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秦落凡一張俊臉上，頓時面如死灰。
她故意把話說得如此輕鬆，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太難過罷了。
她是如此的善良，明明，她心裡的痛苦比任何人的都多，可是，她卻安慰他！
如果她最後的話放在平時，他一定會激動得獸性大發，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絕對不罷休！
但，她一口氣說那麼多，無非就是在訴說着離別！
想到她去意已決，他真有些後悔，爲什麼當年沒有直接弄死楊雪柔！
那個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現在，她又要把他和他深愛的女人生生掰開！
他恨自己，爲什麼要手下留情！
她眼角的淚水讓他心痛不已。
他又何償不知道，治療精神分裂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它不是腿斷了接上去就好了完事了。這樣的病人，一生都不能受到精神上的刺激，否則再次發病，治療會比原來困難數倍，治療的時間也將會更長，甚至一輩子！
楊雪柔一見到他就會發瘋，這是不是說明，此生，如果他要跟默菡在一起，那就意味着，他們只能像地下戀人一樣，的交往，而絕對不能讓楊雪柔知道。
除非，有一天，楊雪柔看見他的時候，臉上是平靜的表情。
只是，這二十一年來，儘管每一年只見她一次，但每一次見面，這個女人就會表現出驚恐的神色來。
二十一年的恐懼，不是短期內就能消除的！
“傻瓜！”他擡手輕輕的，極其溫柔的擦去陳默菡臉上的淚水，擠出一抹傾國傾城的笑顏來，“又不是生死離別，說得這麼傷心做什麼？你去的是雲城，幾千裡的距離而已。哪怕你跑以了月球上，只要我想見你，就能見到。別哭了，我會經常去看你。”
陳默菡點點頭，果然停止了哭泣。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他說得對，又不是生離死別，有什麼好哭的呢？他會去看她，這，就足夠了！
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秦落凡低低的看着她，低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蠱惑：“默菡，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聞言，陳默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閉上眼睛，在他的脣上蓋了個印，笑道：“秦落凡，我也喜歡看你笑的樣子。以後你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只給我臉色看！還有，不許對我陰森森、邪惡惡的笑着！聽到了沒有？我要你對我露出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笑容來！”
秦落凡脣角向上勾起，好看的弧度性感至極。
剎那間綻放的笑容，那是百花齊放都比不過的光華。
醫院走廊暗淡的環境，因他璀璨的笑顏，瞬間變得明媚起來。
被他的笑容迷惑，陳默菡瞬間看呆了。
這個男人長得太過俊美，他充滿陽剛氣息的五官，仿若是造物主最得意的傑作，挑不出任何瑕疵。而他的笑容，同樣也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這是第一次，她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明目張膽的對他發花癡！
“好看嗎？”
直到耳旁傳來低低的笑聲，她纔回過神來，小臉頓時像是被火燒着了一樣，好熱好熱！
儘管有些不好意思，陳默菡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呆呆的說道：“好看！”
秦落凡笑意更濃：“喜歡的話，給你看個夠！”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今天晚上你不許像以前那樣閉眼睛，我允許你光明正大的看着我！”
看清他眸中的意味深長，陳默菡後知後覺他在說什麼，小臉更紅了。
好討厭！
都要分開了，還不忘調戲她！
下午，秦落凡回了秦氏集團。
已經兩天沒有回去上班了，集團裡堆積了好些需要他親自批審的文件。
離開前，他依依不捨道：“晚上我再過來。”
陳默菡也很是捨不得他，但不得不點頭：“你來了千萬別讓我媽看見！”
秦落凡甚是無奈，見自己的未婚妻還得的！
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像他這般那啥啥啥？
“記得吃飯，別餓了肚子！”
離開前，他婆婆媽媽的說道。
回到秦氏集團，他一頭扎進堆積如山的文件堆裡。
這些文件，他必須要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去處理完，完了之後，他要趕回醫院，與未婚妻，……
整個一午，楊雪柔表現得很安靜。
陳默菡有很多很多話想對她說，也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她，可一想到她的病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因此，所有的話，只能憋在心裡。
也許是因爲這二十一年來養成的習慣，楊雪柔的話少得可憐，陳默菡不說，她也不問，只是總是用一種慈祥的溫柔目光，看着長得漂亮可人的女兒，時不時動情的抱住她。
“菡菡，對不起，對不起！以後，媽媽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她一遍遍對女兒說着對不起。
陳默菡明白她的意思，眼眶紅了一次又一次，但她死死的撐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怕媽媽會跟着傷心。
醫生說了，她這個病，情緒必須保持穩定。
洛景楊一直守在門外，他沒有再踏進病房一步。
太太的言行實在太過駭人，第一次，她要他同時娶她們母女。
第二次，她主動纏上來，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大口。
如果太太再次見到他，天知道她會做什麼駭人的事情來。
他守在病房門口，一來是少爺交待的。最重要是，他也擔心小姐，擔心太太，生怕她們出什麼事情。
晚飯過後，陳默菡趴在楊雪柔的腿上，後者極其溫柔的撫着她的長髮。
楊雪柔的目光忽然間落在陳默菡右手無名指上。
“菡菡，這是什麼戒指？好漂亮！拿下來給媽媽看看。”
陳默菡垂眸看着戒指，臉上立即盪漾開幸福的笑容來。
她依言摘下戒指，放在楊雪柔的手上。
楊雪柔說道：“右手無名指，菡菡，這是……求婚戒指？”
精神分裂症不是癡、呆、傻，而楊雪柔只是初次犯病，疾病還沒有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有時候的思維，是正常的。
陳默菡有些害羞，她點頭：“是的，媽。”
“那個男人是誰？”楊雪柔問。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已經坐直身子的女兒，那眸光中的懼怕讓陳默菡的心一顫。
“媽，等您病好了，我再帶他來見您，好嗎？”她小心翼翼的回答，一邊觀察媽媽的反應。
前面說了，楊雪柔不是癡、呆、傻。
她盯着陳默菡：“那個男人是秦落凡？”
陳默菡垂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真的是秦落凡？”楊雪柔咬牙，“菡菡，我不許你嫁給他！”
她說着，右手用力往窗口的方向一擲，她手中的戒指頓時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很快，拋物線消失了，戒指也沒有了。
“媽，不要！”陳默菡驚呼，伸手想要去搶回戒指已經來不及。
那是秦落凡的求婚戒指啊！
陳默菡的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只一秒鐘的時間，她的理智就回來了。
她急急擦掉眼淚。
她不怪媽媽，她理解她的心情，要怪只怪她，爲什麼要愛上秦落凡！
“菡菡，從這一刻開始，離他遠點！”楊雪柔冷着聲音道。
陳默菡垂眸，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嗯”。
她告訴自己，媽媽是一個病人，她必須依着她。
晚間藥吃過後，安撫楊雪柔睡下之後，陳默菡匆匆走出病房，交待了一句洛景楊：“洛大哥，麻煩您幫我看着媽媽。我到樓下一趟。”
“小姐，你要去哪裡？”洛景楊擔心的問。
“不小心掉了樣東西，我去找回來。”
她說罷，急急忙忙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她焦躁的站在電梯門口，兩隻眼睛直直的盯着按鍵上方的數字，看那數字以蝸牛的速度在跳躍着，她再也等不住，直接往樓梯的方向跑去。
這醫院實在太大，陳默菡繞了好久才找到媽媽所住病房對着的窗口。
可是當她看着那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時，她傻眼了。
這，該怎麼找啊？
可是，不找不行啊！
她哭喪着臉，打開智能的手電筒，如同大海撈針般慢慢的翻着長得雜亂的草地。
她睜大眼睛，一邊盯着草叢，一邊在心裡腹誹，這醫院的園丁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草都長這麼高了，居然也不修理一下。
大約翻了半個小時，也沒找着戒指，陳默菡急得想哭。
就想這時，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忽然出現在眼前，陳默菡被嚇得不輕，急忙擡起頭，一看，是秦落凡！
這家醫院實在是吝嗇，路燈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男人站在夜色中，身材秀挺，五官深邃，渾身上下散發着高貴的氣息。
但陳默菡無暇欣賞美景。
她帶着哭音道：“秦落凡，快幫我找找戒指。”
豈知，男人忽然朝她面前伸出了大手，掌中，靜靜的躺着一玫戒指，正是他的求婚戒指。
陳默菡眼睛一亮，立即寶貝似的拿過來，小心翼翼的收好。
“你怎麼找到的？我找了半個小時，都沒有找到。”
秦落凡淡淡的說道：“我剛過來，就看見它躺在草地上。”
陳默菡垮了一張臉：“不是吧？”
秦落凡脣角勾了勾：“傻樣！”
陳默菡吐了一口氣：“找到了就好。我要回病房了，萬一媽醒來見不到我，會擔心的。”
秦落凡卻伸過一隻手，將她往懷裡一帶，低沉着嗓音道：“默菡，我好想……”
陳默菡臉一紅：“在……在這裡？”
“嗯，放心，不會有人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