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之巔酒館,起司到達後三天,雪
“聽說了嗎?傑克他們家的羊今天丟了一頭。”一個村民喝了一口酒,說道。
“啊,聽說了啊,這兩天牲口老是失蹤,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另一個村民點了點頭,說。
“我聽說,是附近來了狼羣。”第三個村民搭話道。
“不會吧!那牲口晚上都是養在牛舍羊舍裡的,那狼是怎麼進來的?”
…………
熱烈的討論因爲一個人的光臨而停止。起司依然穿着他那身標誌性的灰袍,雪花在他的兜帽和肩膀上積了薄薄一層,可見他已經在雪中走了一段時間了。當這位傳聞中的灰袍進入酒館之後,那些村民們不自覺地停止了交談,似乎是忌憚着他的存在。
“一杯麥酒。”起司皺着眉頭,坐在吧檯前對老闆娘說道。他的雙眼沒有焦距,可見是在思考着什麼,可能是他的思考太過專注,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注意周圍村民們對他小聲的指指點點。
很快,酒館中的村民就兩兩三三的結賬走人,剛纔還人滿爲患的酒館轉眼間就變的只剩下老闆娘和在吧檯前無意識的喝着麥酒的起司。老闆娘收拾着桌子上的盤子餐具,臉上的表情有些生氣,畢竟起司把酒館裡的生意都攪黃了。
“如果你再不查出那些牲口去哪了,恐怕我這不到半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用近乎粗魯的動作搶下已經空了的酒杯,老闆娘對灰袍抱怨道。
“啊,抱歉,我剛纔在想東西。”起司從沉思中被驚醒,看了看四周冷清的環境,尷尬的說。
“從你到這裡開始,三天丟了將近十頭牲口,你要是餓了可以跟我說嘛。就算你需要生肉也可以讓喬恩爺爺去談啊。”老闆娘一邊做着簡單的清洗,一邊說。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愛爾莎,我跟那些失蹤的牲口真的沒有關係,深淵在下,還有我要怎麼解釋你纔會相信我不需要活物來做祭品。”起司抱着腦袋說道。
老闆娘放下手裡的盤子走到起司的對面,雙手猛地落在吧檯上,發出巨大的聲音,在起司被嚇得擡起頭之後,她用這個十分有氣勢的姿勢對後者說。
“那你就去解決它!把那個真正的賊帶回來,如果是狼就帶着它們的皮,如果是人就帶着他們的頭!告訴那些人你是無辜的。”
不得不說,雖然愛爾莎長的很甜美,但是當她發怒的時候所展現出來的氣勢完全不是南方那些貴族小姐們可以比的,北方人彪悍的血液也同樣流在這個女孩的身體裡。而我們可憐的起司就成爲了這份氣勢的受害者,他完全是被牽連的。很顯然老闆娘是把生意不好的原因都歸到了他的頭上,雖然這也不算冤枉他。
“是,我的女士,但是如你所見,我已經在村子裡爲了這件事跑了一天了,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如何?”起司苦笑着說。這倒是真的,縱然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魔法師,可是魔法並不是萬能的,更何況他還在調查魔法瘟疫的事情,實在是對這無妄之災沒什麼辦法。
回到自己的房間,起司躺在冰冷的木板牀上盯着房間的天花板。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年輕的法師低聲呢喃着。
起司擡起手,在他的手中凝聚出一小團綠色的光暈,這團綠光的顏色既不是森林的綠,也不是青草的綠,而是一種光是讓人看上去就覺得邪惡的綠。這是起司從鎮子裡收集到的,雖然很淡,但是他可以確定這就是一種危險的魔法瘟疫。而且一定與自己老師給自己的任務有關。法師端詳着手中的這團綠光,把這幾天來所經歷的的事情又一次從頭到尾的梳理了一遍。
“我一來,牲口就開始丟,這麼說來幾乎可以肯定我是最有嫌疑的人,然而並不是我,除非……”起司的眼睛眯了一下,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而接下來就是去論證這個可能是否就是對的。翻身下牀,披上袍子,法師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回了酒館的大廳。
“愛爾莎!告訴我在我來之前這個鎮子發沒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或者什麼陌生的人!”
老闆娘第一次見到起司這麼激動的狀態,至少在這五天裡,這個灰袍人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算是跟冰霜守衛的頭領對話或者被全鎮的人在背後非議他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所以老闆娘着實是被嚇了一跳。
事實上,起司一直以來都有着法師特有的高傲,這在擁有力量,或者說知識的人羣中很常見。他們總是認爲自己擁有着比普通人更多的知識,所以他們可以看到那些被人忽略的關鍵。而正是因爲這份驕傲,雖然起司三天裡都在調查着這個鎮子,但是他卻並沒有去向村民們詢問。用他老師的話來說,比起人們看到的,法師更應該相信自己看到的。
而當灰袍法師決定去向別人求證的時候,他也可以成爲很好的交流者。所以起司很快就從老闆娘哪裡得到了關於三天前曾經出現在這個酒館裡的黑袍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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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那枚銀幣給我看看嗎?”
愛爾莎雖然不太願意把這枚貴重的銀幣拿出來,但是爲了讓鎮上的牲口失竊案儘快解決,她也顧不上太多。
“就是這一枚。”老闆娘不情願的從自己的衣服內側拿出一枚銀幣,並沒有直接交給起司,而是放到了櫃檯上。同時時刻警戒着起司的動作,如果對方稍一露出想要搶奪的意願,她一定會馬上做出反應。
而起司自然無視了老闆娘的小動作,他仔細的端詳着這枚銀幣,在透過窗戶的陽光的照耀下,銀幣閃耀着金屬的光芒。
“破冰鱒魚徽記。”起司皺着眉頭小聲說道。在銀幣向上的一面是一條從冰面裡躍出的鱒魚標誌,當然,鑑於銀幣粗糙的鑄造技術,只有熟悉這個徽記的人才能看得出它到底是什麼,在普通人眼裡大概也就只能認得出這是一條魚而已。
“薩隆家族的徽記?”雖然愛爾莎對於貴族的那套標誌體系幾乎沒有印象,但是作爲離得最近的領主家族,她還是知道薩隆家族的標誌的。
“我想是的。”起司點了點頭,然後把銀幣翻了過來,銀幣的另一面則鑄着王室的標誌。
“這能說明什麼呢?”愛爾莎此時也提起了興趣,她很想知道這個灰袍人可以通過一枚銀幣知道什麼。
“銀幣一面是領主徽記一面是王室徽記,證明這種銀幣是經過國王認可再交由領主自行鑄造的幣種,一般這種類型的幣種不會在領地之外太遠的地區流通。因爲各個領主之間鑄造的錢幣摻入的金屬重量有一定區別,如果是往返於各大領地之間的商人更願意使用國王發行的貨幣,它們的價值更好統一。”起司快速的說着,作爲初次進入文明社會的法師,他的很多知識也只在書本里學過。
“所以哪位黑袍的客人有很大概率來自薩隆伯爵領。而……”
“而你在三天前說過,薩隆伯爵領已經完蛋了。”愛爾莎接着起司的話說道。
“是的,渡鴉告訴我那片土地已經被毀了,而毀掉它的威脅還在接近着這裡。一開始我以爲那是指某一支軍隊或者其他什麼武裝力量。現在看來,或許我犯了個錯誤。”起司說道。他之前把瘟疫和薩隆伯爵領的毀滅分開來看,但是現在,他發現二者的關係或許比他想的緊密一些。
“什麼意思?”老闆娘問道。
“意思是毀滅薩隆伯爵領的東西或許已經到了這個鎮子上,而如果我們沒有把它快速,安全的處理掉,或許,這個鎮子也會十分危險。”起司笑着說。
這次輪到愛爾莎皺眉頭了,她沒好氣的說。
“爲什麼你在提到危險的時候這麼興奮?”
“不,我的女士,我對單純的危險可沒什麼興趣。我感到開心是因爲……恩,因爲一些其它的東西。”起司挑了一下眉毛,說道。
愛爾莎還要再開口,而灰袍卻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放心,我保證會處理掉它的,不管它是什麼。”說着,起司拉起自己的兜帽,轉身朝着酒館外走去。
“這就是你給我的考題嗎?它難不倒我的,就如同你給我的其他問題一樣。”法師走出酒館的大門,迎着夾雜着雪花的冷風,低聲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