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充滿血腥的夢。
夢中那個胚芽被婆婆醃製,然後泡在特殊的藥水裡,殘忍的保存下來。
隱約我好像看到那個胚芽裡住着一個幼小的靈魂,卻因爲婆婆的做法而被束縛着,不能投胎,更不能輪迴。
醒來的時候,我沒像以前那麼嬌弱。
心裡特別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可是我沒想到,我的反應讓墨燁很緊張,一臉緊張的盯着我,生怕一個不小心我就會消失或者發生什麼意外一樣。
“能不能,不要那樣看着我?”
“你……沒事?”
“你想我有事嗎?還是你想……看見我傷心痛苦流淚的樣子?”
我的心,已經被傷得體無完膚,我好像已經沒有資本再去示弱,再去嬌情。
翻身下牀的時候,身子晃了晃,墨燁更是連忙伸手扶住我,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胳膊上的繃帶隱隱透着血跡。
支離破碎的記憶,我好像記起暈倒前死死抓着他的胳膊,當時的我根本沒注意,抓的他受傷的右胳膊。
看着有些妖豔的紅,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燁,你的藥好了,該吃藥了。”
柔柔軟軟的嗓音,好像一塊棉花糖,聽起來軟綿綿的特別好聽。下意識我推開他的胳膊,竭力忍住剛纔想要查看傷心口的衝動,疏離笑道:“墨主任,謝謝你昨天晚上的收留,我現在沒事,不打擾了。”
墨燁伸手想拉住我,我狠心推開他,卻不小心再次按到他受傷的地方,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我卻很清楚的聽到倒吸涼氣的聲音。
我想,那時的他,一定很疼吧。
轉身離開前我回頭看了眼,只見那個女人正在檢查墨燁的傷口,臉上的急切和擔心那麼明顯,我笑了笑,心底暗道:墨燁,對不起,不小心又弄傷了你。
離開墨燁的住處,我直接去了菜市場,昨天晚上那個胚芽,像極了羊腦,我想“精神異常”的陸明軒,應該需要加強營養。
兩個小時以後,我帶這份極具特別的愛心午餐,趕到陸明軒接受鑑定的醫院,中間墨燁給我來過兩個電話,我直接掛掉並刪了他的號碼。
我想,他的世界,我不能再闖入了。
推開房門時,陸明軒看到顯得很驚訝。
或許在他認爲中,我應該不敢再出現,畢竟那天的是他那麼可怕,再加上齊雪嬌報案的事情,我不應該這麼容易的脫身,只是他沒想到,我不但來了,而且給他帶來特別熬製的午餐。
“明軒,餓了吧?嚐嚐看。”
我對他的態度,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那麼自然,當我把煮好的羊腦放在他面前時,他很明顯頓了頓。
“怎麼了,不喜歡吃嗎?這是我從網上查到,對你有幫助的食材,我小火慢熬了整整四個小時呢,嚐嚐看。”
“小琪,我……”
我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餐具,把羊腦一分二,夾起其中的一塊,送到陸明軒嘴邊,像哄孩子一般的口吻:“乖,張開嘴,嚐嚐看味道怎麼樣,你看腦兒嫩啊。”
“這腦爲什麼是紅色的,不是乳白色?”
“哦,買腦的時候,店主說了,當時取鬧的時候,頭骨破了,被血水染紅了,所以纔會變成這個樣子,聽說這血腦營養更高呢,快點吃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的話讓陸明軒更加疑惑,我卻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怎麼,難道我會下毒不成?需要我先嚐一個嗎?”
“這個倒是不用,不過,小琪,你今天很不一樣。”
“不管我再怎麼不一樣,我都是汪小琪,是陸明軒的妻子!”
就這樣一塊一塊吃下去,吃到一半的時候,我隨口說昨天見到婆婆了,當即使陸明軒就變警惕起來,直接追問我: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我笑了笑,又夾起一塊羊腦送到他的嘴邊,示意他嚥下去再說。
當陸明軒含進嘴裡,正打算嚥下去的時候,我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昨天晚上她送我一個禮物,你猜是什麼?”
陸明軒嚼了兩下,示意我接着說下去。
“一個保存了兩年的東西。胚芽!”
“胚芽是什麼?”
“然後我很高興的收下了,早上我買羊腦回來的時候,我發現它的外形跟羊腦很象很象,所以我就丟進鍋裡一起煮了,然後就是你剛纔嚥下去的那塊。”
哐啷!
陸明軒用力掃了一把,未吃完的羊腦像小球一樣滾在地上,而他則是當即用食指用力摳着喉嚨,拼命的想吐出來,我放下勺子,拍打着他的後背,仍是剛纔的語氣:“其實胚芽的意思,就是胚胎沒長大,沒成形的叫法,還記得兩年我的那次宮外孕嗎?”
“嘔!”
看着嘔吐不斷的陸明軒,我心裡沒有絲毫的感覺,拿起剛開分割羊腦的餐具,不由的塞進他的手裡。
“這樣摳沒用的,你應該拿刀劃開肚子,然後把剛纔嚥下去的胚芽取出來,不過取出來的時候,你最好送醫院,檢查一下,那個胚芽是不是你親生的,如果不是親生的,那麼你吃親生骨肉的說話,那就不成立!”
“汪小琪,你……”
“要不是婆婆送我這份禮物,我還真不知道胚芽竟然跟羊腦神似,味道肯定不錯吧!”
“嘔!”
陸明軒趴在牀邊,又是一陣嘔吐,醫院的工作人員聽到聲音,急匆匆趕來,我特別平淡的笑着說道:“沒事,我老公太膽小了,竟然不敢吃羊腦,聽說羊腦營養成份很高,是不是這樣?”
工作人員或許看到地上的羊腦,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便離開了,趁着這個機會,我拿起陸明軒的外套,摸出錢包,不着痕跡的裝進外衣兜裡,一臉關心的詢問着:“明軒,現在沒事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事。”
“汪小琪,你真變態!”
“是嗎?變態嗎?我沒感覺變態,聽說舊社會鬧饑荒,父母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所以跟街坊四鄰交換,然後再吃,如果我這樣都算變的話,那麼那些人呢?再說了,我給你吃的時候,是買都買不來的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