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合上的門此時被人從裡面打開,樑諾已經昏迷了,北冥煜抱着她正闊步往外走,董赫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北冥煜嗤笑:“想問爲什麼沒有爆炸?”
laurel拔高了調子,咒罵:“你怎麼還沒有死!爸爸,快點弄死他……他是壞人!”
“laurel。”這時,又一道溫潤低沉的聲音從北冥煜身後傳過來。
laurel嬌小的身軀一僵,眼睜睜看着董寒聲從複式閣樓裡出來。
她震驚不已:“寒聲哥哥?你怎麼會在裡面?”
董寒聲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
“我一直在懷疑你與沈幽蘇資的死有關,憑你的年紀和心性,背後如果沒有人爲你善後,你一定早就露出馬腳,那個人不可能是我父親,所以剩下的人就是你爸爸,既然知道你爸爸有可疑,我當然會找人一直跟着他,不會讓他亂來……”
laurel瞪大眼,焦急地跺腳:“你在查我爸爸?你怎麼可以查他呢?他是你的二叔,我是你的堂妹,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要相親相愛啊!”
“相親相愛?”董寒聲突地冷笑:“蘇資和沈幽都即將成爲你的嫂子,你何曾要與她們相親相愛?”
“laurel,不要跟他多費口舌!”董赫拽着laurel,試圖衝出去。
雙方就這麼交上火,北冥煜不放心樑諾,也不放心董赫,一時間只能找人在附近的車廂裡爲她診治。
皮肉傷不嚴重,只是有一鞭子打在臉上。
磨破了皮又摻雜辣椒水,看上去觸目驚心。
外面的打鬥聲逐漸弱下來,北冥煜見樑諾安睡便出去了,走到董存瑞身前,他說:“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董赫。”
董存瑞思量一番,點了頭。
北冥煜站在董赫面前,居高臨下斜睨了他一眼:“不管你到底坐了多少年的牢,憑你自己的手段不可能籌謀這麼多,你背後還有誰?”
董赫此時被兩個警員戴着手銬,被迫跪在地上,但他依舊身姿挺拔,絲毫不減脾氣。
“爲什麼不可能是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那我們換個話題聊。”北冥煜冷眼掃向laurel,毫不猶豫地道:“她的生死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三十秒,自己考慮清楚。”
“你!”
董赫霍然怒瞪向他。
“還有二十秒,你可以再瞪我一會。”
北冥煜擡起手腕,看着腕錶上秒針逐漸跳動,董赫這樣疼愛laurel,明知她心理變態也包容她做的一切。
他不可能讓laurel跟他一起死。
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他也不會放過。
果真,還有五秒的時候,他突然掙扎開保鏢站了起來:“北冥煜,算你狠!我要你發誓你一定會保住laurel,否則就算我下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如今你還有跟我談判的資本麼?”北冥煜嘴角掛着嘲弄的笑:“你應該知道,laurel讓紀笙廢了一隻手,季崢衍一根手指頭都能玩死她,就算她未成年不會被判死刑,也一樣在局子裡熬不過三個月!”
董赫眼底的星芒逐漸黯淡下來。
他的事蹟敗露,就成了一顆廢棋。
“澳城,沉家。”
他緩緩吐出這麼幾個字,北冥煜雙拳驟然緊握:“果然是他們!”
沉家是澳城第一大家族。
他是沉家第三子,最不受寵的兒子。
真姓爲沉,後來來了海城才改姓北冥。
“二十年多年前,我在澳城創辦一家公司,主要的訂貨商就是沉家,一來二去我便與沉家相熟,後來出事入獄,也是沉家有人暗中周旋讓我提早釋放,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回海城讓你永無回澳城的可能性,因爲大哥是市=長,我就多了很多便利,再加上沉家背後的資助,這才一步步讓你步入陷阱。”
“那個人……是誰?”
“沉先生自十多年前意外身亡,權利便落入大太太手中,二太太與你生母三太太都只能自保,你覺得誰會想你死?”
……
半天后。
樑諾從昏睡中緩緩醒過來,覺得身上好多地方都疼。
看着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她忽然想起昏迷前的畫面,猛然坐起來:“有炸彈!”
“樑諾?”北冥煜靠在她牀邊睡着了,被她這一聲嚇到,冷不丁地坐直:“你醒了?”
樑諾一看到北冥煜,眼珠子就成串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北冥煜連忙叫來醫生,同時安撫:“是不是哪裡疼?別哭了……一切事情都結束了,我們一家三口以後好好過日子!”
樑諾癟着嘴掉淚,什麼話都不說。
醫生檢查之後說已經沒事了,只是臉上要注意護理,孫特助很識趣又將人帶走,留給兩人二人世界。
樑諾指着自己受傷的臉,把頭埋在北冥煜懷裡,嗚咽:“我毀容了,毀容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我每天頂着這張臉,都被人叫做是鬼了,你不也一樣愛我麼?”
樑諾伸出小手撫弄他臉上的疤痕,控訴:“那不一樣!你的是面具,很快就可以取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一輩子戴面具?”
“纔不是。”樑諾咕噥着瞪了他一眼,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口:“只是看你還是那麼帥,我卻毀容了,心裡好不平衡。”
“……”北冥煜低頭在額前吻了吻:“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只看你一個女人!”
……
董赫最終被帶走。
按照他現在所犯的罪責,本來應該判處死刑,但董寒聲的父親念及手足之情,使了手段最終董赫被判處無期。
在董赫的生活中,幾乎大半生都耗在牢獄。
後半夜再在牢獄中度過,這應該是他最大的懲罰了吧,北冥煜也沒有再追究董赫,因爲在這盤棋中,他只是一個傀儡。
代替沉家的人戰場殺敵的傀儡。
至於laurel,北冥煜執行了自己的諾言,她以精神病爲由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卻最終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不過經常大發脾氣砸了病房,還與醫生護士打架,嘴裡也時不時嘀咕兩句別人聽不懂的話。
紀笙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左手完全無法用力,偷偷哭了好幾次,季崢衍氣惱又心痛,買通了幾個醫生往laurel的飯菜里加一些致夢魘的藥粉。
laurel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
嘴裡成天只念叨着一句話:“寒聲哥哥,我是你的蘇資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