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菲兒和鍾墨離婚.我是不會答應的.我不能讓她得逞.她是想分得喬家的財產.讓喬家徹底的完蛋.而且.無論如何.斯奇是我們喬家的孩子.身上流淌着我們的骨血”.
“是的”.她贊成丈夫的意見.“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是想讓更多的人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惡至極.從來沒有發現她僞裝得那麼的好.以至於矇蔽了我們的眼睛”.
“我最對不起的就是鍾墨”.
“公司最近怎麼樣”.她忍不住想打探公司的情況.雖然知道可能情形非常的不好.
“不好”.他簡單地用兩個字來概括.想起了喬少和他的爭吵.是拯救公司的唯一的道路嗎.這條道路看起來更像是一條死衚衕.讓自己讓步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除非自己和自己達成和解.
可是.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老了.老了.
夜深沉.楚希妍在丈夫溫暖的臂彎中.聊着聊着.聲音漸漸弱下去.酣然入睡.年輕時.喬任宗一心打拼事業.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屬於正常.年老了.壯志未酬.太輕信他人.落得一敗塗地的結局.而只有在此刻.人生纔是圓滿的.撇去了物質上的牽絆.捱過了人生最黑暗的時刻.和自己的另一半繾綣相擁.靜靜地等待天亮.
在楚希妍的睡夢中.喬任宗端起她的下巴.端詳着這張嫺靜的臉龐.在夜色朦朧中.散發着淡淡的光暈.她是屬於他的.她爲他耗盡了青春年華.爲他生兒育女.爲他相夫教子.作爲一個妻子她是合格的.但是.他作爲一個丈夫呢.在她的心目中是否是完美的.而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還有一個女人.愛過.恨過.但是.在心裡的一角始終留有一個位置.偶爾會想起她.想起她美妙的歌聲.想起她與他在艱苦的日子共同度過的生活.想起她與他的決裂.她是充滿韌性而剛烈的.在他肆無忌憚的壓力下.不屈不撓地抗爭.只爲了鍾墨.她和他都愛着這個兒子.卻怒目相向.很奇怪的關係.這一生和這個女人做鬥爭.最後勝利的仍然是她.
他笑了起來.放下熟睡中的妻子.輕輕替她掖好被褥.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脣.一如年輕時的溫良.裹了禦寒外套.走向凌晨的街道.風很冷.帶着刺骨的寒.
霓虹疲倦.看透世事滄桑.
江水無聲.體味人間薄涼.
很久不曾步行走過這孤寂的街道.是因爲自己的步伐始終是太匆匆.意氣風發爲了打拼自己的天下.此刻.終於可以緩下來.放下一切.觀看一下這存在着的世界.
一花.一草.一樹.兀自生存.從不因爲自己的狂妄停止生長半分半毫.
親情.愛情.友情.溫暖人心.從不因爲自己的自大自斷根脈.
深深地吸一口冷冷的空氣.終於迴歸了自我.終於可以灑脫的來.灑脫地離開.
江水冰冷.從淹沒膝蓋的那一刻開始.從來沒有過的放鬆感涌至喬任宗的心頭.
唸了.斷了.散了;
愛了.哭了.忘了;
江水漸漸地淹沒至大腿.胸口.脣齒…
親愛的鐘墨.親愛的喬赫: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離開.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摧毀了這個家庭.以及我苦心經營的事業.爸爸最終選擇逃避的方式離開.留給你們這個難題.爸爸.向你們說聲對不起.
我終於從一無所有到千金散去.爸爸的這一生算是圓滿的.而我選擇這種方式離開.是我最終沒能和自己達成和解.沒能原諒自己的過錯.是爸爸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鍾墨.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干涉你.你始終是獨立而自由的.你這種獨立讓我堅信你可以放手一搏解救喬氏集團.呵呵.到現在.爸爸仍然沒能放開自己在乎的一切.太過於在乎所以太放不開.
鍾墨.接受申海集團的援助吧.只有他才能拯救喬氏與水深火熱之中.當然.你們兄弟兩個.還是存在尷尬的情況.無論是誰都可能無法釋懷.我還是希望你們兄弟二人能夠冰釋前嫌.爲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不值.無論你離婚與否.斯奇始終使我們喬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帶走.請盡心竭力挽救斯奇.我們曾經都是那麼愛他.
至於財產.鍾墨更有魄力挽救喬氏集團.所以我留給鍾墨60%的股權和財產.留給喬赫40%的股權和財產.喬赫你不要生爸爸的氣.好好協助鍾墨將喬氏集團做大做強.
希妍.對不起.我還是先你而去.不要難過.是你陪伴我漫長的一生.給了我無盡的幸福.只是.我的離開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以後的人生.你要樂觀開心.好好地生活.沒有了我.還有喬赫和鍾墨.他們兩個會給你幸福的生活.我相信.
鍾墨.向你媽媽替我說一聲對不起.我做過太多傷害她的事情.請她原諒.
父.喬仁宗遺筆
喬任宗最終選擇以自殺的方式離開這個曾經爲此奮鬥的世界.他的離開引起了業界的震動.各大報紙、電視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長篇累牘地進行報道.一時間.喬氏集團、喬任宗成爲了焦點.自然.喬鍾墨成爲人們期待中的新一任“掌門人”.
每天大量的記者圍堵在喬氏集團的門口和他的私人別墅門前.挖掘各種猛料.包括他的私人生活.各種新聞越來越多.李菲兒走進了人們的視線中.李菲兒以新一地代的“掌門”夫人身份出現.更有狗仔隊深挖細挖.將羽月.以及他的既往情史挖掘了出來.
儼然.他成了鎂光燈下的焦點人物.
只是.在鏡頭下.他保持着自己一貫的沉肅氣息.始終以冷峻示人.他肩負着太多的責任.更多的業界大佬不看好這個矛頭小子.更以銳利的目光盯住了他旗下龐大的產業.蠢蠢欲動想從中分一杯羹.
而他深信.治理頑疾必須從根源入手.挖掉李菲兒這顆毒瘤必須從根本做起.否則.後患無窮.
處理完喬任宗的後事.他不善於微笑的臉龐線條更爲冷硬.眼眸變得像鷹隼一般銳利.步伐更爲地堅定有力.他知道自己應該從哪裡着手開始工作.
首先.迎來第一位不速之客.是李氏集團的李天合.
喬少略微驚訝.很快保持了鎮定.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席捲喬氏集團.沒想到.在喬任宗剛剛下葬之後.席捲的那麼的迅速.始料不及.卻也在意料之中.
在沒有和李菲兒離婚之前.他依然是他法律上的合法岳父.想到此.喬少覺得這種說法很具有諷刺性.上揚的嘴角略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李總.你來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
李天合略略和他一握.作爲長輩傲慢的氣息洶涌而至.
來者不善.喬少已然感受到了這種強大的氣息.以及由此帶來的壓迫感.
“李總.稱呼很正式.也很陌生嘛.看來.你是不準備和菲兒繼續下去了”.他斜視睥睨.不悅這種稱呼.更帶着一種挑戰.
“能不能繼續.你比我更清楚”.他厭惡他這種莫名而來的囂張.以及無由來的優越感.這一切過錯.原本應有李菲兒承擔.在李天合的語氣裡.似乎喬少更應該承擔全部責任.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在李天合看來.這一切馬上結束.喬少應該搖尾乞憐才對.或許.他看在曾經是他女婿的份上.給他留下一碗飯吃.而喬少在此刻表現得更像一塊硬骨頭.不屈於他的壓力.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的壓力”.他淺笑着.帶着前所未有的得意.拿出喬任宗和他曾經簽署的協議.
“欠款日期已到.我已經完全可以收購喬氏集團.怎麼樣.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
“哈哈”.喬少忍不住大笑起來.“李總.你的意圖終於暴露出來.我父親就是太信任你纔會落入你的圈套.你們父女如出一轍.手腕極其毒辣.想置喬氏於死地”.
“如果你現在求我.我還可能留你們喬家一條生路.不至於太悲慘.流落街頭任人恥笑”.李天合翹起二郎腿.悠然地點燃一支香菸.如看一場戲劇一般.準備看喬氏集團的新一代掌門人如何卑躬屈膝.如何搖尾乞憐.
“哈哈.我好害怕”.他揶揄地湊到他的跟前.幽深的眼眸如兩把銳利的刀子.緊緊地逼視着李天合.令李天合不寒而慄.
“不要以爲.你逼死了我的父親.我會輕易地繳械投降.你們已經給喬氏帶來莫大的屈辱.而這血債我會讓你們血償.讓你們也知道痛苦二字是怎麼寫的.你懂.當然.我喬某人做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像你們這般小人背後捅人一刀.我會讓你們承擔應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