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迫不得已才照顧這個孩子,相處了幾個小時,卻發現這個孩子很可愛,甚至有些不捨得離開她。
保姆要暫時離開,正好合了她的心思。
未免保姆會不放心,藍悅還主動把身份證拿出來,讓保姆拍照。
“這——真是太麻煩你了,藍小姐。”保姆雖然不好意思,但畢竟不是她的孩子,她也只是幫別人打工的,自然不能讓孩子出事。
外面下着大雨,孩子還要留院觀察,她不可能帶着孩子回去。
藍悅不是公寓的住戶,她不可能進去。
只能把孩子留在醫院裡讓藍悅看着。
把照片拍好後,保姆很快離開。
小嬰兒在藍悅懷裡咿咿呀呀的揮舞着小手,一把握住藍悅的手,捏在小手心裡,粉嫩的小嘴一努一努的吸着奶瓶。
過了一會兒,又讓藍悅給她換一隻手繼續把玩。
吃飽後,藍悅把她抱起來順了順背,小寶寶很快就打了個飽嗝,趴在她肩上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的大雨。
“囡囡在看雨?”藍悅湊過去,小寶寶身上帶着一股奶香味,皮膚又軟又白,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
但孩子正專注的望着窗外,沒有避開她的動作。
看了大概十來分鐘,打了個小哈欠要睡覺,還踢了踢被裹在襁褓裡的小腿。
藍悅把她放在牀上。
因爲牀尾不足,小寶寶睡的是成人牀,藍悅必須在旁邊看着,免得她會摔下去。
孩子很快就睡了過去,兩隻白嫩的小手虛握着拳,藍悅把手指放進她的小手裡,小寶寶嘟了嘟嘴,把她的手握住,藍悅輕笑,臉上充滿了柔情。
當初藍宸皓小時候也喜歡在睡覺的時候握着她的手,只是孩子長得要快了,似乎一轉眼就學會了走路。
到現在,藍宸皓已經可以自己睡一個房間,藍悅也許久沒有有過這種感覺了。
輕柔的摸着她柔軟的胎髮,心裡又覺得有幾絲難受,不知道孩子回去後,能不能得到父母的喜愛。
剛纔聽見保姆說她是早產兒,藍悅不由地心痛起來,藍宸皓也是早產兒,小時候遭了很多罪,哪怕祁老爺子把他治好再送到自己身邊,藍宸皓也沒少生病,幾乎整天都要吃藥,看着都覺得難受。
好不容易長大了,身體才漸漸健康起來。
可是囡囡沒有藍宸皓那麼幸運,她的父母並不喜歡她。
得知她要住院,保姆再次撥打電話,但是女主人還是不接電話,她就忍不住問起了男主人的事。
保姆當時的表情很是古怪,忌憚的看了她好幾眼,大概是見她真心爲孩子着想,保姆才鬆了口,“囡囡剛出生的時候,我過來當她的保姆了,從來沒有見過她父親,主人家也從不提起這件事。”
“住在北山公寓的人比較特殊,我也沒敢多問,就怕囡囡的父親是不要她了。”保姆低聲唸叨着,“我一直以爲只有我鄉下才重男輕女,原來大城市也一樣。”
保姆以爲她沒有聽見這句話,嘆息着,轉身就去倒了杯水給她。
藍悅喝着水,卻覺得味如嚼蠟。
但是孩子的監護人不是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孩子過完今晚,要是有機會跟孩子的父母見面,還能勸他們幾句。
“咳咳。”
正想着,一聲咳嗽把她驚動!
低頭一看,竟然是孩子在睡夢中咳嗽了!
藍悅大驚想要按鈴找醫生過來,怕她是感冒了。但是動作太急,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水杯,把衣服弄溼。
她懊惱的站起身,伸手摸向牀上的鈴,誰知有人比她搶先一步按了鈴。
溫熱健碩的身軀從後抱着她,能感覺到對方平坦的胸膛裡傳來有力的心跳聲。他身上帶着剛陽的氣息以及濃重的雨水味。
面前是一扇光滑的玻璃窗,外面一片漆黑。
玻璃窗正好成了一面鏡子,藍悅看見祁宴君就站在她身後,伸出胳膊按在牀頭的鈴上。胳膊恰巧從她肩膀上越過,乍眼一看就像是把她抱在懷裡。
“……”這種感覺到非常微妙,看着兩人倒影在窗戶上身影,藍悅竟有一股溫馨的感覺,想要把這一刻保存下來。
她不知道祁宴君是怎樣的想法,他正低着頭,從高至下的凝視她,從飽滿的額頭到秀挺的鼻樑,最終落在了桃粉色的嬌脣上。
伴隨着細微的“咕嚕”聲,祁宴君嚥了口沫子,氣氛變得炙熱。
藍悅聽見了聲音,臉上火燒般滾燙,想要側身避開他。
但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躺在牀上睡覺的小寶寶又咳嗽起來,接着哇哇大哭。
藍悅一把推開祁宴君橫在面前的手,摸向孩子的額頭,“好燙!”她趕緊把孩子抱起來去找值班醫生。
一出門就碰見醫生帶着幾個護士快步走來,得知孩子在體溫不正常,醫生嚴厲的指揮護士探體溫,發現孩子在生病。
因爲身體太虛弱,必須要給她打針。
看着銀色的針頭刺破孩子白嫩的肌膚,藍悅的心一陣抽痛,提醒醫生要輕點。
“有醫生在,我們先出去。”
祁宴君摟着藍悅,感覺到她纖細的嬌軀在顫抖着,擔憂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孩子身上。他眉頭輕皺,重新審視着被醫生和護士包圍着小嬰兒。
她穿着一身白色印着小碎花的嬰兒服,踢動着小短腿大哭起來,雙手被護士抓着,給她打針。小孩子哪裡受過這樣苦?針頭剛扎進去,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白嫩的小臉哭得通紅。
藍悅沒忍住俯下身握住她的小拳頭,“囡囡聽話,很快就沒事了。”
祁宴君捏了捏驟然空蕩的掌心,略有些不爽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藍悅。從電話裡就知道藍悅在半路上碰見一個小嬰兒,但沒想到藍悅對這個嬰兒這麼上心。
他冒着大雨過來,渾身都溼透了,藍悅一句話都沒有關心過他!
“好了,兩位先出去吧,我還需要給孩子做全面的檢查。”醫生摘掉口罩說道。
藍悅望着被護士抱在懷裡安慰着的小嬰兒,一顆心上浮下沉的,醫生又催促了一句,她不捨的走到外面,順便給孩子交了醫藥費。
正要付錢,祁宴君搶先一步把卡遞給工作人員。
她這纔想起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回頭一看,險些被祁宴君眼中的怨念嚇到,“你……”舔了舔乾涸的脣瓣,“那個孩子才兩個多月,身體不好,要是生病了會嚴重。”
“我知道了。”終於聽見了解釋,祁宴君的脣角微微翹起,但很快又可以板下,“可是我過來這麼久,你一直盯着她,都不理我。”
“你怎麼能跟她比?她只是一個孩子!”話音出口,藍悅猛然發現他們的話題太過幼稚,就連工作人員也看不了幾眼。
實在不想在這裡拉扯,她低頭離開,垂落的長髮擋住了臉上的微紅。
可是祁宴君一直留意着她,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藏在髮絲間的耳朵泛起了紅暈,眼裡露出寵溺的笑意,祁宴君接過收費單據跟上藍悅。
此刻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加上外面下着大雨,醫院裡的病人大部分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三三兩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聲交談着。
這麼安靜,藍悅能聽見祁宴君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正想要打破沉默,掌心驀然被一股溫熱的勁力包裹住。
祁宴君細心的摩挲着她微涼的小手,“我沒找到那個孩子。”
僅是一句話,就成功牽動了藍悅的情緒,“……”她詫異的望着身旁的人,忽然覺得,其實祁宴君一直都清楚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