划着竹筏到湖中去放魚卡。
湖水不深,也就四五米,先將石頭放到底,李君閣一邊理魚卡線一邊朝岸邊慢慢放。
竹筏劃到湖邊,李君閣牽着線頭走到一叢竹林邊上,將繩子綁在一根竹竿上。
沒有熊孩子,啥事情都不用藏着掖着,要是在李家溝這樣幹,沒一會就被熊孩子們收走玩了。
將竹筏拖到岸上。李君閣又去收集生漆。
將生漆收到竹筒裡,塞上塞子,這玩意兒李君閣不敢帶回去,阿音常去找篾匠叔,好像對生漆不過敏,倆鬍子就不好說了。
給漆筒做了個擋水的帽子,將生漆筒子掛在一棵漆樹上。
去到葦塘邊上,下水抽了一把香蒲芯子,李君閣又去溪水裡撈出些木薯片,一天下來都沒事,看來木薯沒問題,回去給阿音加個菜。
從魚籠裡頭挑出一條鮎魚,洗剝乾淨,也一起帶回去。
回到營地,將木薯切絲過水,這玩意兒拿陶鍋炒肯定粘,因此還是那大笊籬裝上油炸。
這油還是炸鮎魚剩下的,荒郊野嶺的就別那麼多講究了。
炸完木薯,餘油倒回油盆,炒蒲菜,炒完後拌上木薯拌上鹽,又當菜又當飯。
又烤了幾塊魚,還拿魚頭給阿音燉了一碗魚頭湯。
同樣給倆鬍子各留了一盤木薯炒蒲菜,上邊擺上兩大塊烤魚塊,李君閣和阿音自去吃飯。
阿音一下午已經將新麻晾好了,來到竹几前,一看笑了:“喲,兩菜一湯,日子越來越好了。”
李君閣搖頭到:“明天得壘個竈出來了,這火塘還是不適合我做飯。”
阿音笑得眼睛彎彎的:“那是,二皮做飯排場可大,剛剛看你又是炸又是燉的。”
李君閣說道:“接下來幾天裡,上午做麻線麻繩,中午我做木工,下午做大活,做完大活挑水收漆,晚上做手工,合理安排幹活不累。”
阿音說道:“那我上午跟你一起做麻繩麻線,下午去採集,晚上做編織。”
吃過飯,李君閣讓阿音去篩麻子。
阿音其實不知道他要用這些麻子來幹啥,不過二皮交待的總是有道理的,照做就是。
李君閣自己則先去把酸菜泡起來。
打開窯口,李君閣將冷卻後的泡菜罈子拎了出來,打盆水洗刷乾淨後,點燃一小捆稻草扔到罈子裡,快要燒盡的時候將罈子口沒入水下,就聽見罈子將水吸的嗙嗙響。
阿音拍手道:“哈哈,沒問題!好罈子,不過你拿什麼泡?”
李君閣笑道:“苗家酸湯魚裡放啥?”
阿音興奮的拍手:“芋梗!”
先將阿音這段時間採集到的南姜從幹沙子中刨了出來,拿一根小竹片刮洗乾淨。
然後將昨天煮芋頭時剩下的梗撿起來。
經過一天的晾曬,芋梗已經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