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芊從安家剛剛出來,就看見了一臉嚴肅的唐靖澤和安慕在大門口等着她。
“怎麼了?”洛芊芊看着他們兩個人,心裡感覺很奇怪。
唐靖澤上前去把她摟在了懷裡,心裡暗暗慶幸她剛纔不在這裡,否則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說道:“剛纔有人行兇,往晴依身上潑硫酸,不過還好沒事,晴依已經去醫院了。”
洛芊芊大驚失色:“潑硫酸!晴依她……”
“只是胳膊上面沾了一點,沒什麼事。”唐靖澤淡淡地說道。
洛芊芊皺着眉頭,還是放心不下地說道:“我想去醫院看看她。”
唐靖澤點點頭,擁着她上了車,安慕微微笑着看着他們遠去的影子。
車上,洛芊芊不禁感慨着:“晴依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先前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又遇到了這樣的意外。”
她很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唐靖澤心中一動:“這應該是同一個人安排的。”
洛芊芊一驚:“你的意思是,潑硫酸這件事情,也是藍雪薇……”
“現在還不確定。”唐靖澤淡淡對說道,“藍雪薇那麼喜歡顧留白,被顧留白逼得退了婚,我覺得她不會善罷甘休,今天安老爺子的生日,所有人都知道顧留白肯定會到場,選擇了這樣一個時機也是很正常。”
“可是今天賓客雲集,稍有不慎的話就會傷到很多無辜的人,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實在是……”洛芊芊有點說不下去。
唐靖澤看了看一臉神色黯淡的她,摟住了她的肩膀,聲音中有着不可掩飾的後怕:“還好你晚出來了那麼一會兒,如果你受傷了,我一定扒了藍雪薇的皮。”
洛芊芊把頭靠在他的懷裡,覺得很安心。
很快就到了A市中心醫院,當洛芊芊和唐靖澤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在給晴依做處理了,晴依疼得臉色發白,冷汗涔涔落下,顧留白抱着她,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醫生盡最快的速度給她處理傷口,晴依痛得眉毛一抽,手上不自覺地用力,顧留白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青色的掐痕。
“很快就會好了,再忍一下。”顧留白對手上的傷痕絲毫不以爲意,柔聲安慰着懷裡的晴依,想要減輕她此刻的痛苦。
終於處理好了所有的傷口,顧留白的手上已經是青紫一片,晴依看着他的手,眼神裡面充滿了心疼和愧疚。
“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顧留白笑着對晴依說道。
洛芊芊看着心裡鬆了一口氣,也柔聲地安慰晴依:“很快就會沒事了,不要擔心,還好只是胳膊上面的一點點,影響不了你的花容月貌。”
晴依忍不住笑出了聲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貧。”
“人家好心好意地安慰你,你還說我。”洛芊芊故意嗔怒,假裝很生氣。
經過洛芊芊這樣一番插科打諢,晴依因爲被潑硫酸帶來的不快和驚恐好了許多。
“芊芊,我回去了。”晴依上了顧留白的車,對洛芊芊和唐靖澤點了點頭。
顧留白把晴依擁上車,洛芊芊對他們揮了揮手。
“晴依這樣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洛芊芊看着顧夫人對晴依的態度親切了許多,不由得微微一笑。
唐靖澤笑了笑:“嗯,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洛芊芊點了點頭:“還剩下安慕和顧雨欣咯。”
“你還想當紅娘啊?”唐靖澤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洛芊芊偏頭一笑:“安慕是你從小長到大的發小,他的事情你都不關心嗎?”
“我幹嘛要關心他?”唐靖澤翻了一個白眼,把她抱上車,邪魅一笑,“我關心你就行了。”
離安家已經很遠了,應該不會有人追過來了吧?高川往四周看了看,風過無聲,四下無人。
他稍微放下了心,剛想往前走,只見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影。
一身黑色的衣服,臉上戴着一個青銅面具,露出一雙眼眸目光非常淡漠。
青銅面具正中,是一朵血紅色的彼岸花標誌,像是第三隻來自地獄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高川。
彷彿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高川嚇得連連後退,驚呼道:“暗夜!”
暗夜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是慢慢地往高川那邊走,高川知道如果落到這個人的手裡,後果將是什麼,沒有人能夠從暗夜的手上逃脫,被他盯上,要麼是死,要麼是被折磨致死。
但是作爲風雨的殺手,他如果任務失敗了,回去的話同樣是生不如死,不如索性拼了。
高川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把槍,對暗夜就是一槍。
暗夜只是一個側翻,就躲過了那顆子彈,同時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一腳踢飛了那支槍。
高川持槍的手瞬間被踢斷,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暗夜居高臨下地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高川,目光冷漠。
“風雨的人?”唐靖澤戴着面具,淡淡地看着顫顫發抖的高川。
高川垂着頭,神色萎靡,暗夜立刻照着他的肩頭就是一腳,高川痛得悶哼一聲,睜大了眼睛看着戴着彼岸花面具的人。
血紅色的彼岸花……高川喃喃地說道:“冥王……你是冥王!”
然而眼前的這個被他稱爲“冥王”的男人,只是看着他,彷彿看着一個死人一樣。
沒有希望了,沒有任何希望了……高川的嘴微微一動。
“不要找了。”唐靖澤淡淡地說道,“在你恢復意識之前,你所有自盡的東西都已經沒了。”
高川渾身一抖,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一臉冰冷的暗夜,微微苦笑,他早該想到的,暗夜絕不會給他可以自盡的機會。
“你想知道什麼,我說。”高川徹底被瓦解了意志,他只求速死,給個痛快。
唐靖澤淡淡地問道:“誰指使你的?”
“藍雪薇。”高川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唐靖澤挑了挑劍眉,冷聲道:“當真?”
高川點了點頭。
唐靖澤起身,看了高川一眼,“我告訴你,我對俘虜沒有耐心,你最好說實話,我給你個痛快。”
高川渾身一抖,擡起頭來看着這個男人,說道:“我說的是實話,確實是藍雪薇,她知道安老爺子的生日,唐家和顧家都會到場,而晴依總監和唐家少夫人私交甚密,一定會形影不離,所以讓我動手。”
唐靖澤聽到最後黑眸中已經殺氣涌現,藍雪薇的目標不止是晴依,還有洛芊芊!
這個女人活的不耐煩了!
唐靖澤輕輕地問道:“藍雪薇在哪?”
高川卻是搖了搖頭,“她從來不露面,只告訴我怎麼做,我沒有見過她,不知道她在哪裡。”
唐靖澤沒有說話,徑直離開。
在唐靖澤離開的那一刻,高川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暗夜在一旁對這一切恍若未聞,只是看了看高川,冷漠的眼神中殺氣立現。
當高川倒在地上的時候,唐靖澤對暗夜淡淡地說道:“把他送到風雨那裡。”
暗夜點了點頭,語氣淡然:“是。”然後去處理一切。
當暗夜處理完了所有回到暫時的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鄭熙然已經吃過了晚飯,抱着膝蓋坐在牀上,懷裡是鄭成永最後握在手裡的手機。
她枯瘦的手指擺弄着那隻手機,臉色蒼白,目光呆滯。
整整半個月,鄭熙然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個字,沒有見過陽光,她只能待在這小小的一出屋子,和父親這唯一的遺物相伴。
暗夜雖然和她住在一起,但是從來不和她說話,鄭熙然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出去,因爲她見過暗夜殺人的樣子,那是本能的殺人,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時間。
自從父母死後,鄭熙然的生活,不,她根本沒有生活的資格,只是還喘着氣而已,更別提曾經設想過的種種,她不過是個被幽閉折磨得如同一塊死玉的少女而已。
即使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也毫無光彩可言。
懷裡的這隻手機,是她送給父親的第一個禮物,她還記得父親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那種滿足而欣慰的笑容。
父親是一名外科醫生,能夠陪伴她和媽媽的時間很短很短,她送給父親這隻手機,是想着以後可以和他多多聯繫,就算他不在家,也可以多聽聽他的聲音。
打開了相冊,裡面還是一張一張一家人曾經的照片,父母音容猶在,鄭熙然的眼淚不自禁地往下落。
好想好想,再聽聽父親的聲音……她劃開了錄音,企圖能夠找到父親偶爾的聲音。
當她看到最上面的那個通話錄音的時候,呆滯的雙眸中瞬間燃起了雪亮的光芒!
那個日期,是父親自殺之前的一天的晚上,父親說在醫院裡面有緊急手術,不能回家過夜。
如果是緊急手術的話,父親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做這樣一段錄音?鄭熙然心裡砰砰地亂跳,手指點開了那段錄音。
短短几分鐘的對話,她聽完了之後卻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安默目睹了這一切,一向冰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嘆息之色,他走過去,想要拿她懷裡的手機。
“你幹什麼?”正在哭泣的鄭熙然猛然擡頭,眼神凌厲。
“把它給我。”安默的聲音冰冷無情。
鄭熙然死死地抱着手機,跳下牀就往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