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她一見着化妝鏡前的鳶尾,臉上露出幾許驚喜的神色來。“哇……好美啊!!”
鳶尾實在不習慣她的讚美。
李漫佳向來都是兩面之人。今兒可以當着你的面誇你漂亮,明兒卻又不知會在你背後損你些什麼。
對於她。鳶尾連最基本的寒暄都懶得給,只淡着語氣問她道:“你怎麼會過來?”
“你老公給我發的請柬!當初我收到這請柬的時候,簡直還有些不敢相信,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早結婚……”
鳶尾瞧出來了。李漫佳說這話的時候,眼底確實是真心誠意的笑。
難爲她了!
鳶尾道:“請柬是他自作主張自己發的。我是沒想到你真會過來。”
“你的婚禮我怎麼能不來呢?!”李漫佳說着,在鳶尾身旁坐了下來。又問她道:“鳶尾,你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呀?都不見你跟我們聯繫,我還以爲你早把我們給忘了呢!”
鳶尾並沒回答她的話,說實話。以她們倆從前的關係,她並不覺得她們有親密到可以一直保持着聯繫。
鳶尾扯過紙巾,又把臉上厚厚的妝容抹去了些。李漫佳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哎呀!!這好不容易上好的妝,你怎麼說抹就抹呢!不是儀式一會兒就要開始了麼?”
“沒事!”鳶尾並沒理會李漫佳的話,固執的把臉上厚重的妝容抹了去。整個人這才稍微舒坦了些。
她實在沒有化濃妝的習慣。抹這麼厚,彷彿皮膚都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一般。
李漫佳見她這副模樣,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半晌後,才道:“那個,鳶尾……”
“?”鳶尾見她明明有話要說,卻偏欲言又止,心下生出幾分疑竇來,不免多問了一句:“你要跟我說什麼?”
李漫佳抿了抿紅脣,到底還是問出了口來,“你這三年也沒跟霍少聯繫過麼?怎麼都不見他來參加你的婚禮啊?”
“……”鳶尾這下是明白了!
難怪她李漫佳這麼殷切的跑來參加她的婚禮,原來是想着和霍慎有個偶遇的機會!不過,顯然,這回恐怕是要叫她失望了!
也難怪剛剛見着穿上白紗的自己,她笑得那麼開心!
可不是,情敵終於要結婚了,她能不高興麼?
鳶尾道:“李漫佳,這回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霍慎他還真沒來!”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李漫佳的臉上露出了幾許明顯失落的情緒來。
想不到,數年過去,這丫頭竟然還癡戀着他霍慎!
看來他霍大少爺的魅力,還當真是非一般啊!
“他爲什麼不來呀?你們倆真的斷了聯繫嗎?還是說……他其實是怕自己太傷心了?”後面這話,李漫佳似半開玩笑一般的問着。
但鳶尾知道,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試探!
“傷心?”鳶尾冷笑,睞了李漫佳一眼,“你以爲我跟他什麼關係?我結婚他爲什麼要傷心?”
“他不是一直都喜歡你麼?”
“他喜歡我?”鳶尾輕輕地笑出聲來,搖了搖頭道:“李漫佳,明明你比我更早認識他,可我發現你這人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我們先不說他霍大少爺本來就難得能用真心對待一個女人,我就說他那種性子,你覺得像他那樣自負的男人,若是真的對哪個女孩子動了心,還不得像土匪一般的把她捆在自己身邊?可是,他對我呢?除了一開始鬧我的時候說過要我做他女朋友的話,再之後,就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了!我和他認識到現在,他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句喜歡我的話!而且,不僅沒說過,他甚至從前還幫着我追……我喜歡的男人來着!你覺得我和他這樣,真的有所謂的愛情?”
提起從前的事兒,鳶尾恍惚間又回到了他們的大學時代。
想到霍慎,想到那時候的自己,想到三年前的顧謹言,鳶尾心下還是不免有些五味雜陳,她低聲嘆了口氣,最後道:“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和霍慎之間,從來都只是好朋友關係!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鳶尾倒是難得,居然會有耐心與李漫佳解釋這麼長一段話。
若是換做他從前的性子,恐怕一句多餘的話也懶得跟他說吧!
“那麼你呢?你也不喜歡他麼?”李漫佳反問鳶尾。
“我本來就不喜歡他!”鳶尾如實回答,“從始至終,我都只是把他當朋友罷了!我應該跟你說過吧?我一直……就有喜歡的人……”
提到自己喜歡的人,鳶尾鏡中的眸色,不自覺的黯淡了數分。
“你還喜歡你叔叔?”李漫佳驚訝,“你不是都已經要結婚了嗎?可今兒,新郎並不是他呀!”
李漫佳的話,讓鳶尾皺了皺眉,“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我叔叔?”
這事兒,鳶尾從前有同她提起過麼?爲什麼她會曉得?
鳶尾的問話,倒讓李漫佳不由一慌,“我……我,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上學那會兒,你對你叔叔的感情表現得太明顯了,我想不知道都難……”
“那你還問我喜歡不喜歡霍慎?”鳶尾察覺出了李漫佳的慌亂,總覺得她其實有事兒在瞞着自己。
“我……我只不過隨口一問罷了!”
鳶尾一臉疑慮的看着她,李漫佳卻被鳶尾的目光盯得實在有些不自在起來了,她尷尬的笑了笑,試圖轉移一下焦點,“對了,你叔叔來了嗎?怎麼都沒見他人呢?他的病好些了嗎?”
“病??”鳶尾一驚,“什麼病?!李漫佳,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是不是真有什麼事瞞着我?!”
鳶尾一下子抓緊了李漫佳的手,“你跟我把話說清楚點!!”
李漫佳似乎也沒料想到,直到現在鳶尾竟然還不知道她叔叔生病的事兒,“我……鳶尾,你輕點,你把我的手抓疼了!”
李漫佳掙扎了一下,然,鳶尾扣着她的手,卻不由更加收緊了力道。
“李漫佳!!”鳶尾警告的喊她一句,分貝更是陡然提高了些分,臉色也跟着冷了下來,“你到底瞞着我什麼?!他生了什麼病?!爲什麼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卻知道?!告訴我——”
“……我說,我說!!”李漫佳本來這次來,也是想着要同她把過去三年前的事情與她說清楚的。
她擡起頭,看着對面情緒激動,甚至已經急紅了眼的鳶尾,吞吞吐吐了數秒之後,才終於鼓足了勇氣道:“其……其實,三年前……”
“到底是什麼?你別跟我吞吞吐吐的!”
只要是關於顧謹言的事情,鳶尾就是最沒有耐心的!
李漫佳緊張得連紅脣都不由抖了起來,最後,她乾脆閉上了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一口氣把後面的話同鳶尾全盤托出了,“其實,三年前,你收到你叔叔的那封信,是……是被我掉包過的……”
掉包?!鳶尾雙目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漫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手,扣着她的胳膊,愈發用力了些分,指甲幾乎是要嵌入進李漫佳的肌-膚裡去!
李漫佳疼得直皺眉,“鳶尾,你先鬆手……”
其實,當年顧謹言寄給鳶尾的那封信,她還一直留着。
歸其緣由,大概是因爲自己當年流-產的時候,受過他顧謹言的恩惠吧!
“其實,當年你哥給你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我害怕你會看了信之後留下來,又繼續跟我搶霍慎,所以,我就把信件給掉包了……”
“……李漫佳!!”鳶尾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喊着她的名字,眼淚幾乎是一瞬間的就從她通紅的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因爲,她忽而間,就想到了,那天夜裡,他顧謹言看到自己給他的那封簡短的信件時的表情,想到他告訴自己,那封信裡,一直包含着他這麼多年來對自己的那份確定的愛……
不想,自己收到的他顧謹言的信,竟然是……
竟然是這個女人,爲她精心準備的!!!
鳶尾怎會不氣,怎會不恨?!
“我的信呢?”鳶尾的聲音,抖得像搖晃的篩子一般。
“信呢?!!李漫佳!!我的信呢?!”
鳶尾的情緒,陡然失控,她激動得拔高了音量,雙手死死地掐着李漫佳的肩膀,不斷地搖晃着她的身子,衝她吼道:“我的信呢?!你把我的信還給我!!還給我——”
李漫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控的鳶尾,在她的印象裡,這個女人向來都是沒什麼七情六慾的那種,也不會發什麼大脾氣,而像此刻這樣情緒崩潰,她還是第一次見。
李漫佳多少是有些慌了,自己更是被她晃得一陣頭暈目眩,她倉皇的從自己包裡把那封信被她保存了三年之久的信摸了出來,“你別激動,我給你帶來了……”
信件才一拿出來,就被鳶尾一把給奪了過去,她手忙腳亂的把信紙拆開來,十根手指頭還跟打架一般的,亂得打緊,也抖得極爲厲害。
攤開的信紙,在經過三年時間的洗禮之後,這會兒已經開始泛黃起來,但紙上的字跡,卻仍舊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