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正襟危坐着，沉默着，似在整理思緒。
一旁，蕭逸沒有出言打擾，而是靜靜等着。
半晌，殿主才淡淡地張開了嘴巴，道，“空間亂流是如何而成的，你清楚吧。”
“清楚。”蕭逸點了點頭。
“無數年前，人族最強的一些大能，與妖族最強的一些妖獸至尊大戰。”
“雙方大戰，天崩地裂，連周遭的天地武道力量，規則力量，也被打得支離破碎。”
“連帶着，整個空間，亦被打得殘破不堪。”
“空間亂流，便是當年大戰所留，至今仍未恢復。”
這是要塞武者，人人皆知的事情。
“不錯。”殿主點了點頭，問道，“那依你現今層次來看，你覺得怎樣的大戰，纔能有如此威勢呢？”
“這…”蕭逸微微遲疑，道，“上古時期的人族大能，自是不凡的。”
“那個層次的強者，怕是揮手間就能山崩地裂吧。”
“何止。”殿主輕聲道，“能打到武道力量破碎，空間崩塌，那等大戰，足以將整個炎龍十六國地域打得一片狼藉。”
“甚至整個炎龍十六國地域，悉數化爲灰飛。”
“嗯？”蕭逸臉色一驚。
他思索了一下。
上古時期的那場大戰，能有如此威勢。
參戰者，必是天極境以上強者。
起碼地極境武者是遠遠做不到的。
掌控十成武道力量，方能進入天極境；但，掌控十成武道力量，也絕對無法擁有將天地武道力量打碎的實力。
這證明，參戰者，絕非普通的天極境，甚至可能是天極境巔峰。
天極境巔峰武者的實力有多強，蕭逸不敢想象。
當然了，這只是猜測。
但毫無疑問，上古時期，東海之濱的那場大戰，若完全爆發，絕對能將整個炎龍十六國地域化爲灰飛。
炎龍十六國地域，包括數十險地，看似遼闊無比。
但實則，在真正的強者眼中，這並非大得太離譜。
起碼，神武王、殿主這個層次的強者，若是達到成羣數量的話，絕對能在一年之內將這大片地域打得一片狼藉。
更別說上古時期那些天極境以上的強者。
這時，殿主繼續說道，“現今，你可見十六國地域一片狼藉？”
雖說那場大戰，是在上古時期。
但，那般大戰，崩塌的空間，化作亂流，至今不曾恢復。
若完成爆發，必定是大地崩裂、高山盡毀，乃至江河湮滅。
那等痕跡，千萬年都不可能磨滅。
“沒有。”蕭逸搖了搖頭，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涌現心中。
以他的心智，已經猜到殿主想說什麼。
“難道說…”蕭逸臉色驚訝地看着殿主。
“不錯。”殿主點了點頭，道，“那場大戰，真正的爆發之處，根本不是東海之濱。”
“東海之濱，不過是那場大戰餘威所波及。”
“嘶。”蕭逸倒吸一口涼氣，道，“真正的戰鬥爆發地點，在那片空間亂流之外。”
“對。”殿主點了點頭。
“那裡是？”蕭逸追問道。
他知道，接下來殿主的話，將是真正外人所不知的上古秘辛。
“中域。”殿主沉聲道，“而這裡，是東域。”
“中域？那是別的大陸嗎？”蕭逸皺眉問道。
“不是。”殿主搖了搖頭，道，“同爲炎龍大陸，只是位置不同罷了。”
“那裡是真正的整個大陸的最中心。”
“而我們東域這裡，則在大陸的東邊。”
“炎龍十六國，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東域十六國。”
“且，東域，不過是一隅之地，處於角落。”
“中域，纔是整個大陸的核心，其面積，比東域大了千萬倍以上。”
“什麼？”蕭逸大驚失色。
千倍？萬倍？
整個炎龍大陸，不，或者說，中域，到底龐大到何種地步。
殿主頓了頓，道，“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生死關。”
“所謂生死關，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神秘。”
“那只是我們東域這邊的武者，迫不得已下的一種手段。”
“身融武道，以身化道。”
“我們東域這邊，在上古那場大戰之後，天地武道便生生破碎了最後一絲，無法完整。”
“所以，任憑你天資卓絕，任憑你天賦妖孽，最終都只能掌控九成巔峰武道力量。”
“最後一絲，根本不存於天地間，根本掌控不了。”
“極境，天地武道力量加身；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以我們自身性命爲引，嘗試融入天地武道，以此來增加對天地武道的感悟。”
“試圖在強大的感悟之下，將自身武道的最後一絲，自己創化出來。”
“只是，這種做法極其危險。”
“身融武道，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心神盡皆迷失於天地間，就此身死隕落。”
蕭逸聞言，臉色驟變。
武道力量，乃是天地之力，豈是那麼好去探究，乃至創化出來的。
殿主輕聲道，“你不必擔心，這一般是極境後期武者才能掌控的手段。”
“也只有地極境後期，才能開始閉生死關。”
“你還差遠了。”
蕭逸點點頭，他還不至於擔心。
不過，他想起來，殿主剛纔之言，似乎有些怪異。
“我們東域武者迫不得已下的手段？”蕭逸皺眉道，“難道別的地方無需如此？”
“對。”殿主臉色變得凝重。
“我們東域這邊，天地武道力量，殘缺了一絲。”
“所有武者，都會被卡在天極境之下；漸漸的，各種傳承、各種手段，盡皆消失，不復存在。”
“而中域那邊，雖然是大戰的爆發中心；但那裡是大陸的最中心，承載着整個大陸的天地之勢。”
“故大戰之後，那裡破碎的武道力量，會自動恢復。”
“那邊的武者無論修煉、突破，都遠比這裡容易得多；那裡的傳承，亦從未失傳。”
“那裡，存在着炎龍大陸所有的真正精彩。”
殿主邊說着，眼中，盡是嚮往之色。
任何一個真正的武者，都向往那般精彩。
但半晌，殿主眼中的嚮往，變得黯淡無光。
殿主再次張開了嘴巴，“那片空間亂流，徹底阻隔了我們東域。”
“若想前往東域，只有穿越那片空間亂流。”
“可是，空間亂流，無比肆虐、狂暴、危險。”
“起碼要有天極境實力，纔有那個把握穿越。”
“只有前往中域，才能得到最後一絲完整的武道，成就天極境。”
“可不達天極境，又無法前往中域。”
“這成了一個死循環。”
殿主說罷，重重地嘆了口氣。
蕭逸，臉色凝重。
今天殿主所說的上古秘辛，着實讓他驚駭。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清楚那片空間亂流之外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他要做他該做的事了。
“殿主，我想去中域。”蕭逸臉色認真地說道。
殿主似是早料到蕭逸的話，點了點頭，“去吧。”
“只要你想去，我不會攔你。”
蕭逸點點頭，隨即起身行了一禮。
“如無要事，小子便先行告辭了。”
“嗯。”殿主點點頭。
蕭逸轉身離去，然而，剛剛走到房門處，背後卻傳來殿主的一聲叫喚。
“蕭逸。”
剛要踏出房間的蕭逸，腳步猛地一頓。
微微轉過頭，沉聲道，“殿主可是要尋劍宗那位天驕？”
“嗯，定力倒是不錯。”殿主玩味一笑。
蕭逸沉聲道，“我不明白殿主的意思。”
“呵。”殿主輕笑一聲，“我相信我不會猜錯，或者你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來反駁我？”
“當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蕭逸直視殿主，沉默了一下。
半晌，緩緩地擡起手，摘下了幽魂面具。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