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卿嗎?”
她把中指和無名指放在平板上將照片放大,少年的容貌頓時變得更加清晰。
這人看起來大概只有十八、九歲,儘管五官英俊卻仍然透着幾分稚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噙着銳利的眸光,眼睛是內雙眼,顯得更加細長。
這張照片明顯是某個證件上的證件照,少年面無表情的看着鏡頭,能把他臉上每一個細節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把照片縮小,在旁邊還有少年的資料,但內容非常簡單,只有姓名、出生日期和辦證時所填寫的地址。
這個地址她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臨時編出來的。
姓名上寫的的確是顧卿,年齡也和她猜的一樣,只有十九歲。
“他沒有其他資料了嗎?”藍悅狐疑的把網頁往下翻去,一般來說這種資料上應該會寫上一些更具體的信息,譬如,少年曾經就讀的學校,可這裡什麼都沒有。
“只有這些。”
祁宴君順着藍悅的動作稍稍側過身,剛好枕在她的腦袋上,單手越過被子從後面摟着她的腰,將人圈入懷裡。
等藍悅發現已經來不及反抗了,鼻腔裡全是清爽的薄荷味夾帶着濃烈的荷爾蒙氣息,讓她一時不習慣紅了臉。
“這些被記錄在案上的資料都是設計好的,不會透露任何重要的信息。”祁宴君騰出另一隻手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隨即又出現了一些瑣碎的資料,及時打斷了藍悅想要反抗的動作。
她驚愕的望着身旁的男人,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線條剛毅的下巴。
抿脣沉默了一會兒,她拒絕了反抗,反正祁宴君也不會允許她反抗,何必白費精力?
藍悅微黑着臉沒有搭理旁邊的人,只是稍微往旁邊挪過去一些,儘量騰出了些空間。低下頭,重新把注意力的放在平板上。
誠如祁宴君所說,資料上根本沒有重要的內容,只是勉強能確認她之前碰見的那個少年就是顧卿,畢竟他們的眼睛長得一模一樣,哪怕少年那天是戴着口罩,她也認得他們的眼睛是一樣的。
“電腦給你,你可以出去了。”
藍悅把資料保存好,將手裡的平板還給了祁宴君,白皙的下巴朝門口那邊揚了揚,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這麼晚了?”
祁宴君順勢伸了個懶腰,看了手錶的時間,掀開被子睡在了藍悅旁邊,還特別體貼的把牀頭燈給關上了。
藍悅眉梢輕挑,這男人的臉皮又厚了許多,她已經明確的讓他出去了,他還裝作聽不懂的賴在了這裡。
她也不打算多說了,掀開被子就要下牀。可腿剛伸出去,撐在牀單上的手就被握住,對方的掌心溫熱乾燥,還特意用手輕輕的撓了撓她的手背,“小悅兒,我們很久沒有好好的聊聊了。”
“聊什麼?”
她下牀的動作微僵,意外的回頭望向躺在牀上可憐兮兮的男人。
素色的被子恰好蓋在他的脖子上,只露出一張臉,顯得下巴的輪廓更加尖削,一雙上翹的桃花眼微微彎着,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心中不知道哪根弦被撥動,藍悅下意識的回到牀上,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躺在了牀上,祁宴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她心中懊惱,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藉口離開,臉頰上微微一紅,“你……”剛想開口讓祁宴君的出去,驀然意外的看見男人眼睛底下又一圈暗影,在昏暗的燈光映襯下略有些顯眼。
祁宴君的皮膚哪怕是跟女人相比也有一定的優勢,可近段時間,他眼底下的陰影一直都沒有消退的跡象,儘管他沒有多說,藍悅也能猜出他是爲了自己。
心中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碰,她抿上了剛掀開的脣,翻過身背對着祁宴君不和他多說,伸手關上了最後一盞檯燈,房間裡頓時變得昏暗,只能聽見身旁人低沉的呼吸聲,以及帶着磁性的淺笑。
溫熱的氣息彷彿就落在了敏感的頸脖上,她不自然的翻了個身,用後背對着祁宴君。
出奇的是,她並沒有覺得不自在的地方,也許是相信祁宴君不會對她動手動腳,藍悅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原本睡在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枕頭上的一個印子。
她把被子整理好,簡單的梳洗後去到樓下,本來是打算吃完東西就過去找藍浚,把昨晚的資料拿給他看,好了解更多和顧卿有關的資料。
只是她剛打算出門,女傭便匆忙的跑過來,指向了大門外,“藍小姐,外面有幾個警察要找你,說要請你過去警局一趟,這是他們的證件。”
女傭把證件拿出來,蹙着眉又道,“他們說,這是祁少安排的,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問。”
“警局?”
藍悅接過東西,一時沒想到爲什麼祁宴君會忽然讓她過去。側身透過玻璃窗果然看見一輛警車停在外面,兩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在車旁等候着。
“你讓他們先等一下。”
向女傭交代了一聲,藍悅拿着外套回到房間裡給祁宴君打了電話,確認外面的人的確是他找來的。
雖然還不清楚祁宴君是什麼意思,但警察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她換好了衣服就和他們匯合,坐着警車去到警察局。
剛走進去,她就看見一個穿着黑色皮夾的男人垂頭喪氣的坐在大廳的排椅上,旁邊還有一個警察一臉嚴肅的看守着他。
男人看上去應該四十多歲了,腦袋上禿了一塊,露出了鋥亮的頭皮。
興許是因爲坐在大門口旁的冷風太大了,男人的臉色慘白,雙手放在膝蓋上不停揉搓着掌心,顯得極爲不安,看見藍悅進來,他還被嚇得哆嗦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恐。
但藍悅第一眼注意上的卻是這個男人身上的衣服,那件黑色的皮夾看着並不便宜,想來這個男人應該有一定的財力,卻被押在了警局裡,看着有些奇怪。
“藍小姐,請你先到那邊休息一會兒,祁先生很快就會過來。”負責給她引路的警員客氣的指向警局裡的休息室,扭頭又對着站在門邊的同事示意了聲。
藍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他們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張忠澤起來了,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趕緊把事情清楚,要不然責任都算你頭上了。”
“冤枉啊,警察大哥!”張忠澤急得眼都紅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會在我的房子裡鬧這些事,要是我知道他們敢綁架,我絕對不會把房子租給他們的!”
“行了行了,你別扯了,趕緊進去錄口供,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清楚吧。”
警員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
張忠澤欲言又止,急得唉聲嘆氣,臉上的皺紋頓時又多了許多。
“這是什麼回事?”
看着他垂頭喪氣的跟着警員離開,藍悅敏銳的察覺到異樣。她沒有過來之前,這人被看守在大廳,她一過來警察就要帶他去錄口供了,怎麼看都和她有些關係。
“藍小姐,這是祁先生安排的。”
警察幫忙推開休息室的門,嘴上解釋着,“方纔那個人是紅園別墅區169號的戶主,相信你對這棟別墅應該還有印象的。”
他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來一份檔案放在藍悅面前,翻出了幾張照片給她看。
照片裡拍攝着一棟房頂鋪着紅色瓷磚的別墅。
藍悅一開始沒有認出這棟別墅,但仔細一看周圍的景緻,她隨即發現這裡就是她當初被關起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