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一片安靜。
蘇曼也不知道幾點了,莫雲莫月房間裡已經熄了燈。
蘇曼關上房門,被靠在門上,身上一陣冰涼。
她的眼睛已經乾澀,有點疼。
蘇曼站了一會才走向浴室。
她打開花灑,就那麼直直站在下面。
蘇曼將溫度調高几度,熱水下,她總算感覺到一絲溫暖。
透過武器朦朧的鏡子,蘇曼看見一張紅潤的臉,可爲何她的心裡卻是那麼的冷?
蘇曼將身體靠近熱水幾分,想要暖一暖,可心臟的位置,就像被冰封住似的,透側心扉的冷。
蘇曼在浴室裡呆了很久,才裹着浴巾出來。
她用毛巾胡亂的擦了幾下頭髮,走到牀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雨還在下,滴滴答答不停。
蘇曼從包裡拿出一隻煙,點燃,她吸了一口,尼古丁的香味在鼻息間縈繞,腦袋清醒了幾分,她的大眼裡一片清醒,從未有過的清明。
蘇曼的臉時不時的閃現,一閃一閃的煙,在指間燃燒。
房間裡的尼古丁越來越濃,蘇曼看着外面滴落的雨水,心中已有了決定。
蘇曼將菸蒂在菸缸裡掐滅,她將窗戶關上,房門上鎖,從箱子裡拿出睡衣換上,躺在牀上。
靜靜的夜裡,蘇曼的眼睛在黑暗中睜得大大的。
雨聲落進蘇曼的耳朵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曼還是沒有睡着,接着一聲低沉的汽鳴聲響起。
蘇曼的眼睛動了一下,身體還是沒有動。
莫子謙將車停在花園邊上,熄火,從車裡走出。
他的臉上有些疲憊。
莫子謙走進門,房間裡一片黑暗,他知道蘇曼與孩子們已經睡着了。
莫子謙先去莫雲莫月的房間裡站立了一會,然後他走出房間,習慣的向樓上走了幾步,猛然想起蘇曼已經不住在樓上了。
他站在樓梯邊上,停頓了幾秒,轉身向一邊的小房間走去。
蘇曼躺在牀上,聽着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她知道是莫子謙回來了。
咔嚓,蘇曼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扭動把手的聲音。
房門鎖上了,莫子謙沒有打開門,他看着緊鎖的房門,眼眸一暗。
莫子謙轉身向樓上走去。
蘇曼聽見莫子謙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過了好一會,蘇曼沒有聽見聲音,想必莫子謙是不會進來了。
莫子謙的一隻腳踏在第一梯上,一頓。
樓上一片漆黑,空氣中也沒有一點的溫度。
莫子謙轉身向大廳裡走去,他在酒櫃裡拿了一瓶酒,走到一邊,打開蓋子就喝了起來。
莫子謙沉默的喝完一瓶酒,臉有點紅的走向門外。
蘇曼聽着雨聲,忽然,窗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接着,蘇曼就聽到窗戶被人推開,接着就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
莫子謙又來了。
蘇曼心裡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她閉上眼睛,儘量讓呼吸變得勻稱。
莫子謙的眼眸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芒。
他直接就走到了牀邊,將身上的衣服脫在一邊,便上了牀。
莫子謙躺在牀上,伸手便將蘇曼摟在懷中。
蘇曼沒有掙扎,任憑莫子謙將她抱住。
如果是換着今天之前,蘇曼心裡還有一絲高興。
這個時候,蘇曼才清楚的明白一句話,心與心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相距有多遠,而是我們明明靠在一起兩顆星卻感覺不到。
莫子謙的手緊了幾分,就像要將蘇曼揉進身體裡似的。
他閉上眼眸,聞着蘇曼身上淡淡的香味。
莫子謙的身上隱約帶着一抹陌生的香味,那是女人身上的胭脂。
蘇曼心裡有點反感,身體卻還是沒有動。
莫子謙將蘇曼壓在胸膛上,蘇曼聞到了一股酒味。
她微微動了下眉頭,還是沒有推開莫子謙。
蘇曼靠在莫子謙的懷中,沒有睡着。
屋外的雨聲還在滴滴答答下過不停。
後面,蘇曼實在睜不開眼了,才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蘇曼醒來,身邊已經沒有莫子謙的身影。
蘇曼伸手舒展下身體,呼吸終於舒暢了。
蘇曼起身,頭有些暈眩,鼻子一堵,似乎是感冒了。
蘇曼有點疲憊起身,她穿上衣服走出房門,在大廳裡找了些感冒藥吃下去。
蘇曼在門外看了一眼莫雲莫月,又走回房間裡睡了一覺。
下午的時候,蘇曼醒來,感冒已經好了不少。
蘇曼回到房間裡換了一套衣服出去。
她直接去銀行,將莫老爺子給她的卡轉到她的賬戶上。
蘇曼想到莫老爺子,立刻又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的黃、菊花,來到八寶山。
蘇曼再次到這裡,心已經平靜了不少。
蘇曼知道莫老爺的墓碑,這是一塊風水很好的地方,在最高處。
蘇曼走到上面的時候,累得滿頭大汗。
蘇曼擡眼,意外的看見一抹項長的身影。
蘇曼的腳步一頓。
前方的莫子謙似乎也感覺到蘇曼的存在,轉過身,頓時就看見了蘇曼。
他們隔着一段距離,然而莫子謙頓時便將蘇曼認了出來。
莫子謙動了動脣,蘇曼對上莫子謙的視線。
這個時候,蘇曼轉身似乎顯得太過矯情。
蘇曼邁開雙腳向前走。
莫子謙看着蘇曼走近,在他的身邊站立。
蘇曼將手中的黃、菊花放下,對着莫老爺子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站立。
蘇曼看着莫老爺子的照片,心裡低聲說着。
莫子謙的視線落在蘇曼的臉上,黑眸一片深幽。
他不曾想到蘇曼會來。
莫子謙的視線,很難讓蘇曼忽視他的存在。
最後,蘇曼拜祭完畢,便向山下走。
蘇曼沒有喊莫子謙,其實她很想僞裝,可惜以往那些笑臉似乎在面對莫子謙的時候,都早已遠去。
莫子謙看着蘇曼漸行漸遠。
眼看着蘇曼就要走下山。
莫子謙道,“蘇曼。”
蘇曼前進的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
莫子謙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到蘇曼的身邊。
蘇曼聞着莫子謙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沒有開口。
莫子謙伸手拉住蘇曼的手腕,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蘇曼聽着莫子謙的聲音,沒有說話。
莫子謙拉着蘇曼向山下走去。
不遠處,一個較小的身影從裡面走出,卻沒有看見莫子謙的身影,頓時就四處尋找。
溫欣蘭看見快要走下山的莫子謙,頓時就小跑追來。
“謙哥哥!”
溫欣蘭在後面喊道。
蘇曼聽見女子的聲音,腳步一頓,手掙脫莫子謙的手掌。
莫子謙不允許,可蘇曼的手就像膩滑的黃鱔,抓不住。
溫欣蘭來到莫子謙的身邊,她看見蘇曼,頓時就睜大了眼睛,她說道,“姐姐!”
蘇曼的身體明顯一怔,腦中瞬間又想到了昨日看見的那張照片。
溫欣蘭上次就知道蘇曼的容貌,她之所以沒有說出來,那是因爲時候不對。
這次,溫欣蘭明顯感覺到莫子謙與蘇曼之間出了問題。
溫欣蘭的聲令莫子謙轉過眼眸,瞪了溫欣蘭一眼。
蘇曼的心理一片冰涼,臉上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莫子謙看着蘇曼的笑容,一點也不喜歡。
他彷彿看見蘇曼又將自己僞裝了起來,臉上的面具厚厚的,不容許任何人偷窺。
蘇曼笑道,“我媽媽很少就去世了,我不記得我還有個妹妹。”
莫子謙看着蘇曼,溫欣蘭聽着蘇曼所言,心裡真沒有想到蘇曼會有這樣的回答,一瞬間的錯愕後,臉上又恢復弱弱的模樣。
溫欣蘭小聲的說道,“對不起,你太像我的姐姐了。”
蘇曼笑道,“呵呵,還真是巧呢?”
莫子謙看着蘇曼的笑容,有些看不清蘇曼來。
蘇曼看向莫子謙笑道,“莫先生,既然你還有人一起,我就不必同行了,先走!”
蘇曼說完,便越過莫子謙向前走去。
當蘇曼經過莫子謙的時候,莫子謙的心裡隱約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他如果不抓住蘇曼的手,蘇曼就會消失不見,他再也找不到了。
蘇曼的淡淡香味在莫子謙的鼻息裡縈繞,蘇曼經過莫子謙的時候,她的長髮幾縷在空中飛舞,飄在空中,落在莫子謙額身上。
雖然,莫子謙的身上穿着一件襯衣,但他還是感覺到蘇曼長髮輕柔的動作。
那一瞬,莫子謙出手了。
他拉住蘇曼的手腕,不讓蘇曼就此離去。
蘇曼向前走,這才發現走不動,身體被一股向後的力氣拉住。
蘇曼一頓,心裡壓抑着。
剛纔,蘇曼在莫老爺子的碑前看見兩束黃、菊、花,頓時就該想到,應該有兩人來了。
莫子謙開口讓她同行的時候,蘇曼竟有點想同意。
蘇曼的性格不允許她接受這樣被人當成替代品的待遇,她是蘇曼,獨一無二的蘇曼。
她絕不將就!
蘇曼側過頭,看着莫子謙拉着她的手掌,心裡一陣不順。
莫子謙看着蘇曼側着的清麗模樣,黑眸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曼沒有給莫子謙一個眼神,將另一隻手擡起,掙脫莫子謙的手掌,又向前走去。
蘇曼的背打得筆直,一點也不彎曲,似乎這樣她才能自認爲以着勝利者的姿態離開!
莫子謙的手一空,看着蘇曼的背影漸漸走遠,心口就像什麼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