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舊識

被搶包的女人氣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對王二毛是千恩萬謝。

王二毛把包遞給女人,笑道:“看看少沒少東西?”

女人接過包,打開看了一眼,笑道:“沒少,真是謝謝你了,咦?”女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王二毛。

王二毛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面熟啊?”

女人點點頭:“是有點面熟,可是我想不起在哪見過你了。”

“大姐,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王二毛說道。

女人疑惑的望着王二毛,就是想不起來。

王二毛看到女人迷惑的表情,決定再提醒一下:“前幾個月,我去圖書館租書……”

“啊!是你啊,你好像叫王二毛,對,王二毛!”女人一下子想起來了。

王二毛笑道:“對!我就是叫王二毛!”

這個丟包的女人不時旁人,就是鄉圖書管理員白潔,兩人就見過一面,不過王二毛對白潔印象很好,所以一眼就認出了白潔。

白潔笑道:“你怎麼跑到鄉里了?”

“我打算買輛二手自行車。”王二毛說道。

“哦!買了嗎?”白潔問道。

“還沒呢!對了,大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王二毛問道。

白潔臉一黯,苦笑道:“工作唄。”

“工作?你不是在圖書館工作嗎?”王二毛愣了。

“早就辭了,圖書館好幾個月不開工資,家裡都揭不開鍋了,我一氣之下就辭職了。”白潔說道。

“那你現在幹什麼?”王二毛問道。

“在青華街擺了一個地攤,賣些蔬菜啥的,今天剛收攤,正打算回家做飯呢,沒想到會被人把包搶了,今天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今天賣的錢,就全沒了。”白潔說道。

王二毛打量了一眼白潔,此時的白潔,已經沒有往昔的光彩,身上穿了一件破舊的衣服,頭髮也隨便一梳,手上也是髒兮兮的,嘆了口氣,王二毛說道:“大姐,你找份乾淨的工作多好?”

白潔笑了笑:“我要學歷沒學歷,要技術沒技術,上哪找乾淨的工作,王二毛,今天你就不要走了,到我家吃吧。”

“這……不打擾了,我還是回家吧。”王二毛有些遲疑。

“不打擾,去吧,你幫我奪回了包,我一定要感謝你一下的,就是一些家常便飯,你也別嫌棄!”白潔熱情的說道。

“這……好吧!”王二毛也想和白潔好好聊聊。

“走吧!”白潔笑道,擡腳朝路口走去。

“大姐,這個搶包賊怎麼處理?”王二毛看了地上躺着的小青年,爭取白潔的意見。

白潔看了小青年一眼,說道:“算了,他也被你打的不輕,就放了他吧。”

“大姐,你心也太好了,放了他,就不怕他再搶你的包?”王二毛說道。

“如果他再不知悔改,就真無可救藥了,好了,王二毛,我們走吧。”白潔邁着小步,朝前走去。

王二毛愣了愣,撇下小青年,追了上去。

白潔的家是一棟很普通的三間平房,院子很大,在屋門兩邊還種了兩株菊花,屋裡屋外收拾的很乾淨,一看白潔就是一個勤快人。

“進來吧,屋裡簡陋,別嫌棄!”白潔招呼道。

“哎!”王二毛走進了屋裡。

“娘,你回來啦!”一個7、8歲的小男孩從裡屋蹦蹦噠噠的跑了出來。

看見小男孩,白潔臉上顯出一絲慈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小豪,作業寫完了沒?”

“寫完了!娘,今天吃什麼啊?”小豪仰着小臉問道。

“今天娘給你炒茄子吃,再給你煮個雞蛋!”白潔笑道。

“哦!今天有雞蛋吃了!”小豪歡快的拍着手。

白潔一指王二毛,對小豪說道:“小豪,叫叔叔!”

小豪打量了王二毛一眼,說道:“他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麼能叫叔叔呢?”

白潔臉一沉:“小豪,你不聽話了?”

小豪嘴一撅,喊了一聲:“叔叔好!”

王二毛笑笑,說道:“好乖的孩子!”

這時,屋裡傳出一個男人嘶啞的聲音:“白潔,家裡來客人啦?”

王二毛一愣,看向白潔。

白潔笑了笑:“我男人,身體不方便,不能下炕接待你,你不要見怪啊。”說完,衝裡屋喊道:“今天我包被人搶了,多虧這位小兄弟幫我追了回來,今天我打算請他在咱家吃頓飯!”

屋裡的男人一聽,有些埋怨道:“說了讓你小心些,一個女人在外面拋頭露臉的不方便,現在受欺負了吧,幸好碰上好人救了你,不然我看你怎麼辦!”

白潔衝王二毛歉意的笑了笑:“我男人囉嗦了些,你別放在心上。”

王二毛笑笑,沒當回事。

“白潔,快讓客人進屋坐,小豪,給客人倒杯水來。”屋裡的男人招呼道。

王二毛笑道:“不用這麼麻煩的。”說着話,擡腳走進了裡屋,一進屋,就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不臭也不香,總之聞起來感覺怪怪的,王二毛打量了一眼房間,屋子佈置的很簡單,除了兩把椅子,就只有一個櫃子,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小兄弟,快請坐!”炕上坐着一個男人,熱情的招呼王二毛。

王二毛扭頭朝男人看去,笑道:“不用這麼客氣的……啊!”王二毛髮現男人下半身空蕩蕩的,好像是沒有雙腿。

男人笑了一下:“嚇到你了吧!”

“你……你的腿?”王二毛驚疑不定的說道。

“我以前是一名工地的工人,一次在樓上粉刷油漆的時候,腳下一滑,從樓上摔了下來,導致雙腿全部摔壞,最後爲了保命,就把雙腿截了下去。”男人平靜的說道,就像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

王二毛動動嘴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男人看到王二毛站着不動,立即招呼道:“小兄弟,坐啊,坐下聊!”

王二毛回過神來,哎了一聲,坐到了椅子上:“大哥,你平時就在炕上躺着?”

“要不怎麼樣?我沒了雙腿就等於成了一個廢人,每天除了嘮叨,什麼也做不了,最苦的就是白潔了,一個人白天要上班,下班後還伺候我,我真的對不住她……”男人有些傷感的說道。

王二毛心道:你何止是對不住白潔,簡直就是毀了白潔,白潔也就30歲出頭,不但支撐一個家,還要守活寡,這簡直就不是人過的生活,這些話王二毛可沒敢說出來,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下,對於白潔的生活,很是惋惜。

男人或許好久沒人跟他聊天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王二毛肯聽他嘮叨,一下子收不住口,把這些年遭的罪全說給王二毛聽了。

王二毛在一邊,不停的點着頭,一句話也沒說,不是沒話說,是沒有這個心情。

而白潔則在外屋洗菜、做飯,小豪很懂事,主動給白潔打下手。

不長功夫,飯就做好了,白潔搬進一個桌子,把飯菜全端了上來,招呼王二毛吃飯。

飯菜很普通,就是炒了一個茄子外加一盤雞蛋,還有一些饅頭。

白潔哪一個碗盛了一些雞蛋和茄子,端到男人跟前,伺候男人吃飯。

王二毛坐在桌子邊,咬着饅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以前看白潔笑容滿面、容光煥發的樣子,哪裡會想到白潔的生活會如此的悲哀,老天就是愛捉弄人啊。

這一頓飯,王二毛是吃得沒滋沒味,簡單嚥了一個饅頭,就站起身告辭,這間屋子王二毛實在呆不下去了,看到白潔伺候沒了雙腿的男人,王二毛心裡就堵心的慌。

白潔親自把王二毛送了出來,說道:“讓你看笑話了。”

王二毛搖搖頭:“大姐,你……你以後打算就這樣過下去?”

白潔臉一黯:“能怎麼樣呢?難道讓我扔下自己男人不管?這個我做不到!”

王二毛嘆了口氣,白潔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善良了,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2百塊錢,遞給白潔:“這錢你拿着吧。”

白潔退後一步:“我不能要你的錢!”

“你就拿着吧!算我借你的,以後還我就是了。”王二毛把錢塞進白潔的手,轉身大步走了。

白潔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王二毛離去的背影,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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