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誰?
宗懷嶽的面色看起來有些陰沉,深吸一口氣,便一言不發的向大殿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很快,聽到鐘聲的衆人,也都重新聚集在了過來。
才走到殿前的廣場上,就看到宗正弘站在殿前的臺階上,眉頭深鎖,一言不發,身後還擺放着一個擔架,上面躺着一具屍體。
屍體上,還蓋着一層白布。
宗懷岳飛身上前,先是看了父親一眼,繼而咬牙盯住了父親,沉聲問道:“是……是誰?”
“傅門主死了。”
宗懷嶽深吸一口氣,面沉如水,鬢角的白髮,似乎在短短几個時辰之內就多了幾倍。
呼呼——
山風咆哮,聽起來宛如野鬼哭嚎一般。
殿前廣場之上,寂靜的可怕。
而所有人望着大殿外牆上那份血字名單,一個個彷彿被惡鬼掐住了咽喉一般。
這是一份索命的名單!
先是總老莊主,接着是傅門主。
下一個……
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神鍛宗的燕宗主?
只要是在名單上的人,所有人都會陸續死去,一個個,全都會死去!
“他媽的!是誰,到底是誰?”
“有種的出來啊!單挑啊!來啊!!!”
終於,衆人的情緒爆發了,不少名單上面的高手,已經有些發狂,在得知自己的死期將近,試問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雲淡風輕?
明刀明槍的的正面一戰,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這個幕後的黑手,卻根本不給他們正面交戰的機會,而是躲在暗中下毒手。
在未知的情況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可才真叫一個憋屈。
“各位,稍安勿躁!”
宗正弘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沉聲道:“黑天道人,你是與傅門主一起行動的人,也是將傅門主的屍體帶回來的人,有勞你說說,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一個身穿黑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那黑天道人緊了緊拳頭,好半晌,才沉聲說道:“就跟老莊主死的時候一模一樣,先是發狂,接着,傅門主便開始捂着胸口,看起來呼吸困難的樣子,沒過多久,就倒在地上,嚥氣了!”
宗正弘面色一沉,的確,傅嶺寒死亡時候的情況,果然和老莊主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是,兇手是怎麼有機會下的毒呢?
“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坐以待斃了,老子要走!老子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奶奶的,再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宗長老,快打開那該死的結界,放我們出去!”
羣情激奮,老莊主身死,纔不過短短的一個時辰,接着,又是傅門主遇害了。
而且,都是毫無徵兆的就毒發了,留在這裡,豈不是等死?
宗正弘面色沉重,他當然很理解這些人的心情,可是,如果打開結界,放這些人離開。
那麼,兇手自然也可以趁亂離開。
還有被盜走的劫命金精,還有七柄神兵,全都沒有可能追回來了。
“打開結界!打開結界!……”
越來越多的修士高聲抗議,沒有人會想要留在這裡坐以待斃。
“我知道兇手是誰!”
就在這時,卻是宗懷嶽,高聲大吼起來。
“誰!”
一聽此言,衆人全都停止了抗議,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老子滅了他!”
“想殺老子,老子先把他碎屍萬段!”
所有人都齊齊盯住了宗懷嶽,而宗懷嶽深吸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指向了人羣之中的魏松濤三人。
“他們!就是他們三個!”
宗懷嶽咬牙切齒道:“我親耳聽到,他們說要斬草除根,要滅了什麼人!”
“嗯?”
一時間,一道道凌厲的目光,宛如利箭一般,幾乎要把魏松濤三人刺穿。
“你放屁!”
魏松濤嚇得亡魂皆冒,立刻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少他孃的冤枉人,老子……老子……”
“你什麼?”
宗懷嶽冷冷盯住魏松濤,“那你倒是說說,你要滅了誰?”
宗正弘的目光,亦是一寒,盯着魏松濤,寒聲道:“魏道友,你若是不交代個清楚,恐怕,在場的大家,放你不過!”
魏松濤緊了緊拳頭,冷哼一聲,卻沒有回答。
“他孃的,我看你是心裡有鬼,就是你乾的!想要殺老子,老子先宰了你!”
那神鍛宗宗主燕北歌,名字就在傅嶺寒的後面,是死亡名單上的第三人。
要是再找不出幕後的黑手,下一個死的,八成就是他了。
如今聽聞魏松濤可能是下毒之人,立刻操起大刀,橫着架在了魏松濤的脖子上。
“他媽的!”
魏松濤下巴上的鬍子一顫一顫,嚥了口唾沫,腦門上冷汗直冒,“你這個小雜毛,你也會說,老子當時正在和你們糾纏,哪裡有時間給傅門主下毒?”
“就不許你提前下的毒麼?”
宗懷嶽顯然是咬死了魏松濤,就算他不是兇手,但也在策劃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必須逼他說出實話。
“我!”
魏松濤死死咬牙,惡狠狠的瞪着宗懷嶽,好半晌,才終於道:“媽的,這只是我們六合仙門的私……私人恩怨……”
他猶豫了一下,才終於開口道:“是,數百年前,我曾經爲了一件寶物,聯手左嵩陽和汪嘯他們兩個,一起屠戮了對方滿門,卻不想還有一條漏網之魚,所以……”
“所以,你們還要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宗懷嶽目光一寒,咬牙道:“快說,你們到底要對付誰?”
“哼哼,那的確是一件醜事,不過,後續的發展,卻比我們三個所做的,還更加精彩。”
魏松濤咧嘴笑了起來,目光卻斜斜的看向了宗正弘,“宗長老,真的要我說出來?還有你們在場的各位,真的要我一字不漏,全都說出來?好!好啊!都到了這一步了,我也不怕承認,我他孃的的確不是個東西,我認了,但你們……哼哼!”
魏松濤陰仄仄的獰笑了起來,宗正弘卻死死握緊了拳頭,猶豫了好半晌,才終於咬牙道:“此事,應該與魏松濤三人沒什麼關係。”
而出奇的是,剛纔那些咄咄逼人的高手們,一下子似乎也都變得啞口無言,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的反駁意見。
難道,真如魏松濤所說,他們在背後,也幹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而就在此時,卻見一名少年,揹着一具屍體,在一陣啼哭的聲音之中,陪伴着一名婦人,緩緩走到了殿前廣場的臺階上。
“大……大師兄?”
宗懷嶽和沈湘湘對視了一眼,看到傲千川揹着自己的父親緩緩走來,而啼哭之人,正是他的母親。
“我爹,死了!”
傲千川的眼眸有些發紅,走到廣場中間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而是擡頭盯住了那面外牆。
殷紅的血字,似乎還在汩汩流出鮮血一般。
而傲千川的父親,傲昆,他的名字,雖然也在列,但是,卻明明在名單中極後的地方,甚至幾乎已經拍在了末位。
可是,他卻竟然也死了!
“怎麼會!”
宗正弘雙手微微一顫,快步從臺階上飛奔而下。
而當他看到傲昆的死狀,更是死死握緊了雙拳。
一模一樣!
和老莊主,還有傅門主的死狀,幾乎一模一樣。
蜷縮的身體,還有痛苦扭曲的表情,顯然,他們在死亡的時候,都承受着無比巨大的痛楚。
“媽的,他媽的!”
衆人更是心慌,原來,那份死亡名單,根本就不是什麼死亡順序的名單。
而是隻要在名單上的人,統統都會死。
沒有順序可言!
“老頭子,你等着我!等着我!”
傲夫人抱着丈夫的屍體,失聲痛哭,忽地,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支尖銳的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窩。
“不!娘!”
傲千川瞪大了眼睛,看着母親的心臟鮮血噴涌,渾身因爲激動而變得顫抖起來。
他連忙按住了母親的心口,卻根本止不住汩汩流出的血液。
“孩子……你自己一個人……咳咳……”
傲夫人深深看了傲千川一眼,咳出一口鮮血,意識已經漸漸變得模糊……
“讓我來!”
清脆的鈴聲響動,下一刻,雨師薇已經飛身過來,捏了個手訣,要爲傲夫人止血。
只可惜,傲昆夫婦,在萬劍山莊之中,也是數得上號的一流鍛造宗師。
傲夫人隨身攜帶的這把匕首,不僅是削鐵如泥的神兵,更蘊含着切割法則以及破敗法則。
只要被劃開一個傷口,都會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根本無法癒合。
更不要說,現在匕首直接刺穿了心臟。
不一會兒,雨師薇也搖了搖頭,絕美的面龐上,浮現一絲悲慼,“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娘!”
傲千川一手抱着父親的屍體,一手抱着母親的屍體,整個人彷彿崩潰一般。
雖然他的眼眶一片通紅,淚水滾滾落下,可是,他的臉,卻依舊宛如冰塊一般。
即便是在這樣的悲痛之中,他卻依舊無法做出任何的表情,直到崩潰昏厥過去。
“哎……”
凌峰嘆息一聲,悲劇,慘劇……
自踏足武道,從東靈域走出,類似的悲劇,他已經看的太多太多了。
他隨手封住了傲千川幾處竅穴,免得他因爲太過悲痛,而傷到了臟腑。
而就在此時,雨師薇卻似乎發現了什麼,美眸之中,驟然浮現一絲驚懼之色,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我想,我已經知道,老莊主他們所中的到底是什麼劇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