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要不找你的同事看看,這是真的項鍊,我不會騙人的!”樑清歡急得面紅耳赤。
慕承燁把之前送給她的所有首飾珠寶都索回和變賣了,這條項鍊是當初她非纏着他送給自己,但是沒多久不知道爲什麼給弄丟了的。
前段時間她收拾樑家的時候不小心在沙發底下給找到了,出於私心和對過去的一點念想,她收進了包裡,一直也沒告訴慕承燁,就這麼藏着。
雖然她並不想拿這條價值連城的項鍊抵押區區一頓飯錢,但可悲的是,她現在渾身上下能拿出來的最有價值的東西,只有這個了。
收銀員無可奈何,打算撥電話報警。
正是此時,樑清歡的身邊忽然多出一席黑色身影,男人素來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刷這張卡。”
樑清歡偏頭,慕承燁穿着長款黑色風衣,側臉沉靜棱角分明,還是那張冰冷冷的臉,卻在她最困難的此刻出現,莫名的帶給她一股暖意。
她紅脣囁嚅着叫出他的名字,“慕承燁,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別自作多情,我也在這裡吃飯而已,”從收銀員手裡接過銀行卡,他順手撈起吧檯上擺着的項鍊,低頭冷冷盯着她,“以爲自己還是家纏萬貫的千金小姐,裝闊大擺宴席,買單卻只能拿這條項鍊來抵錢?”
“我記得你之前明明告訴我,它不見了,怎麼?缺錢的時候就突然出現了,這麼巧?”
拿他送給自己的項鍊買單,還被他當場撞破,這場面異常的尷尬,樑清歡緊緊咬着脣,明明想解釋點什麼,卻不知從何解釋。
他似乎無心聽她多說,轉身往外走,樑清歡跟了上去,這纔回答他:“之前是丟了,前段時間忽然找到了,只是一直沒來得及還給你而已。”
“還”這個字,還是很有重量的。
說出口的那瞬間,樑清歡的胸口也有些悶悶的。
恰好走到了樓下,慕承燁回頭掃她一眼,臉部的輪廓在街邊燈光的掩映下顯得更加冰冷,“你欠我的何止這一條項鍊?該還的還多得是。”
“所以我不是嫁給你了嗎?往後一輩子,你要我怎麼還就怎麼還,我毫無怨言。”她說。
“樑清歡,你是不是搞錯了一件事?”
一記凜冽的冷風颳來,刺痛了樑清歡的臉,她仰頭看着面前的慕承燁,他逆光站着,她看不太清他的面孔,只能依稀看到他在動的嘴脣,他說:“我們連婚禮都沒有舉行,從實質意義上來說你根本不是嫁給我,我也沒有娶你,你想要的一紙結婚證書不過形同虛設,我的妻子只能是若芯一個,哪怕退一萬步講,不是她,也絕不可能是你。”
樑清歡譏嘲的勾了勾嘴角,“這話你已經說過了,我明白。”
“你不明白,沒有孩子,沒有最後的籌碼,在我面前你不過就是一團垃圾而已,毫無用處,且礙眼。”他字字誅心,他向來很擅長把說出口的話變作刀子狠狠刺向她。
樑清歡的鼻子被風吹得發紅,她吸了吸鼻子,問他的口氣很隨意:“我就是一團垃圾,那你怎麼不直接扔了,還留我在身邊多膈應。我說過,你要我做什麼我都能有求必應,你現在說離婚,我明天就能跟你去民政局,往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離婚,你在想什麼好事情?”慕承燁的音量忽然擡高,把樑清歡逼退到車頭,俯身壓住她,“我還沒折磨夠你,你想走?”
“可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樑清歡看着他,“你仇也報了,我爸昏迷不醒,我身無分文,我徹頭徹尾就是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了,你再怎麼設計我,我也沒感覺了。”
樑清歡說這話的口氣,沒有絲毫的咬牙切齒,也沒有一分針鋒相對,彷彿只是在跟他敘述一個簡單的事實而已。
拜他所賜,她現在只是一個廢人而已,他怎麼對她,她都不會在乎了。
慕承燁看不慣她這麼平靜如一潭死水的樣子,他用力攏住她的肩膀,低頭狠狠撕咬她的嘴脣,直到口中瀰漫出一股腥甜的味道來,他才丟開樑清歡,“不是在牀上還有一點價值麼?好好滾回別墅呆着。”
“遊戲,我不喊停,誰都沒有資格。”他推開車門上車,很快,車子絕塵而去。
樑清歡站在冷風中,裹緊了外套,苦澀的笑了笑,伸手打車,跟司機大哥報上了別墅地址。
白天累了一天,樑清歡回到別墅後第一時間洗洗睡了,很快進入了夢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累出了幻覺,她夜裡又感覺有人爬上她的牀,抱住了她,臉上還有脣輕輕印上來的重力感。
鬼壓牀吧……
這是她昏昏沉沉的第一直覺,把渾身的力氣都蓄到了腿上,她擡起腿,一腳把身上的那隻鬼狠狠踹下了牀。
小鬼,別壓着她的孩子了。
*
那天跟同事們吃過一頓晚飯後,大家相處的氣氛表面上看起來好像融洽了不少,至少再沒有人陰陽怪氣的叫她樑小姐了。
週末天氣大好,樑清歡跟同事們一起做清潔,剛提着一桶水到門口打算擦玻璃時,外面路邊忽然停下一排排車,隨後一大羣男男女女從車裡出來,直朝着咖啡廳走來。
“樑清歡,真的是你啊!”
一個打扮得像只花孔雀的女人站定,望着樑清歡,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隨後臉部表情微微抽搐,好像是難以置信,又好像是憋不住笑。
樑清歡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表示並不記得這女人是誰。
“聽李成說你在這裡工作,我們大家都不信呢!”
“你這就忘了我了?也是,你念大學不到兩年就轉去國外留學了,哪兒還記得我們這些混得一般般的老同學啊?”女人說着說着,又指着身後一大串人,“陳澤,你大一的同桌,蘇沄沄,我們的班花,你不會都忘了吧?”
樑清歡順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一片迷茫。
這都是誰啊,不認識。
“那喬安澤學長,你總記得吧?咱們剛入學那會兒醫學院的風雲人物,好多學姐都傾慕於他,你也誇過他帥的。”
本來女人扯些有的沒的,樑清歡就不大想聽,再說她如今淪落成一個小服務生,這成羣結隊來看她熱鬧的所謂大學同學,搞得她心裡更毛躁了,可當喬安澤從人羣中走出來的那一刻,樑清歡終於擡起了頭。
學長還是那副冰冷冷的樣子。
自從上次在醫院一別,已經好些天沒再見過他了。
樑清歡放下手裡的抹布,鬆開微微抿着的脣遠遠衝着喬安澤笑了笑,“學長好。”
這麼多人在,她唯獨只跟喬安澤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