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雪,停了,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靜。
腳踩在積雪裡,能清晰的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
江慕周翹課了沒來學校,林初一個人上課極其的無聊,從結婚那天開始,她就跟那些狐朋狗友斷了聯繫,私下裡的活動少得可憐。
好學生都會坐着前面的位置,懶散的人不是往後縮,而是……根本就不會來上課,比如江慕周。
期末考試期間,除了學霸許秋白,林初都沒有見到過紀晚夏和江慕周的影子。
後者一年不來學校都不奇怪,反正他爹是黑社會老大,他的卷子就算連名字都不寫,成績單上拿滿分也是輕輕鬆鬆的。
可紀晚夏是出了名的乖寶寶,缺席考試簡直太反常了。
聯繫不到人,林初也沒有時間去紀家看看,但心裡始終都是吊着的。
後來,林初窩在沙發裡削蘋果的時候,終於打通了紀晚夏的電話,她幾乎都要雙手合十感謝天感謝地了。
“紀同學,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我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你看見了都不覺得應該回個電話安撫一下擔心你的好姐妹嗎?”
好傢伙,除了陸淮安,紀晚夏成了第二個能讓她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手機的人。
電話那端的紀晚夏孤身一人站在登記口外,黑色墨鏡遮住了半張臉,灰色大衣掛在臂彎裡,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裙。
他低着頭,長髮傾瀉,清淡的五官沒有太多的情緒。
抱歉的開口,“小初,對不起啊,我這幾天都在家,手機關機,沒有注意。”
聽到對方的聲音,林初其實就已經安心了。
感情上的事,誰都幫不了她。
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響,落在林初耳裡,她的覺得有那麼一丟丟反常。
丟了手裡削了一般的水果,坐直身體,問道,“你這是在哪兒?紀家是什麼時候換了一個大的都能激起迴音的房子?我怎麼不知道?”
什麼在家,一聽就不像。
紀晚夏抿了抿脣,低聲回答,“我在機場。”
機!場!
林初頓了頓,維持着一隻腳踏出門外,另一腳還踩在室內溫暖的動作,“這沒幾天就要過年了,你是準備去旅行?”
“不是,我去國外讀書,爺爺已經幫我跟學校聯繫好了,我先去看看那邊的環境,如果確定下來,在畢業之前應該不會回來了。”
紀晚夏說完這些話後,林初沉默了很久。
“紀晚夏,你怎麼不等到了那邊再跟我說呢?”
她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就連聲音都很平穩,但如果你站在她面前,就會有生命危險。
從書房裡出來的陸淮安,看到橫在臥室門口面無表情的林初,眉頭輕皺了下。
早上才說過她穿鞋的問題,又光着腳丫子,她是不是故意跟他對着幹?
林初靠着門框,忽然覺得好像有一陣冷風吹過來,但走廊裡的門窗都是關着的,而且陸淮安在小樓,陸家的傭人也不會過來,外面的風就算再大,也刮不進來。
應該是她的錯覺。
她第二次聽到電話那邊的人跟她說對不起,聲音又低又小,除了這三個字之外,就再沒有後話。
本來已經竄到天靈蓋的怒氣,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放緩了嗓音,“你不是說安大的校園是最美的地方麼?爲什麼突然要去國外讀書?”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是除夕。
如果說她確實是想出國深造,應該是選在開學季,而不是在這種舉家團圓的節日離開。
很可疑。
坐在休息區的紀晚夏微微弓着身子,手肘撐着膝蓋,掌心覆在臉頰,她的手是涼的,就連掌心也是。
清淡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層水霧,從眼角滑落的淚珠,沒有人發現。
低低的聲音透着疲倦的沙啞,“小初,你別問了好不好?我不想說。”
喝錯了酒,做錯了事。
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骨子留着同一個人的血液,她卻……卻沉醉吻了他。
爺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
酒醒後她沒有忘記那大膽的荒唐,即使她醒來的第二天,他依然跟以前一樣,會來房間叫她起牀,也會陪她吃早飯,就像那個雪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還是有些潛在的東西在悄無聲息的改變。
每當爺爺去公司,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她在餐廳,他在客廳,隔着雕着花紋的木框牆壁,用一種極其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幽潭裡是她看不懂的複雜。
他知道了吧。
他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自己的妹妹,竟然會對他有那種感情!
羞愧,自責,後悔……
就連在夢裡,這些情緒都在折磨着她。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她也沒有辦法讓時間倒回到那個雪夜,如果繼續待在紀家跟他朝夕相處,她可能會瘋掉的……
所以,只能逃離。
提醒登記的廣播迴盪在寬敞的大廳裡,紀晚夏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林初說了什麼,她完全都沒有聽清。
那好自己的東西,站起身,朝着安檢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往後看,因爲,頻頻回頭的人,是走不了遠路的。
脣角帶起淡淡的笑意,“小初,我要登機了,你現在就算是坐火箭出門也來不及趕到機場送我,別生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什麼時候都是,所以,等我安定下來會第一個跟你聯繫,別說許秋白了,爺爺都排在你後面。”
林初換衣服的動作停了下來。
手機還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褲子只穿了一半,她現在的樣子很滑稽。
她已經聽到了機場工作人員的聲音,所以紀晚夏說的沒錯,除非她有瞬間移動的逆天神技,否則等她到了機場,人家都不知道已經飛到哪裡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蹬掉剛拉到腿彎的褲子,空出手來拿住手機。
“那你要照顧好自己,等回國的時候,有人陪你一起更好,但一個人也沒有關係,畢竟我們家晚晚那麼漂亮,一般的男人都配不上你,一定會有最好的在等你。”
已經做好的決定,就不是突然興起,她沒有權利干涉。
紀晚夏笑了笑,“咦~好肉麻,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了小初,我真的沒時間跟你煽情了。”
“保重。”
電話已經掛斷。
林初還坐在沙發上,窗外是一片寂靜的夜色,她似乎是被紀晚夏潛藏的悲傷所感染了,整個人都蔫蔫的。
直到衣帽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才醒過神。
緩慢的擡起頭,視線有些恍惚,看着男人陰沉的俊臉,好一會兒纔有反應,“我、我怎麼了嗎?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她又沒有拿着擴音喇叭喊,不可能會打擾到他。
別想冤枉她!
陸淮安面無表情的看着一臉懵懂無辜的女孩,淡漠的問,“我讓你收拾行李,你在家裡待了一整天,動了麼?”
早上去公司之前是什麼樣,晚上回來還是什麼樣。
林初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這段時間因爲考試和半失蹤的紀晚夏,她沒有睡好,今天陸氏夫婦不在家,她可以毫無顧慮的睡懶覺,他走之後,她在牀上賴到了下午。
吃吃飯看看手機,時間就過去了,要收拾行李的事情完全被拋在腦後。
現在雖然時間不是很晚,可以收拾,但她心情不太好,不想動。
林初收回視線,站起身,往衣帽間外走,“又不是明天搬,急什麼?”
這是什麼態度?
在女孩從身邊經過的時候,陸淮安扣住她的手腕,棱角分明的五官半面隱在陰影裡,顯得格外的深邃。
淡淡的道,“紀晚夏想不開尋短見了,所以你……”
“陸淮安你閉嘴吧!”林初冷着臉打斷男人的話。
毒舌也應該有一個度。
她是被迫停下腳步的,擡頭看着男人俊朗的五官,很認真的說,“晚晚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許那麼說她。”
陸淮安以爲自己會生氣,但並沒有。
比起她一副完全沒自己的性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低姿態,現在這樣橫眉冷對的模樣好像更順眼。
她是那樣高傲的性子,挺直了傲骨纔是最美麗的姿態。
“你這是爲了一個外人在跟我發脾氣?”
男人的嗓音平波無瀾,就連那雙黑眸表層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林初摸不準他是什麼狀況,但他剛纔說的話確實觸及到了她的點,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探究他話裡的深層含義。
“是,我就是在生氣,陸淮安,你別總是莫名其妙找我的麻煩,我脾氣沒那麼好。”
說罷,甩開男人的手,邁開步子往外走。
剛走了沒幾步,她就聽到身後有一聲極其不屑的低笑傳來。
嘿!她這個暴脾氣!
轉身,冷冷的瞪着他,磨着牙問,“你笑什麼?”
是覺得她那麼認真說的話都是在開玩笑?還是完全沒有把她的脾氣放在眼裡?
陸淮安慵懶的靠着門框,淡漠的黑眸此時竟染上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目光落在女孩腳背的位置。
他從公司回來還沒有換衣服,即使外面寒風瑟瑟,在溫暖的室內,一件襯衫就已經足夠。
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精瘦的小臂,黑色西裝褲包裹着的兩條長腿交錯站立,左腳尖輕點着木質地板。
他身上那股淡漠冷厲的氣息褪去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矜貴閒適的隨性。
薄脣輕啓,淡淡的反問,“你已經走了五步,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
拖鞋好好的放在沙發邊,怎麼她穿在腳上就成了那個鬼樣子?
顯然,還處在氣憤中的林初沒有聽明白男人所說的話。
好看的眉蹙起,順着男人的目光低下頭。
嗯,拖鞋穿反了。
……
林初晚上沒有吃飯,有點餓,再加上剛剛纔跟陸淮安‘吵完架’,她決定去主樓冷靜冷靜。
她年紀還小,家裡的傭人如果張口閉口就是‘太太’,其實會有點彆扭。
陸家的傭人很多,但跟林初最親近的就是負責做飯的李嫂,相處久了,直接叫名字更舒服,“小初啊,你這是怎麼了?”
氣鼓鼓的。
一份蔬菜沙拉被她攪得卡卡作響,每吃完一口,就往後門的方向瞄一眼,發現沒人過來,就撇着嘴小聲嘟囔着什麼。
一看就是小孩子之間鬧脾氣。
林初單手託着腮,白嫩的手指捏着銀插,在盤子裡戳來戳去,彷彿那就是陸淮安的臉。
長嘆了一口氣,她這條被壓制了十年的鹹魚,看來還是擰不過陸淮安的大腿。
她丟了手裡的叉子,趴在涼涼的桌面上,有氣無力的回答,“陸淮安惹我生氣,我摔門出來都這麼久了,他都沒有來哄我。”
也沒有讓他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裡麼麼噠,偶爾不要太強勢就行,有那麼難嗎?
李嬸聽後,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兩個人都太年輕,現代社會,他們這個年紀就結婚的人很少很少。
把蜂蜜茶放到女孩手邊,慈愛的說,“已經哄了。”
天地良心,林初是真的沒有聽明白,“啊?”
“你吃的沙拉,就是少爺吩咐我做的,大概是在一個小時之前,還有這杯蜂蜜茶也是。”
林初明顯不相信,陸家所有的傭人都要看陸淮安的臉色做事,向着誰維護誰不用多說。
她趴着沒有動,情緒也很淡,“李嬸你是騙我的吧。”
李嬸摸着女孩的長髮笑了笑,“你在陸家吃飯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每次都跟着大家的口味,所以我不清楚你的喜好,如果少爺不說,我根本不知道你不喜歡甘藍。”
因爲陸正茂威嚴和淡漠,林初每次在餐桌上其實都很不自在。
以前林初偶爾也會來陸家以蹭飯的名義接近陸淮安,所以宋靜媛知道一些她的飲食喜好,但那都是小時候,人長大,喜歡和討厭的東西是會發生改變的。
最長久的,是她喜歡陸淮安這件小事。
隨着時光的流逝,不僅沒有變淡,反而融進了骨髓裡。
李嬸回廚房收拾碗筷,林初在餐桌趴了一會兒,心裡的悶氣就已經散了,繼續吃着被她戳的不成樣子的沙拉。
嗯,有點甜。
跟蜂蜜茶一樣甜。
……
沈唯一回家的時候,林初吃飽喝好準備回小樓去求個和。
本來不打算說話的,但林初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到對方手腕上的烏青,就忍不住問了句,“你這是怎麼傷的?”
看着還挺嚴重的,不像是被人用力掐出來的,好像是被某種重物砸到了。
沈唯一活動結束後她卸了妝,因爲滿身的疲倦而顯得容色淡淡,注意到林初落在她手腕上的目光,不漏痕跡的把毛衣的袖口往下拉了拉。
淡淡的回答,“只是摔了一跤,沒什麼大事。”
熱臉貼冷屁股不是林初會做的事情,看了一眼沈唯一拿着水杯輕微顫抖的右手,眉眼間沒有太多的情緒。
但……她走出兩步後,就停下了腳步,極其煩躁的撓了撓長髮。
哦,這該死的聖母心啊……
回到餐廳旁,從沈唯一手裡拿過水杯,也沒有去看沈唯一蹙着眉不解的面龐,像是爲了掩飾什麼似的,輕咳了兩聲。
極其生硬的說了,“我吃撐了閒着沒事。”
最初的詫異過後,沈唯一就恢復了慣有的清冷,淡淡的道,“謝謝。”
氣氛還挺尷尬的。
畢竟沈唯一手腕受了傷,林初也沒有把杯子全部倒滿,水面只到玻璃杯二分之一的位置。
把杯子遞到她手邊,“李嬸剛換的水,有點燙,你用左手拿吧。”
……
書房的門開着。
已經十一點了,樓下還沒任何動靜。
陸淮安濃眉微皺,關了電腦,起身走出書房。
穿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到達主樓後門,握上門把手,把門打開。
“啊!燙燙燙!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燙着了嗎?你等一下啊,我去問問李嬸有沒有燙傷藥!”
林初把水杯遞到沈唯一手邊的時候,不知道是她對方沒有拿穩,還是她提前鬆手了,杯子滑落在地碎成片,半杯開水灑的到處都是。
“你站着不要動啊,萬一扎着腳就不好了。”
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她也顧不上自己,還不放心的祝福因爲疼痛眉頭蹙起的沈唯一。
“站住。”
林初只邁開一步,身後就響起了男人淡漠慍怒的嗓音,她的身子就像是僵住了一般,連頭都不敢回。
完蛋了!
她就算是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沈唯一是混娛樂圈的,如果被這杯水在哪裡燙出疤痕,很多很多代言廣告就跟她無緣了。
陸淮安眉頭緊皺,棱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太大的波瀾,只是周身都浸着一種陰戾的氣場。
地板上凌亂散着碎玻璃片,她準備就那麼踩過去,腳不想要了?
邁開長腿,大步走過去,避開反射着燈光的玻璃渣,把一條腿還提在空氣裡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林初抱起來扔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轉身走到沈唯一面前,往她手背上看了一眼,“還有沒有其它地方燙着了?”
怔神的沈唯一如夢初醒,低下頭,低聲回答,“還好,我沒事,一會擦點藥就行了。”
就只濺到了一點點,不嚴重。
她是面對着後門站着的,林初把水杯遞給她的時候,恰好那扇門被推開,她本能的看過去,撞進一雙幽深難測的黑眸。
走神的那幾秒鐘,水杯就從手裡脫落。
林初反應很快,推了她一下,她除了手背濺到了幾滴,其它地方都沒有受到牽連,但身子被推的往後踉蹌,後腰撞在了桌角。
很疼。
那一幕看在誰眼裡,她都是受害者不是嗎?
就連聽到聲響後從房間裡出來的傭人們,看林初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異樣,他從後門進來,所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林初伸手推她的場景。
“剛纔……”
“你先上樓休息,藥膏傭人會送到你的房間。”
沈唯一的話只說了兩個字,就被打斷。
她微微低着頭,目光所及,是男人黑色襯衣上的鈕釦。
他這是在維護林初嗎?
漸漸涌出一陣酸澀感,不是撞到桌角的部位,而是心臟。
寡淡的面龐牽出絲絲苦澀的笑,點了點頭,低聲應着,“嗯。”
……
沈唯一回房間了,林初聽着男人吩咐傭人把餐廳打掃乾淨,不要留下玻璃殘渣。
傭人找到藥膏送上樓,客廳裡才又恢復了安靜。
身子被騰空抱起,林初乖巧溫順的擡起手圈子男人的脖子,就像是受了傷可憐兮兮的小貓一樣,沒有話說。
回到小樓,她被放到臥室的沙發上坐着。
手背一片紅,她的皮膚白皙細膩,顯得很刺目。
陸淮安給她擦過燙傷藥之後,用消過毒的鑷子幫她挑出扎進腳趾的玻璃渣。
他半蹲在地毯上,從林初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到他黝黑的短髮,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她處理傷口,但卻是最沉默的一次。
沒有冷着臉諷刺她,也沒有故意手上用勁兒弄疼她。
動作很輕,可她還是有點疼。
長髮凌亂的散在肩頭,她低垂着腦袋,精緻的小臉藏在髮絲裡,聲音又低又小,“我剛纔不是故意的,她手腕一圈青紫,杯子都拿不穩,我幫她倒水,可能是沒拿穩,所以才……”
被扔到沙發上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陸淮安撞見她‘欺負’沈唯一的焦灼感。
沒有聽到沈唯一跟陸淮安之間的對話,當然也不會去窺探沈唯一隻說出‘剛纔’這兩個字的後話,是幫她解釋,還是什麼其它的內容。
男人沒有太多的反應,所以林初不知道他到底相信她說的話。
玻璃碎片扎的不深,但被鑷子夾着從**裡拿出來的時候,林初還是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嘶!疼~”
她終於知道喊疼了,陸淮安眉宇間的褶皺才鬆緩了些,淡淡的開口,“不疼不長記性。”
雖然嗓音和平時一樣冷淡,但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的輕緩。
林初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以爲他是在生氣,在他起身的時候,拉住他的手,再一次解釋,“我真的沒有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