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肖若水媽媽蘇子晴的忌日,肖若水去花店買了一些花,去了蘇子晴的墓地。遠遠地肖若水看到墓碑前放着鮮花,走進看發現還有祭品。
許清怡的墓看起來很整潔,墓碑擦得很乾淨,周圍不見一根雜草,父親坐牢,舅舅們都在國外,是誰來打掃母親的墓地呢?
腦子裡出現一個身影,難道是翠姨?
翠姨是母親生前最信任的傭人,母親過世後,翠姨一直很忠實的照顧着她,後來繼母進門,翠姨就搬出了肖家去了鄉下,肖若水爲此還怨恨過父親,認爲他太絕情。
翠姨搬走後肖若水也離開了肖家,搬進了學校的宿舍,大學四年,她很少回家,也很少問父親要錢。
父親給她的卡她從來沒有用,一直都是靠勤工儉學來完成學業,後來她在打工的時候認識了吳承軒。
肖若水和吳承軒在一起後曾帶着他去看過翠姨,肖若水記得很清楚,翠姨看見吳承軒很吃驚,只是吃驚並沒有驚喜。
離開的時候翠姨曾把她拉到一邊和她說了一會話,翠姨說吳承軒太優秀,太優秀的男人一般都不會對一個女人忠誠。
翠姨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可是那時候她是那樣的喜歡吳承軒,並沒有把翠姨的話聽進去,才導致了那樣的悲劇人生。
想到翠姨,肖若水突然涌起一股衝動,她得去看看翠姨,看看她過得怎麼樣。
肖若水開車去了鄉下,到達翠姨家發現大門緊鎖,問了周圍的鄰居才知道翠姨住院了,她馬上駕車去了翠姨住院的醫院。
在病房外的過道里,幾個人吵吵嚷嚷的在那推搡。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女人衣服皺巴巴的,蓬頭垢面,被幾個人圍在中間推來搡去的謾罵。
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女人,女人一臉橫肉,雙手插腰,吐沫星子亂飛,“你這個掃把星,既然知道自己是剋夫的命,就應該一輩子不嫁人,可是你倒好,男人被剋死沒有幾天就勾引我兒子,我兒子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阿姨,他會沒有事情的。”
“沒有事情!你說得好聽,我兒子因爲你去借高利貸被人打傷,你到現在一分錢都不出,只盯着你那死鬼的娘,和你那吃官司的哥哥,我告訴你,我兒子是因爲你被打傷的,治療費你必須出!”
“阿姨,我現在沒有錢。”
“沒有錢?你住的房子不是錢啊?我讓你把那房子賣出去,你說沒有產權,我讓你租出去賺點錢,你也不肯,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我兒子可是爲了你才這樣的。”
“阿姨,那房子不是我,是我家夫人留下來的,我沒有權利賣也沒要權利出租!”女子解釋。
“就算不能賣,那租總可以吧?人家高價租房你爲什麼不同意,別拿你家小姐來嚇唬我,你家小姐不是死了嗎?一個死人怎麼會管你做什麼?”
“小姐還有舅舅,還要親人,我娘說了,到時候會把房子還給他們的。”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和人談好了,房子你必須租,今天一點要給我一個說法,要不我絕不放過你!”
“我可以去借錢,可以去掙錢,但是房子我絕不能租!”女子低着頭,態度很堅決。
胖女人一個嘴巴扇過去,“你寧願借高利貸也不願意租房,掃把星,我打死你!”
女子被打得歪向一邊,看清她的容貌肖若水吃了一驚,竟然是翠姨的女兒夏雨。
翠姨是肖若水母親最信任的人,肖若水出嫁時候把母親名下的一座別墅留給了翠姨和她的家人居住,不過翠姨沒有住那房子,而是搬到了鄉下。
聽胖女人的話應該是因爲母親留下的房子和夏雨爭吵,只不知道這胖女人和夏雨是什麼關係?
在她一愣神間,那個胖女人左右開工又打了夏雨幾記耳光,肖若水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攔住胖女人,“有話好好說。”
胖女人卻不依不饒的繼續在哪裡罵,肖若水怒了,“這裡是病房,你再喧譁我就叫保安了!”
胖女人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嘴裡嘟囔着帶着家人離開了。
夏雨的臉被打得腫了起來,嘴角也破了,看起來非常的可憐,肖若水在心底嘆氣,“你受傷了,趕緊處理下吧!”
“謝謝你你替我解圍。”夏雨低聲道謝,卻站着沒有動。
聯繫到剛剛胖女人問要錢的事情,肖若水估計她應該是沒有錢,“錢你不用擔心,我來幫你付。”
“謝謝!”夏雨嘴裡道謝但是腳還是沒有移動,看她眼睛裡的戒備肖若水明白了,她和夏雨只不過是陌生人,也難免會讓她有戒心。
“我是肖若水的朋友,聽說翠姨生病特意過來看看!”肖若水故意提到自己,她以爲提到自己夏雨會放鬆些,卻沒有想到,夏雨聽見肖若水三個字後臉色大變。
“我不認識什麼肖若水,你找錯人了。”說完掉頭就走。
肖若水愕然,夏雨對她一直好得像是親妹妹,這突然變臉讓她一時間無法反應,愣了一下後她馬上跟上,“翠姨病情怎麼樣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夏雨停下腳步,怒氣衝衝的盯着肖若水,“都說不認識你了,你幹嘛還死纏爛打的?”
肖若水無法理解夏雨的憤怒,“你爲什麼要阻止我看翠姨?”
“爲什麼你心裡不清楚嗎?你們這些人還真是無孔不入。”夏雨冷笑,“我告訴你,別想那些歪門邪道的心思,我不會上當,我母親也不會上當,乘早死了你那些心思吧!”
“你怎麼說話的?我只是想知道翠姨的情況你幹嘛給我戴這樣一頂高帽子?”肖若水有些生氣了,夏雨從前溫溫柔柔的,怎麼會變得這樣不可理喻。
“我們和你很熟悉嗎?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陌生人和我媽沒有什麼交情憑什麼來看望她?”
“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是替若水來看她的。”
“若水?你當我好騙啊?如果你真是若水的朋友,爲什麼我從來不認識你?”夏雨反問。“我告訴你,我已經被你們騙過一次了,吃一塹長一智,我再不會上當,你告訴讓你來的人,要命她就來拿去,別的休想!”
看夏雨情緒激動,肖若水只好離開了。
肖若水沒有馬上離開醫院,而是又去找了給翠姨治療的醫生,仔細詢問了翠姨的情況。
醫生告訴她,翠姨是摔傷,經過搶救沒有什麼大礙,後期都是康復治療,其實是可以出院的,之所以沒有讓她出院時因爲欠費。
肖若水很吃驚,據她所知,翠姨家的日子一直過得很殷實,怎麼會淪落到連治療費用都出不起的地步?
她又記起那個打夏雨的胖女人的話,說她兒子是爲了替夏雨借高利貸纔出事的,爲什麼翠姨家會去借高利貸?
難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
肖若水替翠姨交清醫藥費後離開了醫院,在回去的路上她心情非常的不好,自從她死後身邊的人接連的出事情,先是父親和繼母,現在是翠姨,總有感覺身後有一張網在把她身邊的人緊緊的罩住。
操控這張網的人會是誰呢?難道是他?
可是翠姨只不過是一個傭人,他至於如此嗎?
肖若水再次去了鄉下,這次夏雨不在,她見到了翠姨,和夏雨的反應一樣,聽她說自己是肖若水的朋友時候,翠姨馬上露出了戒備之色,“我住院的費用是不是你交的?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沒有惡意。”肖若水解釋,“我真的是囡囡的朋友。”
囡囡是肖若水的媽媽蘇子情給肖若水取的小名,從小到大,只有翠姨和媽媽這樣叫她,聽她這樣說翠姨臉上的戒備有所改變,“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是囡囡最好的朋友,囡囡出事時候我一直在國外,我懷疑囡囡的死亡不正常,想像您瞭解一些情況。”
翠姨苦笑,“姑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我懷疑有人害死了囡囡,我要替她報仇!”
“如果害死她的人是吳承軒,姑娘是不是也準備找吳承軒報仇?”翠姨臉上帶着一絲嘲諷。
“當然!不管是誰害死了她!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肖若水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很感謝囡囡能夠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也想替囡囡報仇,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沒有勢力,也沒有金錢,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只要想,就一定可以!”
“我也這樣想過,所以囡囡死後我和子女四處的奔走,結果你看見了,我們落到如此地步,對囡囡的事情卻一點進展都沒用。”
“你是說你現在的一切是被人害的?那個人是誰?”
“不知道!”翠姨搖頭,“我們壓根不知道是誰再害我們。”憑感覺肖若水知道翠姨對她並不信任,只是拿話敷衍。
“翠姨,你相信惡有惡報媽?”
“不相信!”翠姨回答,“如果真的是惡有惡報,爲什麼害囡囡的人會活得好好的?”
“我相信惡有惡報!那些惡人沒有遭到報應是時辰未到,等到時辰到來,他們會一個個下地獄的。”
“姑娘,我相信你是爲了囡囡好,但是我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你還年輕,不應該承受這些!那些人他們太歹毒,爲了你的安全,請千萬別再來了。”
“翠姨,你相信人死會復活嗎?”
“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想過囡囡壓根沒有死,老天看她死得太冤枉,所以回來報仇?”
“怎麼可能?”翠姨以爲她在說胡話,一臉的驚訝。
“我說的是真的。”肖若水壓低聲音湊到翠姨耳朵邊說了一句話,“翠姨,你快點好起來吧!我還等着你幫我帶孩子呢?你說過要幫我把我的孩子帶大的,你可不能失言哦!”
翠姨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一臉的不敢相信。這是有一次她生病,肖若水在她病牀前說的話,可以肯定當時周圍沒有第二個人,“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囡囡告訴你的?”
“不就是一個男人嗎?別哭!沒啥大不了的,天又沒塌下來,就算塌下來也有翠姨給你頂着呢!”肖若水繼續說。
這話出口,翠姨激動得開始顫抖,這話是韓子煜出國時候她安慰肖若水的話,當時肖若水哭得稀里嘩啦的,她摟着肖若水心疼的安慰。
“囡囡,明天就要嫁人了,翠姨真捨不得你!記得要好好的!一點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翠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你,這個觀音是翠姨去寺廟請高僧開過光的,保平安。戴上這個觀音,你這輩子都會平安幸福的!”這是翠姨在肖若水結婚前夜拉着她的手說的話。
“你到底是誰?”
“我是囡囡!翠姨!我是你的囡囡!”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翠姨用手掐着自己的另外一隻手。“囡囡已經去了!我還親自去送她!”
“我真的是囡囡,我沒有死,老天看我死得太冤枉,所以讓我回來了!”肖若水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翠姨呆愣了好一會老淚縱橫的抱住肖若水,“囡囡?你真的是我的囡囡!太好了!”
兩人正熱淚盈眶的摟抱在一起,門被推開了,夏雨走了進來,看見肖若水她吃了一驚,“你怎麼找到家裡來了?”
翠姨看見夏雨臉沉了下來,“誰讓你來的?”
“媽!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翠姨指着門,“滾出去!”
“翠姨有話好好說!”肖若水攔住翠姨,“發生什麼事情了?”
翠姨沒有回答肖若水,只是一臉怒色的指着門讓夏雨出去,看見母親情緒不穩定,夏雨只好離開了,臨出門時候提醒翠姨,“媽,這個人來找你肯定不安好心,你要小心。”
“不要臉的東西,你也配說別人!”翠姨氣咻咻的。
肖若水從來沒有看見翠姨發怒,見她氣成這樣心裡非常奇怪,她伸手幫翠姨揉揉胸口,“翠姨,別生氣。”
“囡囡,你是不知道這個畜生她都做了什麼,夏雷被她害得進了監獄,說是被人算計,可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都是這個畜生不學好,纔會中別人的詭計,這個家就是因爲她才鬧得家破人亡的。” 翠姨平靜下來老淚縱橫,“我對不起夫人,更對不起你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
“囡囡,你知道夫人的首飾不見了的事情吧?”
“知道。”
“那些首飾其實不是不見了,而是被我帶走了。”
“你帶走的?”
“是的,夫人臨走時候把她的所有首飾都交給了我,讓我好好保管,以後給你做嫁妝,我當時覺得很驚訝,爲什麼夫人不把首飾交給先生呢?夫人去世沒有多久先生娶了人,我才明白夫人不信任先生,於是帶着首飾離開了。”
“後來呢?”
“後來你結婚我本來是想把首飾給你的,可是我不放心吳承軒,所以就留了一個心眼,想先觀察觀察他,結果後來夏雷告訴我說吳承軒不是好人,竟然揹着你和別的女人搞關係,我擔心他是第二個先生,於是首飾的事情就隱瞞下來沒有告訴你。”
翠姨喘口氣,“可是沒有想到你最後竟然出事了,你出事後有一段時間我身體不太好,擔心自己挺不過於是就把首飾的事情告訴了夏雷,我沒要想到和夏雷的談話竟然被夏雨聽去了。”
肖若水想起了拍賣會上看到的首飾,“這麼說首飾被夏雨拿走了?”
“不是她拿的,但是也和她拿的差不多。”翠姨嘆氣,“你死亡的消息出來後,夏雷也覺得有蹊蹺,於是就暗地裡開始調查,這時候夏雨談了一個男朋友,男人長得非常的帥氣,也有禮貌,聽說在一家大公司當經理。她帶那個男人回來見我,第一眼我就覺得不靠譜,於是沒有同意,可是那個男人不知道給夏雨灌了什麼迷魂藥,她竟然揹着我和那個男人同居了。”
“首飾是那個男人偷走的?”肖若水馬上明白了。
翠姨點頭,“後來有一天,家裡遭了賊,別的東西都沒有丟,只有首飾不見了,就在當天晚上,夏雨回來了,她臉色非常的不好,我和夏雷心裡有事情也沒用功夫去管她,夏雨卻撲通跪下,說自己錯了,該死。後來才知道這個畜生她竟然把家裡有首飾的事情告訴了那個男人,這下大家都明白了,首飾一定是那個男人偷走的。”
“夏雷當時就火了,馬不停蹄的去找那個男人。卻不曾想到竟然被那個男人陷害關進了牢裡。爲了救夏雷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借了高利貸……”翠姨抹了把淚,“都是我的錯,我要是不告訴那個畜生夫人留下首飾的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嗎?”
“叫肖予。”
“肖予?”肖若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肖予是吳承軒的特助,很明白這件事情和吳承軒脫不了干係。
只是肖若水想不明白的是,吳承軒他已經擁有了那麼多的財富,爲什麼還要對區區一點首飾下手?
難道是因爲夏雷調查自己死亡原因的關係?一定是的,吳承軒心裡有鬼,他肯定要想方設法的阻攔,送夏雷進監獄就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既然一切是吳承軒設計的,爲什麼那個鑽石項鍊會出現在拍賣會上,爲什麼吳承軒要花那麼大的價錢買下它?
肖若水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團迷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