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萌的話讓麥芽一下子就眼裡泛起眼淚來。
“你這個傻子，那錢就那麼容易賺呢？”
“說到傻，你不比我更傻？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給我當學費了。要不是因爲你，秦家的宅子早就被那個什麼李什麼的給收去了。我就真的變成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小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
祁牧野說的對，所有的一切都因爲我是個自卑的人，所以我纔會做出那樣的事，要是我被這種扭曲的心思一直驅使着，我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麥芽，說真的，我仔細想過，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你本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有些事兒，是骨子裡的，我跟祁牧饒的生長環境就不一樣，他會對你動心，也許，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爲你們是同個世界的人。
我就算再怎麼努力，可是門不當戶不對，以後存在的問題就很多。我們的經歷不同，眼界不同，很多地方都不配，祁牧野說的太對了。”
秦小萌的聲音很平靜，卻聽得小麥心一緊。
“秦小萌，你以前從來沒說過，你……”
是啊，以前的秦小萌都是傻笑着跟在自己身邊，好像任何時候她都是開心的。
可事實上，沒人知道，從小沒見過父母的她心裡一直覺得很自卑。
她總覺得一定是自己的爸媽不喜歡自己，所以纔會不要自己的。
小麥只是家道中落，很多骨子裡的東西都還在，她吃東西的時候，她的坐姿，她的很多小細節，都是不一樣的。
“小麥，就算鳳凰落難了也還是鳳凰，可是……我從來都不是鳳凰啊。”
秦小萌擡頭看着她，苦笑着說道。
“如果連你都看不起自己的話，你以爲別人會看得起你？你哪裡不夠好了？哪裡不優秀了？央美那種地方是隨便一個人能考得上的麼？你的才華，爲什麼不能夠讓你自信一點？”
麥芽拉過她的肩膀，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着。
“才華？有什麼用呢？”
秦小萌嘆了口氣。
祁牧饒從小到大的軌跡可以用輝煌來形容，他就像是所有老師口中的那個讓人驕傲的學生，他的朋友也都是那麼耀眼的人，雖然自己的學校在專業領域也是非常厲害的，但可惜，她卻走上了漫畫這條路。
這對於很多人來說漫畫始終夠不上藝術的類別，說它大衆也不是，小衆也不足夠。
總體形容就是繪畫銷售中的大衆，藝術消費中的小衆。
“你真是……我真想看看你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以前不是神經粗的跟電線杆一樣，怎麼突然這麼無聊了呢？我可真爲你覺得無語。你要是想要自怨自艾，我也管不了你，反正，有一點你要記住，不管怎麼樣，我……從來沒覺得你跟他有什麼不配的地方。”
“小麥，你太善良了，你連嫉妒都不懂，我好了你開心，我不好了你安慰，可是我呢，卻……你說，我怎麼這麼樣啊。小肚雞腸的，都不像我自己了。”
說着說着，秦小萌就癟癟嘴，忍着沒有掉下眼淚。
“看你哭的鬼樣子，去把衣服換了。”
說着起身，將購物袋拿起，輕輕扔給秦小萌。
小萌一愣，看了一下里面的東西。
“麥芽……”
“我老公挑的，說……跟我身上這套能配得上閨蜜裝。”
有些彆扭的說着，畢竟兩人可還沒正式和好呢。她當然有些不好意思。
秦小萌看着這身衣服，眼淚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一個虎撲過去，緊緊的摟住麥芽，放生大哭起來。
“嗚嗚嗚……對不起，小麥對不起。”
因爲她用力過猛，麥芽差點就被她撲倒在地。
聽着她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小麥眼眶也有些眼淚。
這個死秦小萌，死秦二貨！
“秦小萌，我特麼要煩死你了你知道麼？你是我最最討厭的人，我真的是討厭死你了我！”
小麥一邊罵，一邊將秦小萌抱的更緊。
門外的兩個男人無奈的看了對方一眼，女人之間的友情，他們真是理解不了——
“你醒了？”
寧願睜開眼的時候，寧伯正坐在旁邊。
眼底忍不住有一些失落的情緒一閃而逝。
自己還真是好笑，她竟然以爲那個人會守着自己。
“爸爸……”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這些天啊——”
“孩子呢，孩子怎麼樣？”
孩子？哦對，她剛醒來一定更擔心孩子的事。
“已經在恆溫箱裡了，醫生說，現在孩子的情況很好，雖然早產，但是很健康。所以，你別擔心。反倒是你，身子很虛弱需要好好調理。你放心，我已經請了專業的人爲你調養身體。”
調養身體啊……
那個人他一定很擔心那孩子吧。還好，孩子很好，等自己身體好一些就可以去看看那孩子了。
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裡，到時候景蓮能給孩子找一個合格的好母親，而不是像她這樣連個表情都不會有的怪物。
是的……
景蓮說過她像是個沒有表情的怪物。
閉上眼，心裡有些難受，身體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其實一開始就想好了要一走了之的不是麼，可是真的到她要選擇的時候，好像很多事又有些難以抉擇了似的。
每一次面對景蓮，她都成了那個不幹不脆的人。
“謝謝”
她的語氣讓寧伯有些不適應。
以前都是自己對這個女兒太嚴厲了，其實想想，她也是個普通女孩兒，應該像其他人一樣好好過日子。要不是自己非要給少爺找個可以近身的人，也會不會讓這孩子變成現在這樣子。
唉……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不好啊。
“寧願，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很多委屈，但是你要相信，你以後的日子會很好的，會越來越好。”
寧伯的話讓寧願沒做聲，看着他，輕輕點頭，算是一種應承。
是的，她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她會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中去，師兄還在等着自己，只要自己離開自己，孩子會越來越好，自己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