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武府,天寶別院,一間竹屋裡面。
蘇安盤坐在竹牀之上,閉着雙目,心神完全沉浸在體內,已是進入了修煉狀態。一股渾厚的真氣在他的經脈之中流淌,路線看似簡單,卻隱隱透着一種玄奇,每過一週天,那股真氣都會漲大一絲,雖然不明顯,但積少成多,蘇安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真氣修爲正在精進之中。
蘇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一心修煉時。
皇城,在城北的一大片區域,有着不少建築,這些建築的主人都是一樣的,都屬於一個家族。
雷家,即便是武者衆多的皇城,也足以稱得上是一大門閥。
囂張跋扈、霸道、無恥……諸多負面的形容詞都可以毫無阻礙的掛到雷家之上,在皇城裡面,武府腳下,可以說有不少人或者勢力都被衆多武者貼上了“不能招惹”的標籤,雷家,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的雷府,寬闊奢華,富麗堂皇。
不過在府內深處,一間房中,氣氛卻是凝重之極,好似連風都帶着一絲壓抑的憤怒。
寬闊舒適的牀榻之上,一陰鷲少年正發出一聲聲“慘嚎”,面目猙獰,目中閃爍着一道道仇恨光芒。 шωш¤ ttκǎ n¤ co
“啊啊啊……好疼,我好疼啊。”
“我的手指,我的臉,那小畜生在哪裡,我一定殺了他,親手摺磨死他。”
雷鷹躺在牀上,猙獰的叫喊着。在他的牀前,守着一個華貴婦人,一側還站着一個身形偉岸的大漢。
那婦人許是雷鷹之母,見到自己的兒子落得如此慘象,立刻那眼圈就紅了,一邊柔聲安慰着雷鷹,一邊轉頭對着那威嚴大漢開口。
“雷雄,你還站着哪裡幹什麼,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你難道不打算管管麼?”
雷鷹之母似是氣急了,看她樣子,平素應該是一個雍容貴婦,若不是看到兒子如今的慘象,那般尖利的語氣應該不會出現在她的口中。被她指責的那大漢,身穿一襲紫袍,面容威嚴,依稀之間與牀上的雷鷹有些相像,應該便是雷鷹之父了。
雷鷹是雷家最受寵的少爺,其父雷雄,真罡境後期武者,而作爲雷家家主的雷霆,亦是雷鷹的爺爺,據說武道境界已經晉升到了凝元境。
站在牀榻邊上,看着雷鷹的樣子,聽着耳邊一聲聲不斷的慘嚎,雷雄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也是愈加難看。
“給我閉嘴!”“別叫了,再叫也沒用,你這廢物,當街與人戰鬥,技不如人輸了也就罷了,最後竟然被人當衆踩臉,我們雷家的臉皮都被你丟盡了。”
牀上的雷鷹和一旁的婦人都被雷雄的這反應嚇了一下,二人的聲音同時停止。
不過很快,那婦人便反應了過來,臉色立刻變化,狠狠的瞪向那散發着濃重威嚴的大漢。
“雷雄你發什麼瘋,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你不去把行兇的小畜生抓來竟然還衝我們母子兩發脾氣。你說鷹兒是廢物,我看你纔是廢物,連自己兒子的尊嚴都保護不了,你……”
婦人的話忽然說不下去了,因爲她發現,雷雄的臉色不知何時起遍佈寒霜,目中泛起冷光,身上的威嚴氣息濃重之極,同時還有一股強橫之極的武道氣息隱隱匿着。
“感
覺”到了雷雄身上的氣勢,婦人到了嘴邊的話忽然說不出來了。
有些不甘心,也很不習慣以往還算順從的丈夫爲何突然變得這麼肅然,不過婦人攝於雷雄的氣勢,不但到了嘴邊的話都吞了回去,那有些跋扈潑辣的神色也軟了下來。
“哼,慈母多敗兒,看看你把鷹兒寵成什麼樣了,本事不大,惹麻煩的能力倒是不小。竟然當街搶人東西,如果最後打贏了還好,哪怕是把人打死打殘了都沒有關係,偏生輸了,還被人當衆踩臉,大折了我雷家的臉面,若不是大考臨近,我一定讓這小兔崽子嚐嚐家規的滋味。”
因爲雷雄的突然爆發,雷鷹早已是偃旗息鼓了,不再裝模作樣的慘嚎,唯有他的母親還猶有不甘。
“不管事情是怎麼樣,鷹兒被那小畜生打成這樣,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算了?哼,怎麼可能算了,就算是鷹兒的錯,那個小畜生敢對鷹兒下如此重手,還敢欺辱我雷家,若那小畜生不死,日後我雷家在皇城還有什麼臉面出門。”
說到這裡,雷雄臉上的陰沉神色稍緩。
“不過那小畜生太狡猾,在對鷹兒出手之前就想好了退路,還順手借了這次大考的勢。加上那天寶武府的大執事出門保他,暫時連我都奈何不了他。武府不交人,這皇城,沒人敢上門去搶。”
“而且這事情也不宜鬧大,免得平白讓人恥笑。”
沉吟了一下,雷雄忽然擡頭,極爲嚴厲的目光落到了雷鷹的身上。
“我雷家的男兒,沒有一個是孬種,既然在大考之前不能動手。那就在大考時殺了那小畜生吧,我到時候會安排好的,把那小畜生送到鷹兒的手裡,讓你自己動手,他怎麼欺辱的你,這次你就當着衆人的面還回去。”
“不需要有任何顧忌,每一次大考,都要死上不少人。據說那小子還是天寶郡的大考第一,不過也沒什麼,只有活着的天才會得到武府的重視,沒有人會爲了一個死人和我雷家爲難。”
幾句話出來,輕描淡寫,那話中之意竟是要讓雷鷹在大考進行之時當着全國的少年考生虐殺了蘇安。
原本還滿臉的陰鷲之色的雷鷹,在聽到了雷雄的話之後,立時就顯露出了一抹陰森的笑意。
在那藏寶閣中,蘇安的那一腳,簡直完全踩碎了他的尊嚴,多年臉面掃地,簡直是屈辱到了極點。在他腦海之中,想必早就將蘇安虐殺了無數遍了。
人一專注,時間流逝的總是飛快。
一天的時日,在尋常人眼中可以拿來做很多事了,不過到了武者這裡,也許只是打坐一次要耗費的時間。
數日之後,某日清晨,依舊是那竹屋裡面。
“呼”
竹牀之上的蘇安忽然睜開雙眼,張口便吐出一口濁氣。
與數日之前相比,蘇安的眼中的精光似更加銳利了,軀體未動卻隱隱散發出一種“強悍”的氣質。
儘管已經醒轉,不過蘇安卻沒有下牀,還是盤坐在那竹牀之上,靜靜體悟着自己體內真氣的變化。
對於武者來說,一部修煉真氣的功法最爲重要,戰技、神兵或者丹藥,都算是外部條件,最根本的還是武道修爲。等階越高的真氣功法,
對武者的助益也就越大。
任何武者都是千方百計的要得到高等階的真氣功法,出身寒門的武者,或者那些門閥子弟,拼命要參加這全國大考,想要通過考覈進入武道宗門,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只有那些武道宗門中,纔會存在許多高等階的真氣功法。
尤其是在煉體境之後,真氣功法的重要性便會大大提升。
當然,若是在煉體境就開始修煉高等階的真氣功法,日後的潛力也會更大。
可惜的是,蘇安雖然不算是什麼寒門武者,但他在蘇家的地位低的可憐,那蘇巍身爲主脈的二少爺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四階的劍技功法,但到了蘇安這裡,卻只能得到“十方拳”這樣的二階武技,至於真氣功法,則更加寒酸。正因爲如此,加上蘇安的武道天賦並不算出色,修爲長期停留在煉體一重。
在意外得到了哪一門神秘的“煉體訣”之後,蘇安便再也沒有修煉的蘇家賜下的功法了,雖然隱隱覺得“煉體訣”這樣的功法應該是專門用來錘鍊軀體的,但下意識的還是一直修煉它,後來發現煉體訣讓他的真氣修爲進境開始加快之後就更加沒有放棄的理由了。
甚至在蘇安的預想中,若是等大考之後他成功進入了某一個武道宗門,得到了高等階的真氣修煉功法。也要先比較一下那功法與“煉體訣”之前的優劣,最後在選擇修煉哪一種。
每一次修煉煉體訣之後,蘇安都能清晰的感覺出來體內真氣的壯大。短短數日,蘇安便因爲經脈裡的真氣進入飽和狀態而不得不退出修煉。
武者的修煉也不是無限時日,任何功法,修煉一段時間之後,便會讓武者體內的真氣進入飽和狀態。那時候再如何修煉都無法讓真氣再壯大一絲,若是硬來,反而有可能會損傷自己的經脈。
蘇安在察覺到真氣停滯增長之後,便從修煉中醒轉。
“煉體八重巔峰!”
“若僅僅以我的真氣修爲,在這天才如雲的大考中怕是不能取得太好的名次,更遑論是……”
蘇安沒有將自己心底的那一個野望說出來,心底思忖了片刻之後,軀體一挺,便跳下了竹牀。在落地的剎那,蘇安同時也伸展開了自己的身體,頓時這竹屋裡面便響起了一陣“噼裡啪啦”的爆響。
“肉體力量又強大了不少!”
察覺到體內明顯暴漲的肉體力量,蘇安的臉上不由顯出一絲喜色。
雖然還沒有動手試過,不過蘇安確實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看似瘦弱單薄的身體裡面蘊含的強大力量。
“果然,那煉體訣的作用還是偏向於錘鍊肉體,真氣只是順便而已。”
“僅僅只是這樣,我的肉體力量現在應該能與同等階的妖獸相比了,又是一張不錯的底牌。”
一邊心底閃着喜悅的念頭,一邊蘇安伸展過了盤坐數日之久的軀體之後,擡腿便朝着竹屋之外行去。
蘇安一手拿了血紋劍,出了竹屋,沿着腦海中記下的路線,朝着別院中那個小廣場而去。
在全國大考開始之前,蘇安不打算出天寶別院,不過他也不是機器傀儡,窩在那竹屋裡面七日時間有些太憋悶了。從修煉中醒轉,便打定了主意在這別院之中閒逛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