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源大森林,峰巒區,龍之谷,九龍殿。
漆黑陰暗的空間,似乎到處瀰漫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這裡沒有任何光線可以穿透,一切皆是黑壓壓的一片,
整片空間就像是一灘嗜血的深淵,泥濘、溼冷,就連光線似乎都變得粘稠、無法穿透,令整片空間顯得黑暗異常。
“滴、答——”似是水滴滑落一般,濺起輕微的漣漪,令眼前的黑暗佈滿層層疊疊的紋路,愈發地看不清晰。
在這黑暗的空間之中,一名絕色少女,正靜靜懸掛在空間中最黑暗的一角,在她周身之上,有一層更爲陰冷的濃稠黑霧,那水滴便是從這黑霧中滴落。能夠將氣體凝成液態,足見其之濃稠與陰鬱。
而與這黑霧的陰暗程度相比,這片空間中的黑暗就如小巫見大巫一般,顯得那麼的輕緩,甚至讓人有種舒適的錯覺。
在這少女面前,有一條身長百米的巨龍,昂揚着碩大的頭顱,在它周身閃耀着燦金色的絢爛光彩,與那黑霧不斷對峙着。除了令整片空間都爲之震顫的激昂龍吟聲外,似乎隱約間還有霹靂的雷霆之聲從每一片閃亮的鱗片之中逸散而出。
那黑霧正是在這燦金色炫光的強硬攻勢下被一絲絲地剝離,滴落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而每當有一滴黑霧滴落,那極度恐怖的陰冷氣息便隨之衰弱一些。
直到少女身上的黑霧完全消失殆盡,那巨龍才逐漸收歇了身上的金光,同時噴吐出一口龍息,將那少女翻卷而上,隨之一同離開這令人一顆也不想多呆的空間。
漆黑的殿門開啓,冰霜巨龍冰逸菱和龐曉秋正焦急地等候在外面,見到龐玉堯帶着付雨婷順利地出來了,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大哥,一切順利吧?”見到龐玉堯的身體有些虛弱,冰逸菱急忙上前一步,順勢攙扶住了他龐大的身軀。
“黑暗詛咒已經被清除了,估計很快就能醒過來。”龐玉堯氣沉丹田,勉強調整着自己的氣血,轉而語氣有些急切地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逸菱,你趕快帶着這孩子去嶽靈城,否則會釀成不可逆的大禍!”
“爸爸,是不是阿星又出什麼事了?”見到龐玉堯這麼嚴肅的神情,龐曉秋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唉!都是我的錯!”龐玉堯長嘆一聲,悲哀的眼中寫滿了自責,“我本以爲憑藉他自己的力量可以撐過這一關,但是終究還是漏算了一步!曉秋,你也去吧!你冰叔叔不認得精靈部落的路,就由你來帶路吧!”
“明白!”龐曉秋堅定地點了點頭,從龐玉堯身上接過仍在昏迷中的付雨婷,翻上了冰逸菱寬大的背部。
冰逸菱朝着龐玉堯點了點頭,雙翼輕拍,帶着二女朝着南方遠遁,所過之處皆是一片冰霜。
……
精靈部落,嶽靈城,溘寂牢。
“嘭——”赤紅色血霧揮灑,一道熟悉的人影伴着淒厲的慘叫從火海中拋飛而出。
陳餘皓急忙騰身而起,將他穩穩地接住,催動不怎麼熟悉的木靈素幫他調整着心脈。
“剛叔,剛叔你怎麼樣了?!”陳餘皓拼命地催動着體內的靈力,一股股孱弱的木靈素逐漸匯聚,但奈何此人傷勢太重,這種程度的治療根本就無力迴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鮮血如溪水般止不住地往外冒。
此人名叫白虹剛,跟陳餘皓的父親陳綾致乃是莫逆之交,兩人不論是在工作上亦或是在生活中都是親密無間的好哥們兒。可以說,白虹剛是看着陳餘皓長大的,這個叔叔比親叔叔還要親,因此陳餘皓一眼便在無數被火焰纏身的精靈之中看出了白虹剛的身影。
“小凱,你的本命靈素是木靈素吧?”慌亂之中,陳餘皓纔想起身邊的楊亞凱,急忙轉身祈求,紅腫的眼眶中是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看上去令人分外擔憂。
“我的本命靈素確實是木靈素,可是……”楊亞凱有些猶豫,雙手平攤,忍不住細細盯着自己的手心。
經過了短暫的糾結,楊亞凱終是輕嘆一聲,道:“我把精力全都放在戰鬥上了,並沒有接觸過治療類的靈術,根本不知道怎麼用……”
“怎麼這樣……”陳餘皓嘴脣泛白,牙齒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顫,雙眼因不知所措而變得無神空洞。
“對不起,但我真的沒辦法……”
周圍不斷有受傷的人員被拋飛而出,而身處監獄外圍的兩人卻是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
而隨着恐怖的氣勢逐漸擴大,洶涌的颶風沖天而起,將漫天火海吹開,兩人才終於看清,在火海之中有一道身影,那些獄卒正是被他所悍然擊飛的。
“師父?!”楊亞凱因爲練習過射箭的緣故,眼神一向是比較尖銳。此時這道身影剛剛顯露出來,便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
“啊?”陳餘皓顯然是被楊亞凱的判斷驚到了,難以置信地搓了搓眼睛,可是隨着這道身影越來越近,他也逐漸看清,隨之便是全身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真的是老大……這怎麼可能?難道真如傳言所說,老大真的是殺人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陳餘皓已經完全呆滯了,癱坐在地上,嘴脣一個勁地打顫。
沒錯,這道身處火海最深處,如擇人而噬的惡魔一般瘋狂地朝着四面八方發起攻擊的身影,正是秦星!
不過此時的秦星卻渾身上下滿是暴戾的氣息,像條瘋狗一樣,不分青紅皁白地對着附近的一切發動着恐怖的轟擊。
楊亞凱此時也完全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苦苦追尋的師父,竟然已經淪爲了殺人惡魔,竟然是這死傷不計其數的溘寂牢暴亂的罪魁禍首!
兩人就這麼怔怔地愣在溘寂牢的外圍,任由秦星那狂暴的身影在監牢內大肆破壞,聽着一連串震天的爆鳴聲以及淒厲的嘶吼,他們卻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