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預備叼進嘴裡,菸頭都還沒來得及沾上她嫣紅的雙脣。卻毫無預兆的。就被一隻大手給霸道的奪了過去。
“吸菸有害身體健康,難道秦小姐不懂?”
手中的煙。忽而被奪走,鳶尾惱得想要罵人,然,那低沉悅耳的熟悉嗓音,讓她心尖兒不由一抖。身形也瞬間僵硬,猶如化石。
心跳。如若停擺。
半晌,她僵硬的拾起眼皮看忽而出現的男人。下一瞬,只覺鼻頭一酸,差點有淚就從她醉意熏熏的眼眶中涌了出來。
但,她忍住了!
強逼着自己。不要落下淚來!
涼涼的夜風,拂面而過,吹開了她眸底的那片潮溼。卻下一秒,霧氣又再一次不爭氣的聚攏而來。
夜風中。路燈之下,他顧謹言,一席長款及膝的黑色風衣着身。頎長的身軀筆直有如松柏。風衣的衣襬隨着夜風肆意擺動着,卻半點不顯凌亂,彷彿還多了幾分沉穩之氣。
一年不見,他似乎較於從前,更加成熟內斂了些分。
他單手隨意的抄在風衣口袋中,另一隻手裡,還捏着被他剛剛奪走的那支菸。
他重重的盯了對面的鳶尾一眼,神情間似乎還有些嚴肅。
末了,把手裡的煙,毫不猶豫的扔進了垃圾桶裡去。
再回身,深沉的目光,重新落至鳶尾那張因微醉而泛紅的小臉蛋兒上。
被他盯着,鳶尾甚至有一種錯覺,彷彿是要被他生生給吞噬了進去一般。
他的目光,太沉,太炙熱,莫名的,讓鳶尾感覺呼吸不順起來。
夜風,吹起,掀起鳶尾裙襬一隅,不知怎的,眼眶到底還是不爭氣的溼了一圈,她在風中打了個冷噤,別開了臉去,似乎是想要掩飾到自己的這份狼狽。
顧謹言忙褪了身上的風衣,幾個闊步就朝鳶尾走近了過去,而後,二話沒說,就將風衣裹在了她纖瘦的肩膀上。
身上突來的溫度,以及那份獨屬於他的特殊好聞的味道,將鳶尾從頭到腳,裹得緊緊地。
也不知她忽而哪裡來的怒火,“啪——”的一聲,驀地揚手,一把響亮的耳光,就狠狠地抽在了顧謹言那張俊美如斯的面龐上。
顧謹言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只是,這一巴掌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的神情間並沒有太多情緒起伏。
而那張顛倒衆生的面龐上,飛快的,顯現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來。
可想而知,剛剛鳶尾的那一巴掌到底使了幾分力氣。
一滴淚水,快速的從鳶尾的眼角滑落,卻被她飛快的抹了去。
“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鳶尾衝他驕傲的冷笑着。
可明明,她期待這一天已經期待了一年之久了!!
一年,是多少天?多少個小時?多少分鐘?!!
他顧謹言不在的這些日子,她秦鳶尾幾乎是數着分秒過日子的!!可他顧謹言又知道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風拂過來,刮在鳶尾的臉上,陣陣刺痛,眼淚到底猶如決堤一般的,從眼眶中涌了出來,她衝他冷冷一笑,不再理會來人,轉過身,踩着近十釐米高的高跟鞋就往前走。
顧謹言卻一個闊步追了上去,伸出猿臂,霸道的一把從身後撈住了她的細腰,強勢的直接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去,抱得緊緊地,讓她的嬌軀沒有半絲細縫的黏在自己空虛的胸膛裡,“小傢伙,我回來了!”
他的聲音,沙啞至極,喉管似被人用刀子生生劃破了一般。
無論鳶尾再如何故作堅強,此刻,她再也抑制不住,所有僞裝的外衣徹底被撕碎,她的情緒一瞬間崩潰決堤,彷彿剛剛的那一巴掌還不足以讓她泄憤一般,鳶尾轉過身,惱得把手裡的手提包憤憤的甩在了顧謹言的胸口上,“你給我滾!!!不要再讓我見到你————”
鳶尾奮力掙開顧謹言禁錮,踩着高跟鞋,一路快速往前跑,可高跟鞋實在太礙事兒了,她乾脆抓過腳下的鞋子,拖鞋下,泄憤般的也砸在了顧謹言的身上,“顧謹言,給我滾得遠遠的!!你這個自私鬼!!大騙子!!!我討厭你!顧謹言,我討厭死你了——”
鳶尾不知用了多少分貝喊出了這番話,喊完之後,喉嚨都嘶啞了。
面對鳶尾的盛怒,顧謹言卻仍是好脾氣,耐心的給她把兩隻高跟鞋全都拾了起來,拎在了手裡,而她的手提包,自然也替她拎着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
其實鳶尾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實在不該賭氣的,他重新出現,她不是應該要先問問他身體狀況如何,以及他這一年裡到底去了哪裡,還有……他這一年裡是不是又有了別的新歡?
可鳶尾轉念一想,他能回來,就證明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得不錯了!不然,他又怎可能會出現呢?
如是一想,鳶尾心裡那份壓抑的痛與恨,就似決堤的洪水一般,氾濫而出,怎麼壓都壓不住!
她腳下的步子,更是下意識的走得更快了些,可是,還沒走出幾步,卻倏爾,只覺手腕一緊,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下一瞬,整個人就被身後探出來的兩隻猿臂給打橫抱了起來。
除了後面追上來的顧謹言,又還能有誰呢?
顧謹言低頭,看懷裡眼眶通紅的鳶尾,他那雙漆黑的深眸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層猩紅的血絲,而後,就聽他啞聲說道:“就算要打要罵,那也得先保證不讓自己凍着。”
顧謹言說完,拎着鳶尾的包包和鞋子,打橫抱着她,就大步流星的往他的車前走了去。
鳶尾被他抱在懷裡,盡是一下子就安分了下來,居然還真就不吵不鬧了,就這麼任由着他抱着。
只是下一秒,卻忽而,雙手摟過他的頸項,而後,一張口,隔着他薄薄的白色襯衫,狠狠地,就呲牙,咬住了他寬厚的肩膀!
鳶尾絕對是用了十成十的力的,彷彿就是爲了發泄這一年裡所有的悲痛以及委屈。
顧謹言好看的劍眉因痛而抖了抖,但他,卻始終是沒有吭聲,亦沒有阻止,就任由着她在自己的肩膀上肆意的張牙舞爪着。
哪怕是被這小丫頭咬,可對他而言,卻也是一種,無以言說的幸福!!
小尾巴,我,終於,回來了!!
鳶尾憤憤的咬着他,咬了他的肩膀之後,似乎還不足以泄憤一般,又一口含住了他的脖子。
顧謹言疼得悶哼了一聲,到底忍不住怨了一句:“你這小丫頭,一定屬狗的,怎麼這麼喜歡咬人呢?”
明明是數落的話,卻半點聽不出怨責的語氣來,彷彿還透着些無奈的寵溺。
而他,也沒有阻止鳶尾咬他的行爲,就任由着她胡作非爲着。
那溼熱的觸感,伴隨着陣陣的痛意,顧謹言還真不說出是什麼滋味來,只是性感的喉頭不自覺的滑動了一下。
卻忽而,聽得鳶尾趴在他的肩頭上,歇斯底里一般的嘶聲痛哭起來。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瘦弱的小肩膀更是跟着一顫一顫,讓顧謹言聽着,整顆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他安撫着拍着鳶尾的後背,連連同她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我知錯了……”
顧謹言把鳶尾抱進了車中的副駕駛座上,鳶尾的哭聲這才稍稍止住了些,可眼底的霧氣仍舊很重,眼眶也一片通紅。
顧謹言自是心疼得打緊,伸了手過去,替她把臉頰上的淚痕擦乾,而後,在她跟前的車外面蹲了下來,替她把手裡的兩隻小高跟鞋一一穿上。
他的大手,握住鳶尾腳踝的時候,她似乎還有些不太適應,又或者說是害羞,小腿兒在他的手裡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試圖要收回去,只是卻很快的又被顧謹言給捉了回來,“乖一點!天冷,寒從腳下起,不穿鞋容易感冒。”
“不要你管!”
鳶尾嘴上雖是這麼說着,但小腳丫子卻還真就老實了下來,任由着他給自己穿鞋。
他柔軟而又滾燙的指腹拂過她的腳踝,有些癢,酥酥麻麻的觸感,透過肌-膚,彷彿是一瞬的時間就滲進了她的心池裡去。
她喜歡這感覺!
顧謹言一邊替她穿鞋,一邊擡頭看着她。
眼前這小丫頭,實在比電視上看到的要纖瘦太多太多了!抱着她也跟抱着一塊羽毛一般,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重量來。
顧謹言頓覺胸口裡一陣心潮澎湃,驀地探手過去,一把將鳶尾用力抱進了自己懷裡。
才一感覺到他懷裡的溫度,鳶尾又一次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而且是,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小手臂圈着他的頸項,非常用力,那感覺是唯恐他會隨時再消失不見了一般。
顧謹言有力的猿臂也緊緊地圈住了她的細腰,鳶尾甚至有種錯覺,彷彿自己隨時都可能被他擰斷了腰身去一般。
他低頭,把臉深深地埋進鳶尾柔軟的髮絲間裡,用力汲取着獨屬於她的香氣,以及那份只有她能給自己的溫暖!
這感覺,他思念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如今,真實的擁有了,卻一切顯得那般不真實!「4月內這個番外會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