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回眸,往事歷歷,心口被針尖刺痛。
寒風拂面而來,蘇曼的臉上一冷,是有溼意。
蘇曼低下頭,長髮遮住她的悲傷,風過無痕,淚已幹,傷不再,笑顏依舊。
片刻後,蘇曼恢復清明。
她沒有立刻上前,只是再次看向那輛車,臉上揚起如花的笑顏,又立刻,低頭看了看手錶,說道,“馬哥,這會才五點,我還沒有下班,剛纔公司來電,有急事等着我回去處理。剛辦完事,準備回公司,太渴了,下來買杯水。要不,你告訴蘇浩等我一會,我去公司處理完事情,再與他見面。”
蘇曼說完,也不待對方回答,就拉着薛雷往回走,嘴裡還整整有詞道,“拜拜,馬哥。”
卻在離去後,又頓住腳,轉過頭,笑着說了一句。
而在遠處車裡的蘇浩,看見她對馬宏一陣低語,笑臉迎人,俏麗的模樣,就像朝陽一般,絢爛。
馬宏聽後,卻是一愣,見蘇曼離去,便報告蘇浩。
蘇浩坐在車裡,馬宏站在車門邊,恭敬的將蘇曼所言一一告訴他。
蘇浩的眼中一片淡然,似乎與他預料的一般,一點也不意外。
只是,蘇浩問道,“剛纔她離開的時候,對你說了什麼?”
說到這裡,馬宏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黝黑的臉色也難以遮掩,微微遲疑的說道,“蘇曼小姐說,幾年不見,我的肌肉不錯,身材還行。”
這話一出,一陣沉默。
馬宏雖然一身正式西服,可是練得紮實的胸肌難以遮掩,即便兩件衣服也能看出裡面的塊頭。
片刻,蘇浩笑了,那笑容帶着一抹舒心,輕輕說道,“小馬,她還是那樣的性格,像個孩子,一如當初。”
馬宏回道,“是的,蘇浩少爺,蘇曼小姐依舊喜歡開玩笑。”
薛雷駕出車,蘇曼坐在一邊,一陣沉默。
接着,鄴城的街上,便出現這樣一道風景,一輛陳舊的普桑後面,緊隨着一輛勞斯萊斯,引人側目。
“曼姐,這不會又是你的哪位老相好吧?”薛雷說道。
“我的老相好不是你嗎?”蘇曼笑着回道。
“哼,花心的女人,”薛雷冷哼一聲。
“小雷雷,吃醋了,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這歌詞說出來,就是那麼的快,一點不含糊。
“難得與你說,”薛雷本是想探出點虛實,卻又被蘇曼調。戲了一番,飯沒有吃成,有點小性子。
兩人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快要下班了,公司裡的人,頻頻看着門口的掛鐘,看着分針滴答滴答,數着時間下班。
勞斯萊斯停在公司的對面,黑色炫酷的閃亮,天使展翅欲飛的白金色灼灼生輝,惹得他們頻頻行注目禮,衆人都在猜測,這輛車在等誰?
蘇曼、薛雷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薛雷手中抱着幾份文件,是方纔其他部門拿來的。
薛雷道,“曼姐,這是市場部送來的文件。”
“放在這吧,”蘇曼淡淡說道,雙手一鬆,舒展身體,露出一絲釋然,“小雷雷,我要喝杯溫水。”
薛雷瞪了她一眼,不悅的說道,“我是端茶送水的小弟麼?”
“乖啦,你是我蘇曼超級無敵美少男小雷雷,我好口渴,”蘇曼弱弱的看着薛雷,目光如水。
薛雷受不了這樣的蘇曼,只能摸摸鼻子,走出辦公室,來到休息室,接了一杯溫水,放在蘇曼的桌前。
蘇曼喝着水,薛雷眼中一番猜測,“那個蘇浩是做什麼的,看架勢挺有錢?”
蘇曼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喝下半杯溫水後,纔回了一句,“小雷雷,難道你是受,看上他了,要不改天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你,以前我還算了解,他喜歡女的。”
蘇曼又上下打量下薛雷,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如果你去泰國做了變性手術,或許他會被你感動,也未不可。”
“噗!”薛雷也端着一杯溫水,剛喝了一大口,哽咽不下,噴了出來。
滿桌都是薛雷的唾沫星子。
蘇曼端着杯子,側身一躲,嬌笑道,“不會吧,喝水都會噎着,真是服了你了。”
“我是正兒八經的男人,我喜歡女人,喜歡有胸的女人,深度那種,明白嗎,蘇經理!”
“你不是詢問他嗎,我這不給你建議,”蘇曼幽幽回道。
“得了,得了,你的老相好,我可絕對退避三舍,”薛雷小小的喝了一口,似有防備蘇曼再來一句豪情壯語,嚇壞他弱弱的小心肝。
“知道是我的老相好,就不要多問,”蘇曼瞥了薛雷一眼。
“身爲你的老相好,我對他抱着萬分的同情,”薛雷喝完杯中的水,走到窗前,伸手推開窗戶,低頭看下去,公司對面的馬路邊上,那輛黑色一層不染的勞斯萊斯正穩穩的停下,“他在馬路邊上等你,那裡可是不準停車的,你不下去,敘敘舊?”
蘇曼拿起桌上的文件,淡淡的回道,“他要等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當你的老相好,真可憐,”薛雷頗爲同情的看了看馬路對面。
蘇曼沒有回答,專心處理着手中的文件。
公司裡其他部門的燈都滅了,只有四樓,蘇曼的辦公室裡,依舊燈火通明。
蘇曼這一忙,時間就滴滴答答流逝,轉眼就是七點半。
白熾燈發出明亮的光芒,外面夜色沉沉,偶爾夾雜着呼呼寒風。
蘇曼將處理好的文件放在一邊,薛雷檢查了一遍,頗有微詞的道,“好餓啊,飯也沒有吃上,還讓加班。”
“餓死鬼投胎啊?”
蘇曼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眼看着薛雷,“吃夜宵,你去不去?”
這一聽有吃的,薛雷的肚子就直接呱呱作響,點頭如栽蔥似的。
然而,他想起路邊那輛勞斯萊斯,卻回絕道,“有你的老相好,我纔不去當電燈泡,我還是回家吃泡麪,來得實在。”
蘇曼站起身,打開的窗戶,迎面而來一陣冷風,整個人清醒。
視線望去,昏黃的路燈下,那輛勞斯萊斯依舊安穩的停在路邊,沒有打燈,似乎與她耗下去。
蘇曼關上電腦,環過書桌,來到薛雷的身邊,伸手就是挽上他的手臂,“沒得商量,必須去吃夜宵。”
“又當槍使,我的命好苦啊!”薛雷滿臉愁容。
“美女相伴,是你的福氣,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薛雷是被蘇曼強行拉出公司的,夜空下,一高一矮兩人踏着緩緩的步伐走出。
公司樓下,蘇曼站在路邊,等待薛雷取車,她擡眼看了看對面馬路上的勞斯萊斯。
她上前走去,馬宏見蘇曼過來,立刻說道,“蘇浩少爺,蘇曼小姐來了。”
蘇浩閉上的眼睛,立刻睜開,黝黑的雙眸,透着一股清明,擡眼望去。
關閉的車窗,留下一道暗影,朦朦朧朧中,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走近。
漸漸走近,他看見女子的風衣掀起,露出裡面的短裙套裝,還有那雙露出白皙顏色的透明黑絲。
夜色中,她有種說不出的韻味,橘黃的燈光落在她的頭頂,一抹柔美,就像畫中走出的美麗女人。
她的臉上洋溢着笑容,一如那時,天真無邪,沒心沒肺。
這個女人,她一走就是三年,鳥無音信。
車裡,蘇浩直直的看着女人,多年未見,他的眼眸幽深了許多,多了幾分渴望。
那樣的眼神,近乎貪婪。
蘇曼走到車邊,擡起手,敲響了車窗。
咚咚的聲音,驚醒了男人。
車窗緩緩落下,一直到底,也將男人暴露在她的眼前。
燈光下,男人十分的清俊,幽幽的眼眸中看不清神色,卻又在光芒下留下一抹水漾,如流瀉的月光韶華。
男人溫溫如玉,劍眉星辰,如夜空中最爲閃亮的星星。
她與他相距着迢迢銀河,遙遠不可及。
三年多後的再次相見,卻是這樣的場景。
溫漠的眼神,讓蘇曼又片刻的錯愕,隱隱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莫子謙。
然而,蘇曼眼神一聚,卻是發現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莫子謙,天生霸道,不可一世,天生具來。
而蘇浩的內斂,卻是在繁華落盡,水盡歌頭。
就好比,莫子謙是天上的太陽,蘇浩就是夜晚的月亮。
前者光芒萬丈,不能直視,後者清冷淡漠,欲說還休。
“你再看什麼?”
女人的眼神帶着一絲恍惚,似乎正透過他看着另外一個人,這樣的神色,蘇浩有些不悅,莫名的有些生氣。
“呵呵,我不是在看你嗎?”蘇曼笑着回道。
她在想什麼,怎麼會想到莫子謙呢。
還真是糊塗了。
“你笑什麼?”蘇浩升起一抹看不透女人的狐疑。
蘇曼彎下腰,如墨的長髮傾瀉而下,就像一道瀑布,緊隨而來一陣淡淡的香氣。
蘇曼對上男人淡淡眼睛,說道,“三年八個月令五天,蘇浩,我想你了。”
一瞬間,就像畫面被定格,時間停滯了一般。
橘黃的燈光下,穿着長款風衣,冷風掀起女子的衣角,露出一雙勻稱修長的腿,她的臉上洋溢着溫柔的笑容,時光停留,美顏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