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江邊上,撥通王慶國的電話:“慶國哥,能抽出個個空不?我在縣裡船廠這兒呢,有條船不知道能不能買哇,你能來幫我看看不?”
王慶國在那邊答應了,李君閣扣了電話,回來跟老闆說道:“等會吧,我叫個人過來看看。你這船多少賣來着?”
老頭說道:“看在朝安他爹的面子上,我就收你一個成本價吧,這船估計朝安也給你說了,是有一些特殊情況,壓我手上好久了,不過不是這船本身的問題啊,原來訂貨那老闆就是覺得自己那條不太可靠,特意加寬加厚了的,真的是真材實料啊。”
接着說道:“唉!可惜船還沒換就出事了。老闆你如果誠心要,收你三十五萬,三十五萬你開走!”
沒多一會兒王慶國就到了,跟幾人打了招呼,問道:“皮娃,你說的就是這船吧?”
李君閣說道:“嗯,就這條,老闆獅子大開口要三十五萬,你先給我看看怎樣。”
老頭連忙就叫起了撞天屈,說道:“小夥子說話要講良心啊,我真沒有獅子大開口哇!”
王慶國裡外裡的轉了幾圈,又跑到後面輪機艙裡面呆了半天,出來將李君閣拉倒一邊說道:“這船沒啥毛病吧?按理說四十萬拿不下來啊。”
李君閣也低聲道:“怎麼會這麼貴?”
王慶國說道:“這船標的是二十五噸的噸位,其實遠遠不止,我看都要上四十噸了,相應的動力也得跟上,你知道好多碼頭是按噸位收費的,還有海事那頭管理費也不一樣,所以你懂的,這船如果是跑運輸的話,會給船老闆省出一大筆來。”
李君閣明白了,這實際上就是一條設計超標的船,說道:“那意思就是可以搞?”
王慶國說道:“如果能跑通碼頭不追究超標的話,那肯定可以搞啊。”
這麼一說,李君閣想明白了,這老頭還真挺實在的,也不知是不是積壓太久了,着急出手。超標的問題其實也不是事,縣裡還急着通航呢,反而大噸位還提高了安全度。
於是又走回來對老頭說道:“老闆啊,你這當真就是一口價了啊?”
老頭說道:“這真的沒法讓了,這樣吧,我最多在把這船需要的零碎給你搞定,啥救生衣啊,外圈綁的輪胎啊,篷布啊這些給你整好,讓你開出去直接就能拉客,這些就當送你的了,怎麼樣?”
李君閣還在猶豫,說道:“這些也不值當幾個錢啊。”
老頭一跺腳說道:“那我再送你幾年的保修,五年內的維保也算我的,這樣總行了吧?”
李君閣說道:“ok!那我們就成交!”
然後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啊,這船咋沒有錨呢?”
老頭從旁邊拿出了一根五六米的楠竹艄竿,往船頭上面一個孔洞裡一插,艄竿穿過那個孔洞一下子從船底透了出來,竿頭上的大鐵錐深深的紮在了河灘的沙地上。
老頭得意地對李君閣說道:“看!這不妥妥的!”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朱朝安跟王從軍笑得滿地打滾,雖然都是湊合,但是人家愣是一樣不缺啊。
從船廠出來,幾人還在那裡打趣,朱朝安說道:“你說要給這船編套廣告詞,該怎麼說?”
李君閣腦門子上黑線都還未消退,說道:“這三百六十度全景視窗是少不了的。”
王從軍笑道:“親近自然,清新送風也是少不了的。”
朱朝安也想到一個,說道:“復古情懷也能安得上去吧?”
這時只聽到船廠老闆的聲音順着江風遠遠的飄來:“哎喲媽耶這船壓了我大半年的資金!謝天謝地這下總算是出手了!老子以後再不造這種背時船了!”
李君閣說道:“得,這還得加上一個限量絕版了!”
幾人都是哈哈大笑。
王慶國說道:“皮娃你別逗了,你這船是拉來開盤鰲溪的吧?開船的你找到了嗎?”
李君閣說道:“我還說我抓緊時間學一學考個駕駛員啥的,然後跟五表叔輪班呢,你這一回來那不是剛好嗎?我也不用學開船了。對了,嫂子不是也在船上幹過嗎?那就當個服務員,嘿嘿嘿,齊了!”
王慶國也很高興,說道:“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手藝荒了呢,這下回來還是有船開。”
李君閣說道:“那就再過兩天,叫上五表叔,我們在五溪河上過兩趟,那時候小松也該出院了,正好接他回家。”
接下來兩天,李君閣就去考取各類證件,有空間島嶼這個作弊器,背書那都不是事,現抱着一堆參考資料進廁所去蹲了一個小時,出來順順當當的就考下來了,楞把監考的整得一愣一愣的。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幾人一大早就就從醫院將小松接了出來,來到船廠。
船廠老頭做人還是挺地道的,船已經在水邊停好了,加了油,還給船搞得披紅掛綵的。見到他們過來,還點了一串鞭炮。
五表叔早在這裡等着了,見到李君閣一行人過來,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這動靜搞大了喲!這剛眨巴下眼睛,就搞了這麼大一條船出來,當真能幹!”
李君閣扶着王曉鬆上船,說道:“能幹啥啊,我這是寸趕寸的正好湊上了,趕鴨子上架,這以後還得五表叔和慶國哥多幫襯啊。”
王慶國說道:“這兩天我都瞭解了,二皮你這給鄉親們幹了這麼件大事,大家都會記着你的好的。”
大家進到艙裡,朱凡梅說道:“二皮!來,講兩句,給我們鼓鼓勁!”
王曉鬆幾人還真的鼓起掌。
李君閣手扶着艄竿,迎着江風,說道:“那我就講兩句!今天我們農開公司,以及它的第一個部門,運輸部,那就算是湊出來了!第一次出航就迎來了開門紅啊,那就是我們的第一位尊貴旅客:王曉鬆同志!”
大家都哈哈大笑,王曉鬆更是興奮得啪啪啪的直拍手。
李君閣接下來說道:“不管船好不好的吧,這水路總算是打通了,我們李家溝又會重新走到發展的道路上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們李家溝重回發展道路的大功臣!”
幾人又大聲叫好。
李君閣又到:“接下來這個月,五表叔跟慶國哥的任務,就是趕緊熟悉這船的操作,爲接下來拉荔枝做好準備,嫂子得熟悉賣票,驗貨,上稱,付款收錢這一系列工作。到時候我們好好幹一票!”
大家又叫了一聲:“好!”
然後李君閣又摳了摳腦門芯子,對朱凡梅說道:“這個,好像沒啥說的了,嫂子,咋樣?這樣說可以不?”
朱凡梅幾人都猛地鼓掌,哈哈大笑道:“說得好!這起碼是老村長的水平!”
李君閣將艄竿一拔,說道:“那就,起航!”
五表叔是以前船航社還沒解體前的老把式了,好久沒碰這麼大的船了,趕緊先鑽尾艙裡過過手癮再說。
柴油機先轟鳴起來,慢慢的倒車離開江灘,然後開始側身,最後逐漸加速,離開江邊,向紅水河口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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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長江碼頭上排放着的大船,李君閣羨慕的說道:“看看人家這些幾百上千噸的,我們這個簡直就是一個小蝦米啊。”
王慶國說道:“皮娃,那些船看着光鮮,其實船老闆日子難過呢。”
李君閣說道:“這是爲啥呢?”
王慶國說道:“航運的優勢在哪裡啊?就是載重量大唄,大噸位船如果不是滿載運行,那船老闆就得虧。所以一般在煤炭銷售旺盛的時節,就是航運吃香的時節,那時的一艘五百噸船,一年都可以賺近百萬。可惜啊,那玩意兒是週期性產業,要是入行不是時候,那船老闆就得哭瞎!”
李君閣細看那些船,還真是,十有八九都是空着的。
王慶國又說道:“所以啊,現在我們這船就是最適合李家溝用的,它運營成本低啊。每天跑兩趟李家溝——盤鰲鄉——縣城一線,平時光拉客那就能回本了,中間隔三差五的拉拉貨,那就是淨賺了。”
說着說着,船就進入了紅水河,現在的河水雖然退去,但是依然有些渾濁,當地稱爲“二渾水”。兩岸曾經的高水位退下來,全是紅色的淤泥。
這些淤泥可是好東西,入秋後都是種麥子跟豆類的好土。
又行駛了好一陣,船隻轉入五溪河,倒灌的紅水河水將五溪河口的碧水侵染成黃色,一直行駛到遠遠能看見盤鰲鄉碼頭的大榕樹了,前方河水纔出現一道橫線,兩邊黃碧分明。
遠遠看到樑慧麗在那裡又跳又喊的招手。
五表叔早就通過玻璃窗看到了,都不用李君閣招呼,直接向碼頭駛去。
找了碼頭邊一處河灘,五表叔將船靠了上去,李君閣將艄竿往錨洞裡一插,將跳板從船頭推了下去。
樑慧麗跳上船來,捶着李君閣的胸口道:“好你個二皮,不聲不響的辦了這麼大個事!”
李君閣扣着腦門心中說道:“這真是寸趕寸的趕上的。現在我都還不知道從哪裡把饑荒救回來呢,好傢伙這一把就小四百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