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城附近的黃河北岸邊渡口。
一艘燈火通明的船隻已經早早的停在了岸邊,船隻上下一直不停有人來回在巡視着,似乎在等着一位重要人物的前來。
不一會,道路上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車馬之聲。
待車馬聲接近渡口後,隱約可見到最前方的一輛駟車上正端坐着一名身穿盔甲、滿臉腮須的將軍,而後面跟着排列整齊的近百名騎兵。
而藉着黑夜躲在附近一顆大樹後的魏嗣與陳軫倆人正聚精會神的盯着這駟車上的將軍。
只聽陳軫小聲說道:
“主上,您覺得那聶顯幾人會埋伏在哪呢?”
魏嗣忘了眼渡口那艘船隻:
“它們若想成功刺殺這申差,恐怕只能在那艘船上想辦法了!”
陳軫又問:
“那主上,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下這申差將軍呢?”
魏嗣一笑,回着:
“不必了,這韓國的申差將軍生死與我們魏國無關,而且這申差將軍也是經歷過百戰的,這點自保能力都沒,它人又如何救的了它呢?”
這時申差將軍已然下了駟車,開始往船隻方向走去,步伐輕盈,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前方的危機。
隱約可以聽見申差將軍對船上隨從詢問着:
“周天子真的已經病危了嗎?”
只聽侍從回着:
“是的,申將軍,天子已經進入彌留狀態了,而且我們大王(韓王康)傳聞也已經病危了,所以太子才這麼匆忙通知您代其先去一趟周王畿,然後再返回國都,以穩定國內局勢。”
申差不禁嘆了口氣:
“唉,這真是一個多事之夏啊,周天子畢竟年逾七旬了,也算壽終正寢了,希望我們大王能挺住吧!”
已走到岸邊,望着申差將軍船隻的魏嗣這時聽到周天子將要駕崩,而韓王也病重的消息後,便對陳軫說了句:
“陳卿,看來我們這次不能再往安邑去了,明日我收拾一下,先去一趟周王畿,你去附近以我名義趕緊調些兵馬,來周王畿聽我指令行事。”
陳軫回了句:
“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準備吧!”
倆人正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離岸不遠的船隻上一下子燃起了火焰,明顯聽到其中傳來了一陣陣廝殺之聲。
不一會,一陣火光沖天後,這艘船隻開始緩緩消失在了河面中。
這時陳軫便對魏嗣說道:
“看來這申差將軍確實太過輕敵,恐怕已經遇害了!”
魏嗣突然藉着剛剛出現的月光,看見了火光消失後,在船隻沉沒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塊未被燃燒沉沒的船板,而且船板之上似乎還躺着一名男子。便趕緊對陳軫說道:
“陳卿你看,那有塊船板還浮着,上面還有人,可能有人還活着,我們快想個辦法把先弄來岸邊吧!”
陳軫自然也看到了,便說了句:
“好,那主上您現在這等着,我去附近找找船隻!”
魏嗣這時一個人坐在岸邊望着那船板,過了一會,魏嗣發現船板上的人似乎還在蠕動,而且又看了看陳軫離去方向,也見不到蹤影,又擔心船板上的人出現生命危險。
魏嗣起身摸了摸水溫,發現也不算太涼,畢竟自己沒穿越來這戰國之時,也是從小在水中泡大的,又怎能不習水性呢?
於是魏嗣褪去了外衣褲子和鞋後,然後一股腦投入了河中,試了試自己水惺後,便開始奮力遊向船板方向去了。
待游到船板處後,魏嗣抓着船板緩了幾口氣,畢竟太久沒游水了,而且這魏嗣身體已過三旬,自然體力不如自己曾經的二十左右年紀了。
當魏嗣擡眼望向船板上躺着之人時,驚了一下,原來此人乃一斷腕之人,不是聶顯還會有誰呢?
魏嗣見其尚在掩面掙扎,便大聲對其先喊叫了起了:
“壯士…壯士…壯士!”
聶顯似乎聽到了有人再同自己說話,用盡全身力氣擡起了頭,染滿血跡的眼皮緩緩睜開了來,看向了一旁抓着自己這船板的男子:
“你…你……你是誰?”
魏嗣說道:
“我們白天在酒舍見過面啊,你沒事吧?”
聶顯此時似乎略有所思,然後馬上又留下眼淚,用另外那隻健全的手激動的握緊拳頭,敲擊起了身下的船板: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求你了……求你了!”
魏嗣見到聶顯這般模樣,嘆了口氣,便不再理會其言語,而是開始奮力拉着這塊殘破的船板往岸邊游去。
畢竟這裡離岸邊距離實在太遠,而且這塊船板又乃柏木所致,遇水雖不沉沒,但是重量卻是增加了不少,更何況上面還趴着一個超過七尺剛剛好承受這船隻浮力的大漢呢?
於是魏嗣硬拉着這船板往岸邊方向走,滿頭大汗的拉了半天,離岸邊距離也不過近了兩分而已。
疲憊不堪的魏嗣只得扶着船板喘着氣,暫時歇息了起來,畢竟魏嗣這幾年可是坐着魏國的大王,一直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時做過這等體力活呢?
魏嗣歇息了一下後,便又開心繼續拉着這船板前進,當又朝岸邊拉近一段距離後,魏嗣發現此時似乎沒之前那般累了,反而輕鬆了不少,正奇怪的準備回頭時,只聽身後似乎有一熟悉女子聲音說道:
“主上,您這般不累嗎?”
魏嗣轉身一看,原來是嚴嬋兒划着一隻小船在後面幫自己一起推動這這塊船板。
魏嗣便停下來問着:
“嬋兒你什麼時候來這的?居然找到找到船隻了也不告訴我,你知道你這是欺……罪嗎?”
魏嗣自然是怕船上聶顯聽到自己身份,所以也故意沒說那兩個字了。
嚴嬋兒這時趕緊把小船劃到魏嗣面前,然後對其伸出了一隻手:
“主上,人家還不是看您一個人拉的那麼起勁,纔不願意打擾您的嗎?趕緊上船吧!”
魏嗣拉住嚴嬋兒手,一下子就跳上了小船,瞪了嚴嬋兒一眼:
“我這是拉的起勁嗎?沒看我這一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打溼了嗎?”
嬋兒望着魏嗣捂着嘴笑了起來:
“主上,您這衣衫哪裡是汗溼的,明明就是被水泡溼的嘛!”
魏嗣看了看滴着水的衣衫,一笑:
“好吧,算你這丫頭伶牙俐齒,我也不跟你爭論了!”
然後看了眼還在一旁船板上趴着的聶顯,對嬋兒說道
“還不趕緊跟我一起先把那位壯士救來船上?”
倆人便用力一起把聶顯拉進近後,扶到小船上躺了起來,檢查了其一番,發現並無重大傷痛,只是因爲腹中積水過多後,魏嗣倆人又一起替聶顯把腹中積水按了出來,讓其躺着歇息了。
這時也在一旁坐着休息的魏嗣便詢問嚴嬋兒:
“嬋兒,可是陳軫叫你而來的?”
嚴嬋兒搖了搖頭:
“我來此並沒見過陳軫先生啊?剛剛我在岸邊發現一條空置小船,又發現河中央很大動靜,所以我便好奇的划船前來查看,結果原來是主上您!”
魏嗣嘆了口氣:
“唉,你一個小女子,倒是挺膽大的啊?”
嬋兒回着:
“我纔不是小女子呢,主上您可別忘了,我可是您的女人呢?”
魏嗣看了看嚴嬋兒:
“嬋兒,可是我趕緊你跟以前可變化了不少啊,我記得最早在澠池認識你時,你可是有着滿腹經綸呢?”
嬋兒不解望着魏嗣:
“什麼滿腹經綸啊?”
魏嗣輕輕一笑:
“你忘了你當時可是有跟我談論過諸侯列國之事,而且你還能分析的頭頭是道呢?難道你忘記了嗎?”
嚴嬋兒似乎想了起來:
“原來此事啊?若主上您不生氣的話,嬋兒我可以告訴您一段實話!”
魏嗣望着嬋兒似乎十分認真的眼神,點了下頭:
“好啊,你說嘛!”
只聽嚴嬋兒講訴了起來。
原來當時在澠池之時,與魏嗣談論諸侯列國之事是韓相公仲侈親自教嚴嬋兒的,而且還交了嚴嬋兒其它更多應對魏嗣之策,目的就是想讓嚴嬋兒得到魏嗣寵幸,入魏宮,以後給韓國作耳目。
可惜魏嗣當時並沒有寵幸嚴嬋兒,在回魏國路上,因爲國事把嚴嬋兒也忘在一邊了。
韓王與韓相公仲侈見嚴嬋兒這個棋子對魏王似乎沒有用,便也放棄了她,隨便賞了她些許財物,放她離去了。
所以嚴嬋兒後來便去往了安邑尋其親屬,寄居在那了。
魏嗣聽到這嚴嬋兒這番講述後,也是驚了一下,因爲自己心裡一直以爲嚴嬋兒不僅長得美麗動人,而且還十分有才學,在後宮中像王后衛姬一樣,甚至可以以後幫自己一起分擔一點國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瞬間對嚴嬋兒好感自然是不如從前了。
嚴嬋兒件自己說完這番實話後,魏嗣久久不語,便詢問:
“主上,您莫非生嬋兒我的氣了嗎?
魏嗣反應回來後,回着:
“沒有啊,畢竟你當時也是不得已,若真生你氣,我後面又怎麼會在安邑臨幸與你,把你帶回我們魏宮,封作僅次於王后,與姘兒一般高貴的貴妃呢?”
嚴嬋兒聽到魏嗣提起秦貴妃,便問了句:
“大王,您是真心想要把秦貴妃送往燕國嗎?”
魏嗣說道:
“是的,秦貴妃本不適合我們魏宮,讓他日後去往燕國或許會更合適!”
畢竟秦公主入魏國近兩年來與魏嗣關係也算不錯,而魏嗣此舉也只不過想利用贏姘在燕國爲以後大魏謀取更多利益而已,不過畢竟現在新燕王姬職還尚未正式推翻子之,統治燕國,而贏姘也還在魏宮,所以這些只能以後再行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