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道之上,魔將蚩信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墨,微笑道:“剛纔多謝王老弟相助,否則我這坐下戰騎,怕是也會變成一灘血肉。”
“此事甚小,蚩信兄不足掛齒。”王墨搖頭道。
“剛纔那人,名爲平直,其神通血魔七劍術,威力莫測!有你那同僚相助,將會是我這次的勁敵之一!”蚩信緩緩說道。
一行人在軍道上飛馳,一炷香後,在一處府外停下,此地不大,但卻庭院具備,其內還有假山幽水,頗爲典雅。
王墨居住之處,是在南閣,穿過一片假山便是。
魔將蚩信爲王墨安排了兩個軍士,隨後離開,去兵主城面見族君述職。臨走前他與王墨言談,待回來後以酒迎風。
在房間內,王墨盤膝而坐,九黎山之行,除了與魔將蚩信之約外,魔將之位,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此地是整個蚩尤族的主城,高手如雲,只有在這些人中脫穎而出,纔可以受到族君側目,如此一來,想要獲得魔將之位,就會容易很多。
“冷若燦入法道初期的修爲,居然被人打傷,而且跌落至驚門圓滿,他曾說是天靈劍宗之人所爲,天靈劍宗也有十多人進入勾亞無盡地界,這些人除非是多人聯手,否則單獨之下,應該不能使得冷若燦落下這等傷勢......”
沉吟少久,王墨深吸口氣,他剛纔之所以給冷若燦丹藥,其主要目的,便是傳達一個善意,在這蚩尤族內,他與冷若燦二人雖說有些磨合,但畢竟屬於同僚,面對天靈劍宗,不能內訌。
思考良久,王墨閉上雙眼,吐納打坐。
黃昏時分,魔將蚩信回來,其眼中隱有喜色,與王墨把酒談天,二人論及神通之術時,魔將蚩信把蚩尤族內幾個與他相差不多的魔將神通,一一告知。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王墨在蚩信府,已經居住了四日,這四天他幾乎全部沉浸在修煉之中,吐納魔氣轉化爲仙力,固本培元。
魔將之戰的日期,王墨沒有詢問,他明白,當需要自己出手時,蚩信自然會說。所以,王墨不急,他整日裡除了修煉之外,便是在院子內假山之中沉思,他思索的,是殺伐之戮。經歷了戰神城的殺戮之後,王墨對於此決的瞭解,更爲精深。
在萬魄部落山谷的那三個月,王墨也是如此度過,每天除了修煉,便是思索殺伐之戮。
眼下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位置換了而已,不會影響他的心態。
王墨的從容,卻是讓那兩個負責他起居的軍士暗自留意,漸漸的升起佩服之念,在他們看來,修爲到了王墨這個程度,還能如此堅持修煉,日後定然也會成爲魔將之一。
魔將蚩信這段日子極爲繁忙,他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去拜訪各個魔帥與副帥,另外還要與一些交好的魔將溝通,彼此交換一些信息。
他能感覺到,整個蚩尤九大主城,此刻風雲際會,籠罩在一股沉悶的壓抑之中,這一切的壓抑,將在魔將之戰的一刻,爆發!
王墨在蚩信府安靜的居住,四天後,他不在修煉,而是盤膝坐在院子,雙手掐訣,迅速的變化,這每一個變化內,都蘊含了殺伐之戮的烙印。
王墨這一坐,便又是七天!
初始時,那負責他起居的兩個軍士,尚還安定的站在不遠處觀望,但隨着他二人的查看,漸漸的,一股殺伐之氣在二人心中瘋狂的滋生,他二人心神劇震,好似不收控制一般,雙目通紅,露出濃濃的殺機,但其神智,卻是已經消散。
就在這股殺伐之氣濃郁到極限,他二人慾要爆發之時,王墨在打坐中睜開雙目,其目中一片清明。
這兩個軍士接觸到王墨的目光,就好似冷水灌頂一般,立刻清醒過來,雖說如此,但他二人體內的魔氣,卻是消失了大半,驚恐之下,二人遠遠地退後,再也不看去看王墨修煉。
“殺伐之戮,取殺氣、化生死融爲烙印,到目前爲止,我所殺之生靈數量不少,但爲何這殺伐之氣,卻是不多......這裡面,定有原因!”王墨目露沉吟,他仔細回想學習了殺伐之戮後,每次煉化成功的一幕幕。
一幕幕追憶,在王墨腦中閃過,這一過程,較爲漫長,王墨坐在院子內,慢慢的摸索,把每次成功煉化殺伐之氣的經歷,在腦中無限的放慢,尋找一個相同的契機。
許久,王墨暗歎,他數次煉化殺伐之氣的經歷,仔細思索之下,幾乎沒有任何相同之處,好似都是偶然獲得,並無任何必然性。
“......當日殺那島妖之時,到是有些蹊蹺......當時我含怒出手,居然煉化出了一道殺伐之氣......”王墨目光一閃,但立刻便又黯淡下來。
“可這也說不通,畢竟之前也有煉化殺伐之氣時,心緒沒有波動,而且還有幾道殺伐之氣,是從魔兵中煉化,具體是哪個魔兵,則無法知曉。”
王墨沉吟許久,始終不得要領,他眉頭漸漸皺起。
“這殺伐之戮是我此行進入勾亞無盡地界的重點之一,當年學這神通的目的,便是爲了配合殺氣仙力和生死奧義,爲師尊神農以後的重歸預防。現在我有了精血勒晶,這兩樣相互配合之下,籌碼有餘,但精血勒晶畢竟有限,我的重點,還是這生死烙印!”
王墨沉默,這殺伐之戮他修煉也有數年,煉化出第一道殺伐之氣,便代表此術小成,可若是使其大成,實在太難。
“這殺伐之氣內我總感覺還有奧秘,可惜我所控太少,無法試驗。”王墨擡起右手,在其指縫內,五道黑白之氣急速旋轉。
“只有五道......即便是算上師邇腥身上的那一道,也只是六道罷了!”
王墨輕嘆,這殺伐之戮,他始終還是無法琢磨透徹,關於這殺伐之氣如何產生而出,卻是頗爲費解。
他想出了很多原因,但每一個原因,都只是唯一,沒有共通。
“看來,我需要大量的嘗試,大量的推衍,方可有機會領悟這殺伐之戮的奧秘!”王墨眼中寒芒一閃,一股殺機在目內涌現。
他沉吟少許,仙識立刻散開,橫掃一圈,在假山之後的院子外,找到了負責他起居的兩個軍士。
他二人對於王墨的神通,可以說是從心裡產生了恐懼,不敢接近,但蚩信之命卻又不得不遵從,於是便把守在院子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打擾。
王墨的仙識在這兩個軍士身邊一掃而過,傳出一道仙念。
少頃,那兩個軍士從院子外走進,在王墨身前三丈外停下,齊聲恭敬道:“參見王副將!”
“我要出去一趟,你二人帶路!”王墨平淡的說道。
二人一怔,連忙稱是。
王墨身子向前一送,便踏出數丈,向外走去,這兩個軍士立刻緊跟其後,其中一人猶豫了一下,恭敬的問道:“王副將,可要準備戰騎?”
“不用!”王墨一晃之下,便繞過假山,出了院子。
一行三人,出了蚩信府,王墨走在前方。蚩信府所在之處,是贅疣城東方,此地較爲安靜,他隨意的向前而去,踱步而行。
王墨走速不快,他行走間,打量四周,漸漸的,穿過了東方之後,便來到了贅疣城的中心街道,此處臨近河道,行人衆多,商鋪林立一側,頗爲熱鬧。
陣陣鼎沸之聲,徐徐傳入耳內,四周穿梭而過的行人,有男有女,勾亞無盡地界衣着較爲開放,尤其是那些女子,更是衣着鮮豔的同時,露出大半的肌膚,若不是膚色有些怪異,看上去倒也頗爲賞心悅目。
眼前的一切,使得王墨多日來的心緒,爲之一鬆,他緩緩的行走,好似一個凡人一般,體內仙力不知不覺的隱匿起來,如同川流不息的河水緩緩乾枯。
一路走去,王墨時而在一些店鋪外停下,打量幾眼,或是進入,或是離開,但每次滯留的時間,都是很短。
他就好似一個過客,在這異地他鄉,緩緩的行走着。
王墨的相貌,並非英俊,但隨着修行,卻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如此一來,四周的行人中,有一些較爲開放的女子,時而交錯而過中,會把目光落在王墨身上。
一身黑袍又長相頗爲文氣的王墨,遠遠看去,好似手無縛雞之力,如若一個書生一般,至於他身後始終跟隨的兩個軍土,在衆人眼中,卻是典型的護衛。
只是,在王墨的身上,始終都有一股與此地截然不同的氣息,使得他,無法真正的融入這裡,如此一來,其身影,卻是有一絲沒落,淡淡的散出。
四周的行人,時而有一對對男女談笑而過,神態頗爲親暱,與他們相比,王墨的身影,卻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他走在人羣之中,四周的喧鬧,好似另一個世界,一對對男女,好似另一個時空,眼前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半點的熟悉與聯繫。
一絲說不清的心緒,在王墨心中升起,他輕嘆,這條街道還很漫長,可他,卻是不想在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