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時光下來,白筱希以爲自己已經足夠了解燕雲飛了,雖然這四年的時光基本上都是隔着半個地球。
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爲燕雲飛的生活實在太簡單了。上帝把他身邊的人招走以後,他就那麼始終很安分的一個人。除了身邊的那個老司機,他就永遠一個人。
對於寧夏,白筱希知道那麼一點,她是燕雲飛心頭的一個痛。因爲寧夏,燕雲飛更加地閉塞。
最開始燕雲飛認白筱希做妹妹,在她瀕臨絕境的時候出手相救,這一切也只不過源於燕雲飛始終認爲白筱希和寧夏很像。寧夏的照片,白筱希見過。很清透的女孩兒,微微上翹的嘴角卻透出一股掩不住的調皮勁,還有一股任性!
寧夏是燕雲飛的妹妹,花樣年華就早早地過世了,而她的死多多少少和燕雲飛有點關係。白筱希知道的,僅此而已!
等到聽完燕雲飛講明白事實後,白筱希愣住了。她終於明白燕雲飛爲什麼會對自己的妹妹懷着如此深重的歉疚了!
寧夏是燕家收養的,所以姓寧。而不是像白筱希理解的那樣,跟着母親姓的。當年,燕雲飛的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因爲擔心自己的兒子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孤苦無依,這纔去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女兒,好讓兩個孩子作伴。這個女兒就是日後燕雲飛的妹妹寧夏。
正因爲是收養來的孩子,而被收養過來的時候已經八,九歲了,所以漸漸地寧夏居然對燕雲飛生出了一種不該有的情愫。
“什麼情愫?”雖然大概能從燕雲飛欲言又止的語氣當中能猜出一二,白筱希忍不住還是疑惑地追問了下去。
燕雲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好半天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她愛上了我……”沙沙的嗓音讓白筱希也不竟隨之震驚!
妹妹愛上哥哥,多麼荒唐有悖倫理的事情!哪怕只是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在這個國度,也難以存活!唾沫星子都夠淹死他們好幾回的了!
“那和莫梓晴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沒有白筱希的引導,燕雲飛已經很難繼續下去了。
寬大的手掌緩緩地扶過自己的臉龐,每一次回憶這段往事都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燕雲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原本和莫家就是世交,而我和梓晴更是青梅竹馬。”
“寧夏的心思我漸漸也知道了,可是我沒有找她去談。那時候我母親已經不在了。我自以爲是地認爲那只是小女孩一時的情愫,等長大以後慢慢就會忘掉了。可是……”
燕雲飛說不下去了,一張臉深深地埋在手掌裡。往事不堪回首,雖然無聲,可是他痛苦而顫抖的雙肩早已說明他在哭泣!
此刻的燕雲飛,是白筱希從未見過的。不是第一次見到的神,也不是第二次見到的冷,更不是人們傳言中的“冷麪少爺”,“獨孤才子”!而只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白筱希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掌伸在燕雲飛的背後,卻終於沒有落下去。男人總有男人的尊嚴吧!
好一會,燕雲飛才平靜下來:“可是她的愛並沒有絲毫削減,而是與日俱增。直到我一臉喜氣的告訴她我就要和梓晴結婚了,讓她祝福我。”
“她卻立馬哭了,求我不要和梓晴結婚。”
“你答應了?”這段畸形的三角戀無法不讓白筱希好奇。
燕雲飛猛然擡起頭來:“沒有!”隨之聲音又低了下去:“沒有……”像是在喃喃自語。
沒有答應寧夏的要求似乎讓他覺得自己是對的,可是轉而又像在後悔。
“結婚那天,就在我牽着梓晴的手走進教堂的時候,寧夏從教堂的塔樓上躍了下來。”
“她嘴角不斷往外溢着熱血,滾熱的。我抱着她,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脣還在努力地翕動着,雖然沒有聲音,可是我知道她說的是這樣真好!”燕雲飛看着自己的雙手專注而哀傷,似乎寧夏的冰涼的身體依然躺在他的掌上……
“我就這麼一直抱着她,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的身體由熱變涼……”
白筱希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窗外的遠方,這是讓她無法評論的故事。結局太悲慘了!白筱希開始有那麼點理解燕雲飛了。理解他爲什麼那麼冰冷,又爲什麼對妹妹這個詞語那樣敏感。
白筱希甚至開始理解了莫梓恆,明白莫梓恆爲什麼一直對燕雲飛嘲諷不屑。
可是燕雲飛有什麼辦法呢?除非他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否則他又怎能對妹妹的偏激行爲無動於衷。愛着莫梓晴,卻只能選擇躲避離開。
而莫梓晴,又該是怎樣的愛着燕雲飛,纔會到現在都保持單身。
終究,燕雲飛不想傷害的人都被他傷害到了。
“哥!”白筱希認真地看着燕雲飛:“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管往事有多不堪,他總不能一直活在寧夏的陰影裡啊!
“可是梓晴現在不知去了哪裡?”過去的問題還未完全過去,新的問題再次衝擊着他。
一大早,莫梓恆就突然殺了過來。看到莫梓恆,燕雲飛就知道莫梓晴一定出事了,而且肯定是大事!自從他和莫梓晴的婚事不了了之以後,莫梓恆再也沒有來過燕家山頂的大屋。
“別擔心,她應該不會隨便做出什麼輕率的行爲。”從燕雲飛的言語裡,白筱希大約已經能判斷出莫梓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既然已經離家了,就肯定是在那待不下去了。”莫梓晴遲遲不嫁的原因,燕雲飛當然清楚。他也時常聽到莫母多次安排相親,然除了心痛他只能默默地走開。
可是這一次,莫梓晴離家出走了,那麼一個能隱忍的人,到底遇見了什麼樣的事情,纔會爆發?!越安靜的人,爆發起來的能量越可怕,越驚人。
“筱希!你說,你說我該怎麼辦?”看着燕雲飛手足無措的樣子,白筱希也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