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

晚風帶着清澈的涼意,隨着暮色浸染,夕陽已經隨着自己的軌跡慢慢落下,家家戶戶點起燭光,星星點點,相映餘暉。

“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門房的下人遠遠地就看見馬車越來越近,仔細一看見那可不是自家人,那馬車上還有大大的自家府上標記呢!

想到夫人已經派人催了好幾次,門房的幾個下人心裡一熱,嚷嚷起來,趕緊的就有人往內院報信去了!

夜幕下,蘭府前面的幾盞跳躍着火舌的大紅燈籠照耀着門前的石獅子及空地上,一陣微風吹過,蘭忠齊一身藏色的袍子在微風的吹動下襬動。

若曦頭上的劉海被風吹過,遮住了眼睛,忙伸手撥了撥頭髮,嘴角嘟嘟,蘭忠齊見狀輕笑了下,見一副小大人似地二女兒也有如此童趣的一面。

細心地他不由得好笑的上前把兩個孩子抱下馬車,沒有假借下人的手。

然後又吩咐下人,把今個買的東西都分別送到兩個孩子的房間!

今個一下午的時光,真的讓他找到了多年來爲人父的喜悅感。被自己的兒女所依賴,信任,撒嬌……等等,這樣的感覺真的不能用語言來形容,想到兒子撒嬌的在自己懷裡要這個要哪個,想到女兒一臉崇拜的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告訴她哪一樣一樣東西的名稱,來歷,等等……身爲人父的他這麼多年來,竟然纔有了那種自豪的感覺。

什麼叫天倫之樂,什麼叫兒女雙全!……以往總是聽着同僚,懷化將軍他們自誇,自家的兒女怎麼樣好!怎麼樣好!……那時候他總是不以爲然,他家裡也有兒有女的,孩子嘛!只要他聽話,以後有出息,這不就行了!可是今天的一切,讓他突然間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那是父女、父子之間那種血脈相連,那是親情的的感動!……那種感覺讓人感到充實!……他們家裡兄弟兩個,姐妹三個,似乎在他的心裡,母親關心的總是大哥,軟言細語,關心的也總是大哥,至於姐妹幾個因爲本是庶出就更別提什麼感覺了!

而對他,蘭忠齊一怔,想起京城的老母,他眼光有意思暗淡!在他的腦海裡母親向來就是一副嚴厲的表情,似乎對自己從來都沒有過什麼慈祥的樣子!

對自己母親向來不是對自己覺得不滿,就是覺得自己的成就,自己的所作所爲都是應該的。看着身邊的兩個孩子,蘭忠齊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以往沒有的溫情!

這是自己的孩子呢!若曦聽話的牽着弟弟若晨白皙嬌嫩的小手,跟在父親的身後。

一擡頭瞧見父親親切的笑容,小嘴一咧回了個大大的笑容。蘭忠齊瞧見女兒的笑容,心裡一鬆。

“走吧!我們回家嘍!……今個你們兩個都累了吧!一會兒見過你們母親,便回房歇着吧!‘

“嗯!知道了爹爹!娘和大姐她們應該也回來了吧!曦兒還想把今個我們買的禮物送給他們呢!”若曦重重的點點頭道。

“呵呵!我們曦兒就是怪!爹爹保證,你娘她們會喜歡你們買的禮物的!”蘭忠齊點點頭笑着道。

“爹爹,還有我,還有我!裡面也有晨兒給娘和姐姐的禮物哦!……”聽到姐姐和爹爹說起禮物,他眼睛一亮,逞強的道!那裡面可有自己挑的禮物呢!不能小看他呢!

若晨被若曦牽在手裡一路上都乖乖的。下午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新奇的,要不是被姐姐牽在手裡,這會兒他跟定要到娘跟前顯擺一番了!

蘭忠齊看着興高采烈的兒子,一臉興奮的炫耀,拍拍他的頭,笑着誇獎道:“當然有我們晨兒的功勞了!爹爹和姐姐怎麼能把我們寶貝忘了呢!”

“呵呵!嗯!”聽到爹爹的保證,晨兒這才咧着嘴點頭道。

一行人進了大門,揮了揮手客氣的示意門房的人不要聲張,繼續工作。一路上走來凡是看到他們的丫鬟婆子都恭敬地行禮,只不過臉上詫異的表情還是泄露了他們的心情。

………………

“嬤嬤,你再給我說說,今個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今個怎麼就無緣無故的去了二丫頭的院子,還帶他們姐弟兩個出去了呢?”季氏心裡有些不安的道。

下午原本好好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府裡就突然傳來消息,說是自家老爺中午的時候突然回府去了二丫頭的院子,還發了頓脾氣,然後就帶着二丫頭和兒子出去了。

這一消息讓她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瞬間跌倒了谷底。她心裡這個慌啊!府裡的有些事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有些事是她故意爲之,有些她只是當做不知道罷了!

可下午這一場鬧下來,她的心裡還真的有些七上八下的!丈夫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夫人,稍安勿躁,您先別急,安心的等老爺回來不就知道了!……”張嬤嬤上前勸解。

“看嬤嬤說的,這我能不急嗎?老爺要是怪罪起來,還不是都是怪我啊!”季氏心裡有些氣急,生氣的道。

“老奴以爲,以中午老爺的態度,應該無礙!畢竟老爺和您的感情在哪裡放着呢!”張嬤嬤氣定神閒,這一下午的時間她早就緩過神來,以她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這事不是什麼大事。

只不過以後對二小姐的態度上恐怕就需要改變了!不過這還得看夫人的意思!張嬤嬤心裡如是的想着,面上卻未顯露,夫人不喜二小姐都這麼多年了,也未因任何緣由改變,自己又何必討這個嫌呢!

蘭忠齊帶着兒女剛剛穿過迴廊,一路上不少的丫鬟婆子帶着驚訝的神色給他們請安,此刻不知道這已經是見過第幾波下人了,蘭忠齊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來,該怎麼做就繼續怎麼做。

幾個人穿過雕花門不等進屋就看見季氏帶着兩個女兒正站在主院門前等候着了!

“老爺回來了?您可真是的,讓妾身好一陣擔心!不會來吃飯,也不讓人給妾身回來報個信!”季氏見丈夫和孩子回來,一下子鬆了口氣,忙上前抱怨着道。

眼角的餘光掃在若曦的身上微微的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呵呵!都是爲夫的不是!今個一時開心就向帶連個孩子出去轉轉,讓夫人擔心了!”蘭忠齊對妻子還是挺尊重的,這麼多年下來,到底感情還是很深的!

畢竟這麼多年了,還能恩愛如昔!也是!感情要是不深,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季氏了!

他就更不會至今只有季氏一房妻室,連個妾都不成有了!就是通房丫頭還是季氏安排的人,一年也不一定能去幾回呢!

“二姐,你怎麼纔回來啊!我今個去還碰到了程靈素和邱淑貞呢!她們還託我給你帶禮物了呢!……”若雲趁着大家不備,偷偷的溜到若曦的身邊拉着她的袖子抱怨道。

“啊!………”若曦一時反應不太過來,那是誰啊?她認識嗎?若曦的腦子有些糊塗!程靈素?邱淑貞?若雲對上若曦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有些大驚小怪質疑起來!

“二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們兩個是誰啊?”若曦看着若雲一臉不置信的樣子,心裡咯噔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那裡還記得小時候有什麼朋友啊!

再說自她醒過來至今,季氏又不讓她出門,她也沒見過有一個朋友來看過她,自然而然的就認爲自己沒什麼朋友了啊?這能怪她嗎?

“二姐,你真的不記得了啊!你真是的,人家程靈素和邱淑貞對你多好啊!就是你生病那會人家還派人送藥來給你的,娘說多虧了人家送你的藥呢!……”若雲喋喋不休的道,一副若曦竟然忘記救命恩人,忘恩負義的樣子。

“啊!……呵呵……誰說我不記得啊!我只是考考你而已!她們兩個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怎麼可能忘記!……”若曦乾笑着解釋道,企圖遮掩過去。

若雲又仔細的看了一眼若曦,這纔將信將疑的道:“我就說嘛!二姐怎麼可能不記得她們,以前你寧可不理我,也不可能不理她們的!”說着若雲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的若曦冷汗直冒!她以前是這樣的嗎?怎麼自己不知道呢?

“啊呀!以前都二姐不對,二姐給我們若雲賠不是,好不好?……好不好嘛?……對了,今個出去我可是給你帶了好多禮物哦!好吃的糕點,還有一串好漂亮的手鍊哦!……”若曦循序漸進的誘惑着道。

“真的!二姐沒騙我?……”若雲到底還是小孩子,一聽說有禮物,更有自己喜歡吃的糕點,還有手鍊給自己,剛纔心裡的那一點點不快一下子就不知道被她拋到哪裡去了!

“那當然,我會騙你嗎?……”若曦笑着道。………………季氏那邊一邊和丈夫撒嬌,一邊伺候着他就要進屋,走到門口就瞥見自己的小女兒和若曦兩個興高采烈的在咬耳朵,心裡一下子就氣不打一出來!

“你們兩個還杵在那裡幹什麼,晚上涼,小心又生病了!……”季氏狠狠地瞪了一眼,厲聲道。

“夫人生什麼氣啊!……和孩子們值當嗎?……”蘭忠齊不明所以,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勸道。

“哎!你呀!……就偏着吧!……這要是生病了,勞累的是誰?還不是我!……”季氏聽了丈夫的話,強壓下心中的不滿,轉移起話題,抱怨着嗔道。

後面的若雲和若曦吐了吐舌頭,相視而笑,趕緊也隨着大姐若鳳的腳步追了上去,還不忘幫奶媽一把,把若晨也給捎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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