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失控

我心裡焦躁不安,家裡只有年邁的父親和女兒,我擔心楚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楚瑜景看出了我心裡的擔憂,他摟我入懷輕輕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陪你回去,其實我媽也不是多麼不講理的人。”

剛剛睡醒的他聽到這種事並沒有顯得煩躁,反而比我更加冷靜,還轉過來安慰我。看着他略顯疲憊的面容我不禁心中感到酸澀。

希望以後這個家能慢慢變得更好吧。

我所憧憬的避風港應該是一個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而不是總會生出事端和麻煩的地方,我知道這不只是楚母的問題,我也應該做出一定的讓步,這些都是日後我需要努力的方向。

楚瑜景開車開的很快,因爲他知道我心急想快點趕回去。下車後我快步跑到門口,還未進門就聽見楚母高亢的吵鬧聲,聽不清她具體在說着什麼,只知道絕不會是好字眼,再加上那盛氣凌人的語調,我更是擔心父親和女兒。

就在這時又響起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是楚母在砸東西!

我衝進門,看到女兒躲在父親的懷裡淚眼汪汪的嗚咽,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而父親緊緊抱着她,手輕輕拍着女兒的肩膀。地面上是花瓶的碎片,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摔在地上,而楚母仍在高聲吵鬧。

我實在忍無可忍,可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瑜景,他也緊皺着眉頭很是爲難。我知道他不想看見我和楚母宛若仇人,如果我這時將怒火全部傾瀉出來,情況不僅不會變好反而會越來越壞,所以此時此刻我必須要忍住。

女兒看到我後忽然嚎啕大哭着撲到我懷裡,嘴裡不停喊着:“媽媽,媽媽……我怕!”

“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裡。”

女兒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可憐樣,我真是不忍再看,小小的孩子卻常常面對親人們的爭吵,我害怕會對女兒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響,於是哄她道:“乖哦,先回屋去吧。”

“我不!我要媽媽。”她還是哭鬧不止,我只能陪着她回到屋裡,目光掃過桌上的繪本,靈機一動道:“你不是最喜歡這個故事了麼,媽媽給你讀故事,不哭了好不好?”

“……好。”她聽到繪本眼睛亮起,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裡的繪本,我看到她這副可愛模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上次講到小花貓來到雞婆婆家裡……”我溫柔的給她講了幾頁故事,看她平靜下來後把保姆叫來繼續給她讀,女兒開始不願意一定要我陪,但是平靜後的她還是很懂事的,我安撫了她幾句她便點點頭,只是眼神有些落寞。

剛剛走出門,就聽到楚母哭鬧的話語:“養兒防老養兒防老,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胳膊肘子往外拐,爲了那個喪門星和我作對,你說說你對得起誰啊!”

楚母越說越氣:“喪門星,喪門星!”伸手又要砸東西,楚瑜景攔住了她。

父親聽不得別人說我不好,更何況還是“喪門星”這樣的話,他怒氣衝衝的爲我辯解,可是因爲父親不善言辭,楚母又牙尖嘴利,他說的話都被楚母一句句懟回來,父親氣的不輕,捂住心口指着楚母:“你,你……”

“我什麼我,你自己教不好你家女兒還不讓我說了?就是一個喪門星,就知道破壞人家的感情,不僅是個喪門星,還是個狐狸精!”

“你給我住嘴!”

父親激動的咳嗽起來,衝上去幾乎要動手,被楚瑜景攔下,他回頭叫道:“媽,夠了!別再說了!”

楚母眉頭一豎:“好哇我真是白養你了,這麼多年對你的養育還不如一個半路殺出的喪門星麼?要不是她咱們家哪會變成現在這樣,本來咱們一家和和美美,都是因爲她!你,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媽,我知道您心裡有氣,可是您確實太過分了!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好麼?”

“心平氣和的談談?你讓我和這個喪門星心平氣和的談談?自從她來了全都是不幸的事,我現在這樣已經很給她面子了。”

楚母還是不肯示弱,父親的咳嗽越來越劇烈,他瞪着楚母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慌忙上去扶住父親:“爸,您沒事吧!”

我握住他的手,發現父親的手在控制不住的輕微顫抖,我暗道不好,父親的心臟一直不好,所以隨身都會帶着速效救心丸,我急忙去父親的大衣口袋裡翻找。

楚瑜景見狀過來幫忙,父親忽然不咳嗽了,他的臉憋得通紅,似乎已經穿不上氣來了,他的眼睛還是看着我,那雙眼睛看着我的時候總是很慈藹。

終於我摸到了那冰涼的小瓶子,急忙過去讓父親服下,不停撫他的背讓他順氣:“爸,怎麼樣,感覺好一點了麼?”

“咳咳……”

楚母剛纔還氣焰囂張,現在卻一語不發了,只是狐疑的盯着父親,她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但她明顯也害怕父親真的出事所以閉上嘴不再吵鬧。

整個屋子變得很安靜,安靜的有些怪異了。因爲太過安靜甚至能聽見隔壁屋裡傳來的保姆朗讀故事書的聲音。

父親的臉由紫紅色慢慢變成紅色又慢慢恢復正常,他看起來很疲憊很蒼老,我看到父親這副樣子不禁鼻酸,努力忍住想哭的衝動又問道:“爸,好些了麼?”

“沒事……沒事……咳。”父親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對我擺擺手,意思是不用擔心他,他沒什麼事。

“對不起伯父。”楚瑜景面有愧疚,他是在替楚母道歉。

父親還是擺擺手。

他的胸膛起伏越來越小,看來是緩過勁來了,臉色也慢慢恢復了正常。我終於放下心來,可是仍然後怕,如果剛纔吃藥吃的晚了,會不會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而且父親還要在楚家住一段時間,若楚母經常來鬧事讓父親氣悶積胸,免不了還會出現下一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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