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喬側頭看了一眼葉凡,撇了一下嘴,這才略微認真地說道:“不知道爲何,今日一見你,就覺得跟你頗爲投緣,所以纔會放心和你如此親近。”
“唉!這靈院之中除了幹活就是修行,枯燥乏味地很!輔院弟子更甚,整日裡基本就是幹活賣力,我或許是在這待得久了,心中壓抑地煩悶太多,想交個知心朋友,偶爾還能訴說一下吧!”石喬長嘆一聲後,緩緩說道。
“修行無歲月,的確是件清苦的事!以後你若心中苦悶,隨時可來找我,開解安慰談不上,聽你訴說幾句還是可以的。今日受你諸多恩惠,便以此爲謝吧。”葉凡見他說的誠懇,聲色一緩,開口說道。
“這倒未必,等你待得久了,說不定該是你向我訴苦了。到時候,可別再師哥面前哭了鼻子纔好!”石喬聽着這話,神色瞬間便恢復如初,眉目一揚,頗有幾分不服氣地說道。
“哈哈!”
“哈哈!”
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開懷一笑,隱隱間似乎更親近上了幾分。
笑罷,葉凡話語一轉,好奇地問道:“要說起來,我心中奇怪的很,我看這一日下來,你們這些熟手基本也就挖個三四斤的樣子,要完成任務差不多得幹個近百天吧,之後還的賺每年的一千學資,還有房租的三百靈石以及平日的吃喝用度,粗算一下這一年就什麼也別幹了,難道終年都要在這礦洞裡面過麼?哪裡還有時間修行學法?”
“呵呵,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慘,像我這般一年挖個兩百來天,任務學資全都不在話下,手中還能結餘幾百靈石,剩下的日子就能輕鬆一些。至於修行麼,高級別導師的課都很貴的,要系統的學習是需要一大筆靈石的,咱輔院弟子一般不會去奢望,多是去上上基礎課程,學習一些對任務、賺錢有用的法術,或者自己打坐聚靈,還有一些缺錢的會自己找點別的活計幹,誰也不會一年到頭都去鑽那不見天日的礦洞。”石喬笑了笑,很淡然的解釋道。
葉凡聽完,眉頭略微一皺,石喬說的輕鬆,但這種只求安穩的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若是一年到頭只能學習基礎法術,甚至原地踏步,要及時才能完成自己報仇的目的?
石喬見葉凡不語,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己當年入院的時候也曾是志高比天的,在他看來只有過上一年輔院的生活,葉凡自己就會回到現實的。
“你剛說一年的房租要三百靈石,說道是下院吧,輔院的房子哪有那麼貴。”石喬等了一會,換了個話題繼續說道。
“我說的就是輔院,怎麼不是這麼回事麼?”葉凡回過神來,反問道。
“當然不是,難道你的房租交了三百?若是這樣,你怕是被人騙了。”石喬答道。
葉凡一聽這話,便知昨日租房一事必有蹊蹺,略一詢問,這才知道自己還真是被那位相問之給騙了。
附院之中房舍頗多,居住於此的弟子差不多隻有房舍數量的一半,供大於求的情況之下,房租還是比較便宜的。
一般房舍一年只需一百五十顆左右就能租下,像葉凡所選的住宿按理租上一年,也就百十顆靈石即可。
照此算來,原本葉凡手中的十幾顆靈石能租房一月有餘,可最終卻只租下了半月,這不就是被人騙了麼。
剛把事情搞清楚的時候,葉凡心中也是頗爲氣憤,很想立刻邊去尋那相問之問個清楚。
但他畢竟不是一個莽撞衝動之人,多年的殺手生涯,讓他習慣遇事三分思,分析利弊,再做行動。
從石喬的話語中不難聽出,輔院弟子在院中地位非常低,所遭遇不公之事多如牛毛,即便你心存不甘,前去申訴,能得到公正處置的,從以往來看幾乎沒有。
這裡的階層觀念其中相比世俗更勝,要麼你實力過人,要麼你前途無量,纔會讓人另眼相看,否則就只能默默地忍受,努力地修行,通過提升自身的實力,來改變環境。
那位相問之能夠如此明目張膽地騙他的靈石,想來也是因爲他這個看不到出頭日的輔院弟子身份。
此刻即便前去理論,要回靈石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即便能要了回來,也絕對是要經過一番波折。自己剛剛入門,便和執事弟子發生衝突,恐怕會對自己以後靈院中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
所以他稍作權衡,便又冷靜了下來,打了個哈哈,便繼續神色如常的和石喬聊天。不過在他的心裡,卻暗暗決定,這個虧眼下是吃了,但不能就這麼算了,總有一日會找補回來的。
又泡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聊到無話,頂着一身汗珠,鑽出溫泉,稍作整理,便心滿意足地原路返回,繼而各自拱手告別,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
是夜,月上屋檐。
葉凡盤膝坐在石牀之上,捧着一塊黑布,藉着月光的照射,仔細地研讀上面顯露地紅字。
看了一會之後,他擡起頭來,凝眉不語,神色之間頗顯猶豫不決之色。
剛纔在溫泉之中,他曾向石喬請教過採挖靈原石的技巧,得到的答案是要麼提高修爲,利用充沛的靈力以及更快的恢復能力,可以提高挖礦的效率。
而另一種方法就是增強體魄,使自己的氣力變大,在靈氣的配合之下,也能夠極大地提高效率,這也是那些體修弟子在挖礦之時,所使用的方法。
雖然石喬屬於前者,但他對葉凡所說之時,卻更加推崇後者。
按他所說,靈氣雖然是催動靈鎬所必須的,對於挖礦效果也有增幅,但始終不如力量來的直接。而且氣力的恢復相對靈氣來說,自然要快得多,效率也就更高。
他是見過那些體修弟子挖礦的,其效率之高,簡直可以說這任務就是爲他們量身打造的一般,通常一日下來,體修不但看其來要輕鬆許多,而且收穫往往比旁人多出一倍之多。
一倍多可不是小數,葉凡也是挖了一天礦的,這其中的差別他自然是清楚的。
震驚之下,一回到家,他便翻出那塊寫有鬼骨術的黑布,仔細地思慮起來。
這鬼骨術第一層的註釋就寫明,修煉這套功法會讓修煉者體內的骨骼變得堅硬異常,力量也會成倍的增大。
石喬所說的兩種辦法,無論是提升修爲還是鍛骨煉體,都是需要漫長的苦修,才能逐步體現效果,於他目前的情況來說,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當他一聽說體修挖礦的優勢之時,立刻便想到了這鬼骨術,因爲葉凡記得這套功法的註釋寫明,其煉體的效果是隨修習深入而逐漸體現的,直至第一層修煉完成爲止。
“此功法每日沐月光而習,一個時辰爲佳,多無益,少則廢。”葉凡看着黑布上的字,神色猶豫地自語道:“這倒與我白日工作並不衝突,嗯……要不要先練練看?”
思慮一番之後,葉凡心中一定,推開木窗,又再次盤膝而坐,讓月光直照其身。
雙目一閉,在腦中將鬼骨術第一層的法決仔細地回想了數遍,在確定牢記無誤之後,他手中連掐法決,開始修煉了起來。
半柱香之後,已是滿頭大汗的葉凡,突然睜開雙眼,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
緩了一下之後,葉凡搖頭苦笑地說道:“看樣子這鬼骨術就是所謂的魔道功法,體內沒有魔氣是練不成的。”
葉凡參照功法,在體內用靈氣嘗試運行法決,卻發現始終無法貫通融合,根本無從修煉。
幾次嘗試無果之後,這纔想起蘇長青曾給他說過,修士之中也有靈魔之分,而魔道功法與靈脩功法不同,不是吸納靈氣修行,而是用魔氣修煉,這兩者之間天差地別,自然是格格不入。
從剛纔的修行過程來看,這鬼骨術顯然就是那魔道功法,葉凡體內沒有魔氣,自然是修煉不了的。
葉凡心中並沒有什麼正魔之分,只要對自己有用,即便是魔道功法他也是願意修煉的,只不過魔氣這東西,他見都沒見過,又到那裡去尋呢。
一番心思皆是無用,葉凡便斷了修煉這鬼骨術的心思,隨手抹去頭上的汗珠,從懷中掏出那方青銅壺,飲了兩口之後,便拿着它把玩了起來。
沒事便把玩、研究這方青銅壺,已經是葉凡一個多年的小習慣了。
他漫無目的的把青銅壺在掌中撥弄了幾下之後,又下意識地擡手去擰壺面上的那個陰陽圓盤,將其轉成陰面。
這隨意地一擰,卻突生異狀,那方青銅壺在葉凡的掌中突然發出一陣激烈抖動,接着啪的一聲,木製壺塞一下子激射而出,落在了一旁。
下一刻,青銅壺恢復了平靜,不再抖動,但壺口之處突然噴出了一團青煙,直奔石牀上放置的幾塊顏色黝黑,大小不一地小晶石而去。
這幾塊小晶石的旁邊還有碎骨、符籙、銅鈴等物。都是就是之前放在黑布之中的幾件東西,剛纔應該葉凡參看鬼骨術的功法,所以隨意地把他們倒在了牀上。
青煙速度極快,轉瞬即到,一下子便把其中的一顆小晶石籠罩起來,一個翻滾之後,裹着那那塊晶石,又刺溜一下飛回了壺中。
晶石剛被拉入壺中,青銅壺的壺面之上,順着雕刻的紋路突然閃現了兩下微弱的幽光,帶黑光散去之後,壺口之處突然又噴出一團黝黑異常的氣團。
那氣團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周體漆黑如墨,散發一股凌人的陰冷寒意,此刻懸浮在葉凡面前,左右微微擺動。
葉凡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還沒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青銅壺又開始激烈抖動,似乎又要開始吞噬另一顆晶石。
他猶豫了一下,趕忙把那陰陽圓盤又擰回了陽面,隨即青銅壺立刻恢復了平靜,不再抖動了。
看了看黑氣,又仔細的打量着手中的青銅壺,葉凡心中的驚訝絕非一般。這青銅壺他一直貼身待在身邊,對它研究的時日也不短,但從未出現過這邊異狀。
“這又是什麼個什麼東西?”他盯着青銅壺片刻,見其再無其他反應,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那團黑氣之上。
仔細地觀察了片刻,腦中突然一閃,葉凡的雙眼隨即睜大,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不會這麼巧吧?!這……這難道就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