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無一失麼……”
聽着黒木的話,李鋒的心微沉,本以爲到了這,萬事就算妥當了,只差深入天元宗的大本營一探虛實,不曾想,還沒完呢!
“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不能保證待會釋放的氣息同你一樣,那麼這座隱藏大陣便會被觸動,一旦觸動,後果會怎樣呢?”
醞釀之下,李鋒不敢大意,只想問清楚些。
“一般來講,氣息不合者,大陣會發出抵禦巔峰武宗的氣場,同時,佈陣者也就是宗主大人會第一時間感應到,以他的實力,須臾間便能趕到現場,那樣的話,你我絕無半點生機可言……”
黒木循着李鋒的問話,亦是不敢有絲毫保留的說道。
聽得出來,這其中蘊含着大凶險,若是真的不慎觸發了隱藏大陣,以惹至天元宗的宗主到場,那麼李鋒今晚必定凶多吉少!!!
不好辦啊……
感之重重困難,李鋒不由皺緊眉頭,可事到如今,已然沒有退路可言,都已經走到這裡了,讓他原路返回,那也絕對做不到!
小爺就不信!那麼多難關都過來了!還怵這個不成?
略一沉頓,李鋒不時堅定決心,只接着又問向黒木道:
“你說要釋放的氣息,大概是什麼氣息?只要是武者的氣息就行麼?”
這是必須要問清楚的東西,通常來講,氣息這個東西泛指武者丹田內匯聚的武元之氣,以此氣息衡量武者的境界以及實力,所謂運氣,亦是指武元之氣,在這一點上,基本上不分境界層次!
換句話說,武者能釋放出的氣息,武聖甚至武聖之上也能釋放相同的,但值得注意的是,武聖或者武聖之上能釋放的氣息,一般武者未必能做得到!因此,問清楚這點,是李鋒必要的謹慎!
“具體我也不好與你解釋,你還得待會靜下神來,細細感受我釋放的氣息,差不多保持在相同的度,即可出入無礙……”
隨着李鋒的再三詢問,黒木進步解釋起來卻是沒有二般!
總體說來,李鋒只能自己去揣摩其中奧妙,不同於天元宗的其他弟子,他們常年在本宗修煉的薰陶下,自然能做到萬無一失,而如今換到李鋒去嘗試,只能抱着一萬分的小心和謹慎去做到!
奶奶個熊,是死是活,拼了再說!
深思之下,李鋒也顧不得其中兇險,只得硬着頭皮去嘗試。
正思量着,黒木卻是不再耽擱,主動上前走了幾步,同時道:
“記住了,只有一次機會,過就過,不過就得等死了!”
這句最後的警示,無由彰顯出接下來行動的危險,李鋒聞言,不再躊躇,只盡可能揮去腦中雜念,進一步定神以備嘗試……
當然,在行動之前,黒木也沒忘先把那名年輕哨兵的屍體清理掉,隨後,他才走到陰山石道的跟前,石道兩旁,乃是陰山峭壁,峭壁並沒有高聳入雲,但卻勝在石壁堅硬,顯出莫名雄偉……
只是這些,都不如隱藏在無形中的那座大陣可畏!
夜深之中,不同於白天,無形大陣在寂靜的空氣中揮發着不可名狀的氣息,這等氣息如果不細心去感受,你根本難以察覺!
它宛如無形無質的風,看似柔和,可一旦被觸犯,迎接你的將是‘狂風暴雨’,黒木走到石道跟前第一件事赫然是凝神運氣!
即便是熟門熟路的他,也沒有大意的直接跨過石道。
或是有傷在身,又或是想讓身後的李鋒體會深一些,黒木饒是運氣許久,接着才緩慢的跨出了那一步!一步!一個腳印!
嗖嗖嗖!
剎那間,一陣冷風襲來,風未起時,天地寂靜,風驟來時!天地氣息恍惚突變,陰山峭壁有碎石滾落,動靜不大卻很驚心!
李鋒在後面看的瞳孔驟縮,那一瞬間,他果真感覺到無形中的隱藏大陣揮發出了猶如洪流般的氣息,這等氣息甚至直接影響了蒼穹頂上的狂風,狂風起兮,再到落下,卻是那般的平穩和煦!
“凝氣靜神,彰顯有度……這就是天元宗武者的薰養麼!”
李鋒不難聯想到,無形大陣引發的狂風之所以變的這般平和,正是黒木運氣有度,凝神間愣是做到了一種心若止水的平衡!
正是這種平衡,才能令大陣隱於無形而不發!
“哼哼,小兒科的玩意,你要是實力達到武聖之上,這等陣法哪能止得住你的腳步!揮手間,自然天地無阻!”
便在李鋒有所感慨時,沉默許久的混沌忽而在腦中說道。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肆意,聽得李鋒不覺恍惚-是啊,只要你實力夠強,什麼陣法什麼桎梏,統統都是浮雲!
他李鋒期盼的,不就是有朝一日,橫行天下無阻?
不過,現如今,談這些還太遠,李鋒很快回過神,暗自下定決心的同時,卻沒有忘乎所以,這是他本質的優點之一!
會想太多,但不會沉溺幻想,他要做的是付諸行動……
“該你了!”
恰在這時,黒木已然安全度過了陰山石道,在另一頭,他望着李鋒,神情凝重的說道。
話音剛落,李鋒不經意間渾身一震-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這般想着,李鋒不再遲疑,繼而朝前面走了幾步……
幾小步,看着容易,卻是步步艱難!
黒木在那一頭,相距不過幾米距離,可就是這幾米,宛如相隔了千山萬水,隱藏在空氣中的無形大陣氣息,愈發濃烈了!
隨着步步跨近,李鋒甚至能感受到全身毛孔都張大了!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卻又與李鋒之前遇到的不是完全相同。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意外觸發了無形大陣,還會不會引發其他問題,如果僅僅是驚動天元宗的宗主,那麼憑藉混沌,他尚且能有一線生機,但如果觸發大陣的後果並不僅僅是這麼簡單的話!
奶奶的,黒木這老小子信不過啊……
臨到眼前,李鋒不免有些憂慮,然而時間不等人,黒木在石道那頭望着他,不時咬牙催促道:“快啊!越耽擱下去,我們被人發現的機率越大!你就按照我的方式,緩慢有序的跨入這坎!”
聽了這話,李鋒不由翻了翻白眼,還緩慢有序,重點在於釋放的氣息要相同好吧!說起來,他剛纔也注意到黒木跨入石道時釋放的氣息了,要說這氣息,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要保持!
保持在跨入石道的那一兩秒內,穩定氣息不能有所偏移!
不偏不倚,才能做到萬無一失,這便是其中難度……
“媽個雞!豁出去了!”
想了又想,李鋒愣是端着身體僵持了小半柱香的功夫,終於,他運氣提神,將體內的氣息揮發在某個點上,從而跨出那一步!
啪嗒!
這一步,不生風,未揚塵,一瞬間的靜止,宛如天地都陷入了沉寂的氛圍,李鋒神情肅然,保持着跨步的姿勢不敢有絲毫偏移,接着,他跨出第二步!這一步,他已然半個身子跨過了石道!
“快!就差一點!快!”
正對臉的黒木見狀,無由瞪大了眼睛,火急火燎的說道。
只是李鋒卻已聽不見他的聲音,他在半個身子跨過石道的剎那,用心感受到了來自空氣中的無形大陣!這陣,自成一方世界!
在這方世界中,天地氣息流通不止,一種特別的,難以名狀的強大氣息籠罩着整個陰山,其一絲一環,都那樣的緊密不可分!
李鋒還感覺到,他就處於這座無形大陣的邊緣,進則安然,退則自處,從他體內平穩釋放的氣息漸漸與這座無形大陣融合!
天地氣息,在這一刻,是那樣的清晰而自然。
“萬法歸一,陣法本源,這就是天法自然的氣息麼?”
恍惚間,李鋒有感而發,以前的他從未如此真實的感受過陣法的氣息,這種化天地氣息爲己用的本領不可謂不超凡脫俗!
想來也只有武聖之上的存在,才能駕馭這種氣息!
萬法本源,天地自然,若欲成聖,必先悟道……
那一剎,李鋒思如泉涌,他彷彿理解了武聖之所以能成爲武聖的道理,或許並不是所有的武聖都會陣法,但懂得如此運用天地之力的傢伙,必然能夠成道,這,或許也是他今後的一大契機!
欲成道,需通法,萬法自然,陣法也是必不可少的法!
“小祖宗!您幹嗎呢!快跨過來啊!”
李鋒兀自思量出神,卻是忘了自己還處於跨陣的階段,好在最後,黒木又是心急的呼喚了一聲,這才把他從思想中拉出來!
啪嗒!
接着一聲腳步音,李鋒凝神收氣,成功與黒木並肩。
“呼,不錯不錯!”
待到李鋒完完全全躋身石道的另一邊,黒木總算徹底鬆氣。
李鋒看他一副比自己還擔憂的樣子,差點沒笑出來!
當然,他可沒認爲黒木好心,真怕自己出事!其實不外乎就是,如果自己出事,這傢伙的下場也絕對好不了哪去……
這麼想着,李鋒也顧不上再同黒木廢話,只又凝眸,深深望了一眼石道的盡頭,石道盡頭是一段峭壁狹路,路的盡頭,隱隱能看到一些篝火,想必那裡正是天元宗的大本營-終於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