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在跟保姆說話的同時,就已經實踐自己的諾言,不時地瞄向男人臉龐,細心觀察着對方的臉色變化。按照她掌握的人體常識,如果男人有因爲勞累而導致暈厥的危險,那麼男人的臉色肯定會首先發生明顯的變化,起碼會變得慘白一片,就像鬼魅一樣。那她絕對能一眼看出來,對男人採取急救措施。這就叫做有備無患。
保姆聽了女主人的話之後,深感爲是,她覺得女主人既然已經有了應急措施,做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她就不用像剛纔那樣擔心受怕了。如果她自以爲是地憂慮不已,就會有一點杞人憂天的意思,遠遠不如女主人那樣灑脫又自在。
不過任芳還是充滿了感嘆,那張又白又圓的美麗臉龐上面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苦澀笑容。她沒有隱藏自己此刻的無奈之意,小聲地告訴女主人,“蘇姐,我覺得真是好笑喔。本來應該是李小紫來保護我們,盡力爲我們服務纔對。可現在我怎麼覺得是我們在爲他着想,反倒像我們在保護他一樣了。就像你剛纔說的那些應急措施,我相信也只有你這樣細心的人才會想得到,至於李小紫那樣又呆又笨的男人,絕對不會想到。”
“嘿嘿,任芳,你說話小聲一點吧,千萬不要讓小紫聽到了。否則他又會覺得不好意思,覺得我們在嘲笑他。總之到了如今這個時候,我也不得不認命了。誰叫我把他認作小弟呢?這都是我自己找的。”蘇晴也不由得跟保姆一起苦笑起來。
爲了顧全男人的臉面,她不能做出太多過激的舉動。起碼不能夠出爾反爾地把男人趕走。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肯定會讓男人覺得她太過無情。
在蘇晴的帶領,以及她以身作則不怕艱難的感染下,在場的人們奮起勁頭來往山頂走去。他們都已經鉚上一鼓勁,務必跟上她的步伐,不能拖了這支隊伍的後腿。如此一來,很快就形成一種爭先恐後的局面,使她看着都感到特別高興和欣慰。
這足以表明她在保鏢們心中的威信還是蠻高的,幾乎可以企及靳南成的高度了。這讓她心裡暗暗感到陣陣得意,心情也好到爆棚,整個人似乎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不已。
她一高興,步履就頓時變得輕快起來,好像爬山都不像剛纔那樣費力了。本來按照爬山的自然規律,越往高處走,就會越陡,當然也會越吃力,但是她現在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她反倒是感到輕鬆了一些。這都是因爲她受到周圍環境和保鏢們的影響。只是她暫時不知道李小紫並不像她感到那麼輕鬆和愉快。相反,隊伍前進的速度越快,男人就覺得越吃力和困難。因爲在這一行人當中,體力最差的人就是他了。
別說那些保鏢平時都是做慣了體力活的角色,他遠遠無法比擬,就連任芳那個小保姆,他都比不上,只好漸漸地落在後面,與蘇晴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遠。
任芳特別眼尖,她發現李小紫沒有跟在自己的身後,便連忙回頭張望,才發現男人現在走在最後面,臉上和額頭上面都全是汗水,好像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雖然男人剛纔也和大夥一起休息過了,但是經過這一陣子好趕快趕地向上爬之後,他的體力又消耗掉一大半,幾乎沒有多少餘力來進行最後的衝刺了。
看到這副情景,任芳特意站在原地盯着男人看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感到格外滑稽和好笑。她的臉上還同時露出了一點小小的得意。因爲這事已經在她的預料當中,剛纔她對女主人說起的時候,女主人還不相信,現在事實證明她一點都沒有說錯,男人很可能無法堅持爬到山頂。
“蘇姐,你回頭看一看吧,李小紫已經掉在隊伍的最後面了。我看他真是廢物一塊,別想着跟咱們爬到山頂了。”任芳笑嘿嘿地告訴蘇晴,還特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度,想讓男人聽到自己對他的冷嘲熱諷,或許反倒能刺激他身上那種不服輸的勁頭來繼續往上爬。
不過,任芳也不知道自己的希望能否實現。按照目前這個狀況,還真是挺渺茫的。因爲當她把話說完之後,男人竟然連頭也不擡起來看她一下,只能自己盡力地緩慢向前走。看來男人現在只能顧及爬山,根本無暇去聽她的議論。
再說了,按照男人的沉穩性格,即使他知道保姆現在對自己飽含譏諷之意,應該也不會發火。一來他知道保姆和蘇晴的關係十分要好,如果他得罪了保姆,也就是得罪了蘇晴,那他自然要好好地掂量一番。
二來則是他知道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要是他跟任芳較真,或許到頭來還是自尋煩惱。因此說來,男人無論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都絕對不會去招惹那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他就當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並無惡意好了。
蘇晴聽到保姆的提醒,就連忙回頭一看,果然看到男人已經遠遠地落在衆人後面了。她記得之前在半山腰上休息之後,男人還能夠緊緊跟在自己的身後,只不過她剛纔一直專注於趕路,同時又忙着與小保姆說悄悄話,才暫時忽略了男人的存在,沒有注意到對方步伐的快慢。
她沒想到自己一個不留神,就已經把男人遠遠地拋在後面。不過這確實怪不得她,要怪只能怪男人自己太過無能,真的連她和保姆這樣的女人都不如。
只是她現在的心情又與保姆有些不同。如今她與男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不是保姆那樣的小姑娘所能體會的。如果說保姆純粹是在看男人的笑話,那麼她看到男人向上爬得如此辛苦,還真是有那麼一點心痛的感覺。
在向上爬的過程中,只見男人完全彎下腰去,不時地用雙手來輔助着撐地,四肢着地,緩慢地向上爬行。看他那個樣子,還真是有點像四腳爬行動物一樣,根本不像人類行走的模樣。這就難怪保姆看見之後,就不禁暗暗覺得好笑起來。
只是保姆顧及到蘇晴的顏面,纔不好意思直接地放聲笑出來而已。再看那些保鏢們,雖然同樣走得很辛苦,但是他們起碼還能直身行走,根本不像李小紫那樣需要用雙手來爬着走。這使得男人在整支爬山的隊伍當中,顯得特別另類和滑稽。
在保姆面前,蘇晴也不用掩飾自己心裡對男人產生的一絲失望。她苦澀地笑了一下,還輕輕地搖了搖頭,十分小聲地說:“看來小紫的體力真是夠弱的,連我們這些女人都不如。要想跟上週展的步伐,他肯定更加無法實現,難以做到。”
“嘿嘿,蘇姐,別說什麼讓他跟上週展了,就算讓他跟上這些保鏢,跟上我們,他也明顯做不到,唯有望洋興嘆的份。”任芳笑嘿嘿看着落在後面的男人。
她可不像蘇晴那樣,對於李小紫這樣的廢物還抱着同情心,甚至還會有心痛的感覺。她現在完全只覺得好笑又滑稽。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男人還算給她提供了一個樂子,使她不至於覺得爬山的這段路太過苦悶和無聊。
“任芳,你問一下小紫吧。看看他能不能堅持爬到山頂。如果不行的話,我看還是讓大夥兒再休息一次,就算是遷就一下他好了。”蘇晴小聲笑着吩咐保姆。她礙於自己的身份,還要在保鏢面前保持一點威嚴的樣子,就不便對男人表現出過多的關心。
可實際上,她對男人又確確實實是十分在乎,否則她也不至於會爲了男人而準備讓保鏢們多休息一次。
“好的,蘇姐,你對李小紫還是照顧得挺好啊。”保姆對於蘇晴的話自然會無條件地服從,同時她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起來,即使男人已經讓她那麼失望了,但她還是對男人表現出極大的寬慰和愛意。
這點確實讓任芳感到極爲佩服。換句話來說,她在心裡面也暗暗想過,如果她處於女主人那樣的位置和環境,就不一定能像對方那樣既有耐心又如此善良。所以她更加覺得自己的女主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她能夠呆在女主人身邊侍候,也算是一種福分。
任芳答應之後,就立刻朝走在最後面的李小紫大聲叫喊:“喂,李小紫,你是不是已經累得快要趴下了呢?你到底還能不能往山上爬?”
她現在的問話真是太貼切和形象了。儘管從她的口氣聽起來好像讓人覺得刺耳,她並沒有對男人表現出起碼的尊重之意,直接就用“爬”字來形容男人現在的狀態,而不是用“走”字,這讓旁邊的保鏢們聽見了都覺得好笑,紛紛回過頭去看男人的出醜模樣。
如果他們不顧及李小紫是蘇晴的朋友,那他們肯定早就忍不住鬨然大笑起來,盡情地嘲笑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