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天冰聖域,凌霜聖城。
此地乃是巡天冰族主城,建立在一片雪國之中,終年積雪覆蓋,天地皆白。
這座聖城,歲月悠久,也是在經歷了漫長紀元的仙魔大戰之後,還依舊亙古長存的古老城池。
與巡天雷族的雷霄聖城,巡天風族的落月聖城,併成爲仙域三大奇蹟之城。
城樓之上,銀裝素裹,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堪稱雪中盛景。
此刻,在凌霜聖城的城西,一座巨大的傳送法陣,緩緩轉動,伴隨着時空潮汐的涌動,傳送通道,緩緩開啓。
緊接着,一老一少,從法陣之中走了出來。
那老者鬚髮皆白,頭髮也亂蓬蓬的,將整個腦袋都包裹成一團白色的毛球似的。
此人,正是大司教,萬歸海。
而在他身旁的青年,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由於凌峰此前還從未來過天冰聖域,因此,不能使用東皇鍾直接傳送。
他也是耗費了不小的代價,纔得到了天執長老的許可,藉助天執的跨域傳送法陣,直接傳送到了天冰聖域。
望着眼前的這座冰雪之城,凌峰哈出一口霧氣,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雖然來往的行人,大都是修煉者,並不畏懼嚴寒,但大都還是穿着裘皮大衣,也算是地方特色了。
按照慣例,凌峰還是帶着大司教率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此行前來天冰聖域,其一是爲了化解體內的“噬寒血葬”詛咒。
距離葬天風原一役,已經過去三年多的時間。
事實上,還在放逐之地的時候,噬寒血葬就已經爆發了幾次。
雖然得了藍弋的秘術,可以暫時壓制住詛咒的爆發,緩解痛楚,但這詛咒一日不除,就如芒刺在背。
而當初,自己是以“林玄”的身份,殺死了水長胤,這才中了詛咒。
根據那天冰老人的說法,他必須在三年內,前往天冰聖域,接受所謂的“審判”。
若能通過審判,詛咒自然也就解除了。
但因爲後面妖魂殿的介入,自己的身份也因此而暴露,林玄,就是凌峰。
這個消息,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他若是再以林玄的身份去找天冰老人,接受所謂的“冰族審判”,那就屬實是自投羅網了。
雖然目前而言,七大勢力之中,自己接觸過的青蘿女帝也好,白衣尊上也好,都並不是燚霆仙帝的走狗,不僅沒有對自己趕盡殺絕,甚至還提供了一定的幫助。
但他可不敢去賭,巡天冰族的澔滄仙帝,是否也是同樣的態度。
因此,這次的行動,決不能驚動了澔滄仙帝。
而這第二個目的,自然是找到巡天冰族的囚牢,“七無絕境”,救出自己的母親。
如今他已經有了破碎級的實力,既然已經知道了母親的所在,又怎能繼續眼睜睜看着母親受苦。
就算暫時還無法成功救援出母親,也必須趁此機會,調查清楚七無絕境的具體位置。
以便於將來行事。
以凌峰的財力,直接就包下了一座別院,作爲暫時落腳之地。
他也不是沒想過找晏驚鴻,不過此刻他並未在城內感應到他的氣息。
估摸着要麼在閉關修煉,要麼,怕是已經被派往域外戰場去了吧。
以他的天賦,再加上得到那枚冰族仙帝強者的神紋印記,現在的實力,應該也算的是頂級天驕之列了。
不多時,待客棧的小廝離去之後,凌峰又順手在別院周圍,佈下好幾層法陣之後,才稍稍安心幾分。
一切佈置完畢之後,凌峰這纔將藍弋從五行天宮之內放了出來。
“終於!”
藍弋一出來,激動地差點叫出聲來。
這傢伙自從離開了放逐之地後,就一直被凌峰收在五行天宮之中,如今回到了天冰聖域,纔算把他給放出來了。
“嗯哼!”
就在此時,大司教輕咳一聲,那藍弋渾身一激靈,立刻冷靜了下來。
“屬下參見大司教!參見大邪王!”
藍弋連忙朝大司教躬身行禮,在他骨子裡,還是有着對於大司教的深深敬畏。
大司教目光一寒,沉聲道:“首先,總司大人已經糾正過,從今以後,祭罪司更名爲嘯風營,要稱呼他爲嘯風總司!”
頓了頓,大司教森冷的目光,冷冷瞪住藍弋,“其次,總司大人,豈可排在老夫之後?”
“屬下一時大意!還望大司教恕罪!”
藍弋眼皮狂跳,沒想到在大司教居然會對凌峰這個毛頭小子,如此這般忠誠。
“再有下一次,死!”
一股凜然殺意,驟然爆發。
藍弋頓時嚇得癱坐在地,這凌霜聖城如此嚴寒的環境,他卻一身冷汗涔涔,簡直像是從海水裡打撈出來的一般。
凌峰搖頭笑笑,難怪連那七尊大罪司教都如此畏懼大司教。
他的手段,的確狠辣。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特別是祭罪司之中,全都是一羣“瘋子”。
也必須要有這樣的鐵腕手段,才能夠懾服這些傢伙。
而相比之下,大邪王就顯得頗爲“和藹可親”了。
大司教和大邪王,大概也正是這般,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才能夠讓下面的這些人,全都服服帖帖。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嚴肅,只是個稱呼罷了。”
凌峰看穿這一點,自然也樂得扮演這個“紅臉”的角色。 恩威並施,方纔是馭下之道。
凌峰親自上前,扶起藍弋。
大司教眯起眸子看了看凌峰,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這小子,學的還挺快。
如今大邪王已經完全隕落,自己雖然積威尚在,可以鎮住祭罪司的那些人。
但要讓他們徹底臣服於凌峰,成爲他的部下,還要靠凌峰自己的手段才行。
他,只能起到一定的協助作用。
將來,祭罪司能否真正成爲嘯風營,就靠他自己了。
“藍弋司教,如今我們已經返回到了天冰聖域,也該是你履行承諾,替我找出七無絕境的時候了吧。”
“這個自然。”
藍弋連連點頭,“不過還望總司大人能夠給我一些時間,屬下想先解決一些私人恩怨。”
“這個……”
凌峰眉頭微皺,剛欲開口,大司教就已經高聲喝令道:“放肆!你怎敢將自己的私事,擺在總司大人的大事之前?”
“是……是屬下失言了。”
藍弋連連賠罪,“自當先替總司大人找到七無絕境。”
凌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藍弋司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我們此行還需秘密行事,還望你能暫且隱忍。”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藍弋哪敢再多說什麼,當然凌峰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凌峰也有自己的打算,目前來說,他還不能讓藍弋亂來。
不過,如是真到了要動手援救母親的時候,再讓藍弋出去,攪個天翻地覆纔好。
以他的實力,也有個半步破碎級,足夠在這凌霜聖城之內,大鬧天宮了。
“另外……”
凌峰頓了頓,目光盯住藍弋,“關於解除噬寒血葬之事,我記得之前聽巡天冰族以爲長老說過,要經過什麼審判?你可知情?”
“知道。”
藍弋連忙點頭道:“噬寒之淵,礪霜血路。所謂的審判,就是從那條礪霜血路之中活着走出來,血葬詛咒,就會被自行抹除掉。”
“就這麼簡單?”
“簡單?”
藍弋搖頭笑道:“總司大人,這可並不簡單!事實上,噬寒血葬的秘術,就是我巡天冰族之中,一名前輩大能者,從礪霜血路中參透出來的。也正因如此,這礪霜血路,一度被當成是巡天冰族的一處修煉秘境。但噩夢也就此開啓。”
藍弋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除了當初創造那門秘術的前輩之外,後來進入噬寒之淵的人,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都有進無出。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名爲了尋找後裔,而進入其中的破碎強者!”
“連破碎強者也……隕落其中?”
凌峰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不錯。”
藍弋滿臉凝重地點了點頭,“也正因如此,噬寒之淵,被列爲上巡天冰族的絕對禁地,族內子弟,若是敢進入礪霜血路者,無論犯下任何大錯,都將得到原諒。若是能夠活着出來,一切罪愆,就此洗清。只不過,進去就等於是死!”
藍弋說着,有些激動地握緊了拳頭,“而我,就曾經被逼着去走這條不歸之路。哼哼,我可沒那麼傻,因此才被打入了七無絕境之中。七無絕境,尚且還有機會可以逃脫出來,進了噬寒之淵,礪霜血路,那可就真的死定了。”
“所以,這所謂的審判,真就是死路?”
“到也不好這麼說,畢竟當初創造噬寒血葬的前輩,說是可以進入礪霜血路,化解詛咒。只不過,至今似乎也沒有人成功過。”
“我明白了。”
凌峰微微點頭,看來,要化解這噬寒血葬的詛咒,比自己想象中可要麻煩多了。
“總司大人,老夫覺得,你還是另尋他法吧。”
大司教眉頭微皺,那礪霜血路可是有着破碎強者隕落的記錄。
雖然凌峰的實力也已經堪比破碎兩三重,但闖入這種地方,還是太過於冒險了。
“容我再考慮考慮。”
凌峰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也可以和藍弋一樣,選擇接受邪神石刻的“賜福”,直接成爲邪神信徒。
不過,如此以來,等同於將靈魂出賣給了邪神。
連法洛斯都能夠看出其中的弊端,甘願放棄這得到力量的機會,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不到萬不得已,凌峰絕不會輕易與邪神做交易。
不,這根本不是交易,而是自絕後路。
“就算總司您一定要進入其中,老夫願陪同總司,一同前往。”
大司教神情肅然,看得出來,他並非戲言。
看得出來,他已經將自己對於大邪王的忠誠,全都毫無保留的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當然,這也是他對大邪王忠誠的一種體現。
輔佐凌峰,幫他成長起來,本就是大邪王最後的心願。
“大司教前輩,請放心吧,我比任何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絕不會自尋死路的。”
凌峰朝他淡淡笑了笑,連放逐之地那樣的地方,他都能逃出來。
礪霜血路,還能比放逐之地更加恐怖麼?
自己掌握着時之源這樣逆天的寶物,就算當真被困在礪霜血路之中,大不了再用大邪王教自己的方法,故技重施,從裡面逃出來便是了。
無論龍潭虎穴也好,刀山火海也罷,時之源在手,他便無所畏懼!
大司教聽罷,這才稍稍安心,“總司下一步準備如何?”
凌峰隨手將一張法符取出,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是時候,再見一面這位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