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賊這一開口,奧加和阿才都笑了起來,連忙道:“多謝族長大人。”
不能說倆人是戰鬥狂,主要是在白骨荒原這些天憋得實在難受,現在聽到要動手了,能不搶着去麼?
這不,見奧加和阿才都讓帶上了,獸血也開始興奮起來,口中叫道:“那什麼勇士,我也要去。”
姬賊有些無語了:“不是老哥,咱們這都去了,誰留守營地?”
獸血指着雄鷹,青魚還有易三個人:“不是還有他們麼?再說了,阿虎也在,這麼多人留守營盤還不簡單麼。”
姬賊抿抿嘴,看向雄鷹他們。
大概是雄鷹他們對獸血也是無奈了,只能一聳肩膀:“那勇士你們別耽誤太長時間啊。”
姬賊答應了一聲笑,連夜點起人手,算上驃騎部百人,衆人紛紛上了馬,踏着月光,朝着飛熊藏身的地方而去。
月光籠罩在大地之上,彷彿是要爲大地鋪上一層銀白的嫁裳那般,美不勝收。
某處緩坡後面在一處低矮的巖洞中,密密麻麻的躺着有四十多人。
各個骨瘦如柴!
此時節正是天晚,大家全都睡着,人羣中,有一個人躺着睡不着,翻來覆去的在地上來回的烙餅。
忽然,他坐了起來,眼珠子裡向外透露出來濃濃的血絲。
從青谷平原被趕出來好幾百天了,飛熊到現在都忘不了父親被殺死在眼前的景象。
每天到晚上,他就睡不着。
到不說是他做噩夢什麼的,畢竟也是見慣了生死嘛。主要原因還是因爲一到這個點,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準想起來父親臨死時讓自己快走的話語。
這個仇恨,被飛熊一直記在心裡,只到現在都沒有忘卻。
當初青谷平原發生大變,自己有幸在一些族人的保護下逃出部落,逃到了青谷平原外面留下來了一條命來。
只是活着,對曾經衣食無憂的飛熊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儘管每天飢餓,但依舊無法把他心中的仇恨溝壑填滿。
前面說了,青谷平原食物充足,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樣,大家平時都在尋找食物,填飽肚子中度日,根本就沒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但是青谷平原不同啊,這裡充足的食物導致了這裡的族人們白天吃飽了之後,晚上就會去思考一些其他地方根本就沒有時間思考的東西。
例如,人性善惡的這種哲學問題。
久而久之,在他們懵懂的大腦之中,也就有了善惡的道德輪廓,並以這個爲規範來約束自己。
當然了,你可以理解爲這是吃飽了撐的。
現如今,平原上其他十個部落違反了這個道德,對昔日的盟友下手了。
在青谷平原族人眼中來看,這十個部落,就是惡的代表。
哪怕是這十個部落他們自己的族人也這麼覺得。
只是他們同樣做出了惡行,不好意思來指責自己罷了。
而對飛熊來說,青谷平原十個部落,就是他的仇人。
有這個仇恨支撐着,飛熊才能堅持到今天,哪怕每天過的是食不果腹的日子,他還能堅持徘徊在青谷平原附近,準備復仇。
君不見,之前在那十個部落沒有違反青谷平原的道德規範的時候,大家團結一心,那時候,什麼樣的敵人都別想入侵青谷平原。
可是現在呢?
別的不說,就大概三百天前吧,一夥自稱是青峰部落的敵人來到,整個青谷平原連一聲抵抗的聲音都沒有響起,便直接選擇了臣服。
哼,這些傢伙把青谷平原的傳統當成什麼了?
那時候,還是自己帶着好不容易拉扯過來的流浪者,對青峰部落發動了襲擊。
一來,是爲了搶奪食物,二來,是爲了證明自己就算是被趕出青谷平原了,可依舊還是青谷平原的人!
結果讓飛熊意想不到的是,青峰部落裡有個傢伙太變態了,只是一拳,直接把自己打廢了,養了二百多天的傷方纔養好。
而且,因爲自己這次襲擊,好不容易拉出來的一百多名族人,也是被殺了有四十多人。
“哼!混蛋東西,只要我還活着,我就一定要爲父親大人報仇!”飛熊握緊了拳頭道。
他看了看巖洞中沉睡的族人,忽然站起,在儘量不打擾族人的情況下走了出來,打算透透氣,畢竟四十多人吃喝拉撒什麼的都在巖洞裡,那味道,別提多難受了。
然而,飛熊這邊才走出來,就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希律律的嘶鳴聲來。
當即,飛熊一愣,擡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山坡後面,好像有不少匹馬。
飛熊忽然想起來白天有族人告訴自己說從南邊來了一批人,人數在八百到一千左右,這些人武器精良,穿戴整齊,而且,還有不少馬幫他們拉一些可以在地上行走的奇怪木頭。
飛熊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好像是派人去搶這些東西來着,難道說,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經把他們的馬給搶回來了?
當即,飛熊忍不住一喜,快趕幾步朝着山坡後面跑去。
藉着月色,飛熊跑上了山坡。
站着山坡上飛熊向前看,眯着一雙眼,視力不好的他只能看到面前一片黑影,至於是誰,卻是分不清了。
當即,飛熊張口問道:“阿寶,是你們麼?”
沒有人應聲。
偏偏一到晚上就和睜眼瞎差不多的飛熊還只能看清楚面前不過五六步距離,再遠便是徒勞。
他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這一聲落下了,對面那羣黑影好像是有了動作。
齊刷刷的一片聲響,緊跟着下一秒,火光大作。直接將黑夜照射的亮如白晝。
便是天邊皎月,也失去了幾分光輝。
飛熊這下看清楚了那團黑影是什麼樣子了。
那赫然是一個個騎在馬背上的人,他們穿着紅底黑圖的奇怪服裝,圖案上,畫着有一隻追雲虎。
就這麼說吧,飛熊敢發誓,這些傢伙穿的衣服絕對不是獸皮做的。
不僅如此,這些馬背上的人腰間掛着一把比手臂稍長一點的木頭武器,手中還拿着一把火光下泛着黃橙橙光亮的木矛。
粗略的一掃,山坡後面,密密麻麻滿是這樣的人。
塔塔。
馬蹄聲響,那些騎在馬背上的人全都自覺的散開了一條路。
然後,就看到在馬羣之中,一個空着手,胸前一片黑黝黝鱗甲遮掩,穿戴整齊奢華的男人騎着一頭刃齒虎走了出來。
在那個男人身邊,跟着騎在馬背上有兩個身形龐大的男人,更有四個小孩按着手中木頭形狀武器緊隨。
“虎···虎···”
飛熊口中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來,看的出來,此時的他很是緊張。
虎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姬賊。
在他身後邊那兩個人,也是獸血和土山,那四個小孩就不用說了,便是醜他們。
簇擁之下,姬賊緩緩催動刃齒虎向前來,擡起頭來,懶洋洋的衝緩坡上飛熊問道。
“嗨,晚上好啊哥們,我在這轉悠了好長時間,迷了路也沒找到地方,跟你打聽一個人問問行麼?”姬賊笑道。
藉着兩邊的火把亮光,飛熊清楚的看到了姬賊模樣。
普普通通,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
但是在這麼多人的襯托之下,不知道爲什麼,飛熊卻感覺自己此時好像是一頭叢林裡的小白兔看到了踏步優雅而行的刃齒虎那般,渾身戰慄而不自知。
而姬賊,就是那頭刃齒虎。
當下裡,被姬賊氣勢所懾,飛熊一時間忘了所有的反應,聽到姬賊的話後,只是呆滯的點了點頭。
見飛熊點頭,姬賊笑了,如嚴冬之中,一朵盛開的花朵般微笑,口中更是輕輕的問道:“請問你知道飛熊在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