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個是什麼花?”木谷目視前方黑暗,淡淡的說道。
少女說:“剛纔的花叫蝴蝶蘭,但……。”少女的話突然停住。
“但什麼?”木谷溫柔的嗓音說道。
“蝴蝶蘭藍色最好看,其次也有其他的顏色,可這片花園是灰色的,大概是這個地方特有的景色吧。“少女微微一笑,彷彿花能讓她暫時替換一些痛苦的記憶。
……
木谷在黑暗的虛空中慢慢走着,踩着不可見的道路,拿着一把黑色的長柄雨傘,身穿歐式古典裝的少女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
漫步了許久,木谷前方不遠處出現了靜靜漂浮的紅色能量,極爲龐大的紅色能量像條半透明的紅色絲帶纏繞住一個充斥着光與暗的世界。
紮根在虛無空間,神域中最大的一個手筆,以一塊狠狠鑿進虛無空間,世界縫隙中最堅硬的黑色石頭柱子爲基石。
又以裸露在虛無空間外的圓柱石頭爲起點,人類運用一切手段,購買、交易、截取、偷竊、侵略等……取得了無數的空間屍體,人類將空間屍體一步步的累積到了那塊裸露在外的圓柱石頭上,建立了一個個鋼鐵洪流,鋼鐵叢林,美好的烏托邦。
他們縫合,創造,製造出不符合神域的美學道理,將無數個完好的世界拆分,取其一小部分開始縫合,誕生出了一個病態的【縫合死屍】。
他們在創造後,覺得不符合自己世界的審美,修修整整,那邊搞大,這邊改小……在經歷神域其餘智慧生物難以理解的手術後,最終,變得和神域內頂界一摸一樣,接着藉着頂界的名聲,在一衆中等世界內‘脫穎而出‘,改頭換臉成爲一個小頂界的名號。
最後畫上象徵美好的妝容,纏繞上妖嬈的半透明紅色絲帶。
終於變美了,雖然。
……
由於木谷是死骸族,天生對待屍體骨骼有着不同尋常的察覺性,導致他第一眼就能看出人類世界中的世界骨骼完全不對。
要是生前的木谷看到這片世界,哦,不,應該說根本不可能看到,死骸族根本不會來到這種病態的世界,甚至是能夠直視這個世界的地方。
爲什麼,因爲死骸族會瘋癲的企圖改變這個病態的世界,進攻這個世界。
進攻的關係導致人族和死骸族關係交惡。
爲了和平,兩族簽訂族羣契約,死骸族不得出現能看到人類核心世界的地方同時約束族骨不能前往人類核心世界,而人類也禁止宣傳核心世界的照片和影像。
而此時,木谷作爲簽訂契約後第一個直接造訪人類核心世界的死骸族,居然沒有企圖糾正世界骨骼的位置。
他看着人類構建的世界,用着不同的能量源來供養着這些不同的屍體。
“真是壯觀。”不由自主的在心裡說了一句。
“壯觀,呵?有什麼壯觀的,就這種噁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蠕蟲才能生活在這種混搭拼接的屍體上。”
在木谷的心裡冒出另一句話,輕蔑的語句讓木谷變得熟悉。
“我購買復魂藥劑,不是讓你慢慢說話的。”
“哦?”
在少女看不到的另一個維度內,一個渺小的黑色幽靈從兩個維度的夾縫中鑽出,那個維度的夾縫位於少女的背後,黑色的幽靈穿過少女身體。
少女不禁打了個冷顫,扭頭看向背後。
“不要分散精神,出去了就死了。”木谷友善的提醒道。
“恩。”少女收束心中的念頭,緊緊跟着木谷的身後。
幽靈飄到木谷的面前,開始變得凝練,變得更大,成爲另一個背影后,站在木谷的前面。
幽靈伸出手,破舊的黑色袍子向下落去,露出一隻漆黑如墨的骨頭手。
“我這是第幾次復魂了?”幽靈疑惑的說道。
木谷在心中說:“第五次。”
幽靈放下手,說:“哦,這樣嗎?”
停頓一會,說:“我還有多少記憶沒有交給你?”
“全部交給我了。”
“那叫我回來幹什麼?”幽靈雙手插在胸前。
木谷踏上人類世界外部的半透明紅色絲帶,在心中說:“教會那個女孩一個本事?”
“當初在町風救的女孩?”
木谷的腦袋點了點頭。
“我的本事不就是你的本事嗎?”
“我不清楚她應該學什麼。”
“然後?”
“你要告訴我你的答案。”
“你在和我開玩笑吧?木谷?我又不是你,我不會用普通的白骨,我也不會救生物,我更不會有跟班跟着,就算我真的提出一個我想讓這個女孩做的東西,你真的會讓她做嗎?”
幽靈在說前面話的時候,脖頸處搖來搖去,到最後一句時,幽靈停止了搖動,看着木谷,認真的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木谷沒有在心中說話,在半透明紅絲帶上停了下來。
少女見到前方高大的身影停了下來,探出腦袋,雙手相互握着,緊張的說:“這麼了?先生?”
“沒事,想到了一些事情。”木谷繼續走了起來,少女也跟在他的身後。
“不會。”木谷在心中說道。
幽靈低下頭,開始變得虛化,“木谷,看來這瓶復魂藥劑的錢是白花了呀,記得不要在依靠我了,你要依靠自己,呵,我就是你啊。”
木谷看着幽靈的消散,白骨下的雙眼閉上搖了搖頭。
“呵,你就是我啊,懸崖棺,幸運還是悲哀啊?”木谷淡淡的說道。
“什麼先生,您說了什麼?”少女迴應道。
“沒事,只是想到一個混蛋。”
“恩。”少女答應後,繼續跟在木谷身後。
木谷看着遠處冒着光亮的一道入口,說:“你跟着我,學不了太多東西。“
“我不敢奢求先生的許諾,只是希望先生能幫助我拜託家族的監管範圍。“
“你的種族羣體對你很好,是首領的直系還是種族首領的親眷。“
木谷一邊說,黑色的大衣下,慢慢冒出淡白色的霧氣。
“人類赤橙區鍾離家族,單名蝶卿。”
“鍾離蝶卿,有點少。”
鍾離蝶看向正在冒着霧氣的木谷,不禁關心道:“木谷先生,您沒事吧。”
木谷迴應道:“沒事,在造肉。“
說完後,木谷頭頂手臂兩側,兩隻腳的外側突然彈出修長的尖刺。
木谷把手舉過頭頂,抓住連接在衣服上的黑色帽子帽檐,向下一拉,無數跟銳利的尖刺刺穿衣服上帶着的帽子。
在鍾離蝶卿驚訝的目光中,木谷轉過頭看着她,說:“怎麼樣,沒什麼特別大的破綻吧。“
白色的稚嫩皮膚,黑色的棱形半軟修長尖刺,眼睛中深藍色的瞳孔,單薄的嘴脣,及覆蓋在皮膚上的呼吸器。
木谷從一個全身沒有一兩肉的骷髏,變成了一個兩棲生物。
“斯苛族?“鍾離蝶卿疑惑道。
木谷點了點頭。
“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就是斯柯族的尖刺需要收斂,他們不是太喜歡把尖刺展現在沒有水源的地方。“鍾離蝶卿邊思考邊說道。
“收斂嗎?“
木谷單手一揮,一條由黑色軟骨變成的繩子出現在他手上,繫上頭頂上一跳一跳的黑色尖銳刺。
幹練的感覺出來了。
“可以了嗎?”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恩。”
木谷轉身向着遠處的白色光門。
在他的記憶裡,可沒有來過這麼奇怪的地方。
“走吧。”
“好。”少女低聲迴應。
巨大白色光門上,銘刻名爲‘試探’的陣法。
負責檢測思想外圍的想法。
揪出那些不法分子。
站在光門外的木谷說:“記得跟好我。”
少女默默點頭。
木谷走進白色光門,少女也跟着走了進去。
在少女的視線中,白色的光芒充斥着視線的每一處視角,明明是一種亮眼的白色,但在此刻少女覺得這道白光很低沉。
沒處在這種感覺多久,少女眼中的白色光芒開始消退,一個微微黯淡的空間出現在她的面前,進入眼簾的是熙熙攘攘的各色種族,還有不遠處五座高高立起的銀色巨塔。
“先生?木谷先生?你在那裡?”少女焦急的大叫。
四周的生物紛紛避開這個突然大叫的少女。
就在少女打算奔跑尋找木谷時,一隻手按在了少女的肩上,同時也傳過讓鍾離蝶卿安靜的聲音,木谷的聲音。
“我在這,不必大叫。”
少女轉過頭,看着重新披上帽子的木谷。
“我說過記得跟好我,希望下次不要在讓我找你了。”
木谷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向着羣體相反的地方走去。
少女跟在木谷身後,沒有說話,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