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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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先喝點水,你還有寶寶呢。 ”

看着她有一口沒有一口的喝着杯裡的水,我的心像被什麼抽了似的特別難過,墨老爺子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到誰都沒想到,他就這麼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杯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不能這樣一個人硬憋着,墨伯父的事情,我很抱歉,對不起,墨雪,如果……如果你還拿我當姐妹,可以跟我說說話,如果不願意的話,你可以再躺下,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小琪……”

墨雪猛得撲在我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我理着她的秀髮,像哄孩子那般,不停的安慰着。

或許是她哭累了,又或許是她的情緒慢慢平靜,半小時後,她指着滿地的紙團,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爸心裡的人,一直都不是她,爲了引起我爸的注意,她三五不時的陌生男人來往。那時只有哥哥陪在我身邊,小的時候,總是不懂,他們爲什麼不能好好在一起,直到大了,我才懂了。當年爸爸跟她在一起,迫於無奈,我想撮合他們。

可是她的心,已經嚴重扭曲了,清醒的時候很好,看不出一點異樣,但是不清醒起來,什麼都是錯,就連在她眼前晃兩下都是錯,爸爸的處境更難做。

那時墨氏剛剛起步,爸爸有時應酬到很晚,結果她總是爲了一點點小事,就跟爸爸吵起來。

後來爸爸爲了早點回來,經常擠出吃飯休息的時間,病根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落下。

十歲那年,我哥從她的房門匆忙跑下來,硬拽着爸爸出門,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她跟另一個男人在牀上,後來她說那是最後一次,她發誓那是最後一次,可是……可是後來我還發現幾次……”

墨雪吸了吸鼻子,深深吸了口氣,望着窗口處的夜光繼續開口。

“直到爸爸真的病倒了,哥哥在國外,她這才知道錯,她一個人也挺不容易,不但撐起墨氏,而且還主動照顧爸爸,我以爲他們會好好的這樣繼續下去,可是沒想到,他們都欺騙了我,小琪你知道,他們騙了我!

當我滿心歡心的回家時,我發現他們還維持以前各自過各自的生活,爸爸有他的舞伴,她則是有她那些三五不時的情人,呵呵,這就是我的家庭!

一個表情看起來比較和睦的家,既然是這樣,我也想這個家的人,可以一直陪着我。

可是我沒想到,爸爸就這麼走了,他就這麼走了,衝進病房的時候,我在她的臉上,沒看到一點痛苦,你說,他們在一起最少也有三十年,爲什麼她的臉上沒有痛苦?”

自始至終墨雪都沒叫一句媽媽,全部都是用她來頂替,那個集優雅和高貴於一體的墨夫人。

每個家庭都會有一段難以言說的傷,同樣身處豪門的墨家,也是如此,我只是沒想到,墨夫人居然還會有那樣過往,也就是現在,我才明白墨燁爲什麼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而墨雪總是沒心沒肺的笑着。

一個把什麼都隱藏在心裡的冰臉,一個把什麼都掩飾在心底的笑臉,一冰一笑,試問一個在這種家庭下長大的孩子,心理能不脆弱嗎?

面對世人能不條件性的防備嗎?

我長長吸了口氣,這次多倫多的逃離,或許墨燁就算再見到我,也會裝作不認識他吧,就算偶爾相遇,就算我厚着臉皮找他,他也會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冷冰冰的離開吧!

腦中不自由主的產生相遇時的畫面,心,情不自禁的抽搐着,痛得讓我無法呼吸,爲了不增加墨雪悲傷的情緒,面上我還是扯出笑臉。

“好了,都過去了,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好好調養身體,不然墨老爺子下葬,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

我忍住胸口處的疼痛,柔聲的安慰着一臉茫然的墨雪,自始至終我沒敢提到慕清揚這三個字。

喪父之痛和墨夫人的反應,已經讓墨雪如此脆弱,我怕再提到那三個字,會再次激發她的情緒,更加因爲此傷到她腹中的寶寶。

或許是我倆都累了,又或許夜太深了,瞌睡蟲就這樣爬上我和墨雪的腦袋……

時光飛逝,日升又日落,三天之後,天晴氣朗。

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去參加墨老爺子葬禮的人,都在說梅雨季節,能有這麼一個好天氣,很難得,墨老爺子是好人,就連上天都在爲他送行,只是那天排場很大,卻沒有多少人前往。

我拿着即將遠行的包裹,站在這個消息最密集的地方,紅燈一過,我就會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個有他的城市。

“咦,你們快看,屏幕上的那個人不是墨主任嗎?原來他就是墨氏的接班人啊!”

“少花癡了,你沒看到他後面站着一個女人嗎?你還不知道吧,那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看到沒,報紙上都刊登了呢!”

“風雨飄零,且看a市龍頭集團墨氏,如何力挽狂瀾。”

……

清脆如鶯的議論聲,像是帶着神奇的魔力一樣,緊緊鎖纏住我的雙腿,那擡起的右腳,好像有千般斤重一般,楞是讓我錯過了亮起的綠燈。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看着電子屏幕上那一遍一遍播出的畫面,淚水不由得打溼眼框。

爲什麼哭了,不是說好要走得遠遠的,不再去打擾他的生活了嗎?

爲什麼這麼般的不捨?不是說好,放手默默的愛着他,讓他幸福嗎?

墨燁,這是命嗎?

一張威脅父母的照片,讓我變得不再理智,就那麼不顧一切的趕回來。

一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慕清揚,讓我被動出局,間接性的造成墨老爺子的離世,我想僅憑這兩點,我就是一個罪人,一個再也無法站在墨燁身邊的罪人。

就算當初的離開是迫不得已,就算墨老爺子的死,並不是我直接出手,但良心的譴責還是讓我不得不離開你。

最後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畫面,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墨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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