攆車內,象陽天的聲音許久都沒有傳出,他在足足沉默了半響後,才蹦出一句不溫不火的話:“紫宵劍宗新任宗主,果然勇氣可嘉,我們走。”
下一刻,象陽天的攆車化作一道長虹剎那遠去,有噬仙妖花在後方震懾,他終究不敢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
從始至終,雙方都沒有去談陳樹之真實身份的問題,似乎無論是劍塵,還是巨象仙宗的太上長老象陽天,雙方都在刻意的避開陳樹之的真正來歷。
一些事,雙方都是心照不宣,並沒有擺上檯面。
隨着陳樹之的隕落,彙集在主峰周圍的衆多弟子也是紛紛散去,但因陳樹之的事而引發的轟動,在紫宵劍宗內顯然不會這麼快就寧靜下去。
因此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在紫宵劍宗的各個地方,都能隨時聽見衆多弟子在談論着一些關於陳樹之的話題。
只是一提到這名錶面上光明磊落,一副完全爲宗門而奉獻的宗主,最終的目的卻是要將紫宵劍宗帶入滅亡境地時,許多弟子都忍不住發出噓唏之聲。
紫霄神殿,劍塵,陳世方和農長老三人正彙集在一起。
不過劍塵是名正言順的坐在了宗主寶座上,而陳世方和農長老二人,則是神態帶着恭敬之色站在下方。
“巨象仙宗的太上長老只提到了陳樹之,對於另一位太上長老象石,卻是隻字未提,看來巨象仙宗現在還不知道象石已經落入了我們手中。”陳世方開口說道,帶着一臉的慶幸:“還好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然的話,那今日的事恐怕就更難處理了,弄不好真的會大打出手,畢竟一名仙帝的地位,遠遠不是一名陳世方這名仙君可以比擬的。”
宗主寶座上,劍塵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你說錯了,巨象仙宗已經知道象石被我們擒住,在我們紫宵劍宗內,可是潛伏者不少外部勢力的探子,我們宗門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農長老臉色微變,驚詫道:“當日我們懇求妖花前輩擒住象石的一幕,只有紫宵劍宗的一羣核心弟子知曉,難道在這些核心弟子中,還有巨象仙宗安插的人?”
“自然有,而且還不止一位,他們背後所涉及的勢力也是各不相同,不過他們掌握的傳訊之法極其高明,別說是仙君,恐怕就算是一些尋常的仙帝都難以察覺。”劍塵目光看向農長老,道:“還記得上次死在自己洞府內的那名核心弟子嗎?在他的背後就隱藏着一位蓋世強者,這名強者通過他來掌握我們紫宵劍宗的一舉一動,而消息的傳遞方法,則是通過夢境。”
“以夢境來傳遞消息,縱然是面對仙帝都能瞞天過海,只是很不幸,他遇到了我。”
“宗主說的是羅西?”農長老恍然大悟,喃喃道:“當時羅西就死的蹊蹺,身上檢查不到半點傷勢,老朽和陳樹之二人心中納悶了很長時間,結果現在才知道竟然是被宗主給提前清理門戶了。”
“不,羅西不是死於我手,而是在我嘗試着侵入他的夢中時,被他背後的人發現,那名強者僅僅通過夢境的力量就重創了我,而羅西也死於波及之下。”劍塵緩緩說道。
“什麼?以宗主的實力,竟然被夢境的力量給重創?”聽聞此言,陳世方和農長老二人心中大駭。
“那夢境主人的實力,至少在仙尊境中期,或許還不止。”一想到當初的那一幕,劍塵的神色就變得出奇的凝重。
農長老和陳世方二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心底發顫。
“現在,也到了不得不清理這些眼線的時候了,不然的話,我們紫宵劍宗將變得毫無半點秘密可言。”劍塵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扶手,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宗主,既然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這麼強,那我們清理他們,豈不是就得罪這些大人物了。”農長老滿臉苦澀的說道:“還有巨象仙宗,他們既然知道象石在我們這裡,那遲早會採取行動,我們也得趁早準備一些應對之策。”
“不能因爲害怕得罪了那些大勢力,我們就放任這些眼線不管。現在的紫宵劍宗倒還好,就這麼點底子,沒有太多秘密可言。可隨着發展下去,今後紫宵劍宗內部能暴露的秘密就太多了。所以,這些人必須要清理掉。”劍塵斷然說道,他首先想到了太初神殿。
太初神殿這座至尊神器遲早會出現在紫宵劍宗衆多弟子面前,若是太初神殿的秘密通過這些內奸暴露了出去,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至於巨象仙宗,暫時不必擔心,據我所知,巨象仙宗內的仙尊都去了聖族,短時間內回不來,只要他們的仙尊境強者不出手,那就威脅不到我們。”
“當然,即便是他們有仙尊境強者出手,那我們也不是沒有退路......”
“農長老,接下來清理內奸一事,還需你配合一下......”
......
在距離紫宵劍宗數億裡之外,一片仙靈之氣極其充沛的原始山脈深處,有一片密集的建築正靜靜的矗立在這裡,瓊樓玉宇,仙宮遍佈,天空有懸掛山峰,大地有甘甜仙露,仙氣繚繞間,看上去簡直是一片神仙居所。
這裡,正是恭慶天上赫赫有名的龐然大物,巨象仙宗的山門。
這時,一輛攆車風馳電擎而來,一閃之間便消失在巨象仙宗深處。
這輛攆車,正是剛剛纔從紫霄劍域返回的象陽天的座駕。
不久後,在巨象仙宗的後山,一座高塔中,象陽天正和另外五名太上長老彙集在一起,幾人皆是盤坐虛空,不分主次。
“陳樹之這孩子,你帶回來了沒有。”這時,一名太上長老開口,目光看向象陽天。
象陽天臉色陰沉,道:“陳樹之被紫宵劍宗的新任宗主給處決了,紫宵劍宗有一株噬仙妖花坐鎮,此妖花的實力極強,遠遠勝於我,我未能救下陳樹之。”
“什麼?陳樹之被殺了?”聞言,另外五名太上長老相互對視一眼,皆是眉頭大皺:“陳樹之雖然是雜系血脈,在宗門內不受器重,但他好歹也算是靈祖的衆多後人之一,結果就這麼死在紫宵劍宗的手中,那紫宵劍宗也太不把我們巨象仙宗放在眼裡了吧。”
“紫宵劍宗是以處決宗門叛徒的名義殺的陳樹之。”象陽天強調。
“那又如何?我巨象仙宗堂堂太上長老親自上門要人,紫宵劍宗竟敢不給,他們是吃了熊心豹膽不成......”
“看來紫宵劍宗得到了星寰老祖留下的那些東西之後,翅膀已經變硬了,竟然連我們巨象仙宗都不畏懼......”
幾名巨象仙宗的太上長老皆是目露寒芒,感覺自身威嚴受到了挑釁。
“行了,陳樹之的事先暫且不提,等靈祖從聖族回來之後,讓靈祖他們去處理吧,我們也別在這瞎操心了,總之我們盡了義務就行,這樣即便是靈祖怪罪,我們也不至於沒有理由。”一名太上長老說道。
“靈祖後人太多,如陳樹之這樣的駁雜血脈,更是多到不知幾何,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或許對於他的死,連靈祖自己都不會去在意呢。唯一的區別,便是陳樹之的境界已經達到仙君境,使得他從衆多雜血中脫穎而出。不過他這仙君境修爲,也是雜血那一脈耗費了大量資源硬堆上去的,仙君境初期,就已經是他的極限,應當不會太受重視。”
“倒是象石,雖然也是雜血一脈的人,但他好歹也是一名仙帝境七重天,如今他被紫宵劍宗的噬仙妖花囚禁,那我們要不要營救?”
一談到象石,幾名太上長老皆是目露沉思,旋即其中一人開口:“象石不同於陳樹之,他的事情,還是讓雜血一脈自己去處理吧,最好讓雜血一脈的幾名仙帝全部都去營救,他們如果全部隕落,那我們巨象仙宗也會乾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