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南灣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子裡有短暫幾秒鐘的空白。
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喃喃問,“怎、怎麼會?”
她本以爲只是夫妻之間的矛盾,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到這麼嚴重的程度,難怪……她在紀晚夏眼裡看不到光芒了。
慕瑾桓從衣櫃裡拿出她的家居服,眸色平靜,“先把衣服換了,吃過晚飯我再跟你細說,你別亂想。”
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
南灣想起紀晚夏一個人在樓下,對她來說這裡畢竟是陌生的地方,多少都會覺得陌生,更不用說她正經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沒有再問,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換好衣服之後,兩人一起下樓。
慕瑾桓在接電話,客廳裡沒有看到人,南灣就去了後院。
紀晚夏坐在梧桐樹下盪鞦韆,太陽落山後,樹下很涼爽。
水墨勾勒般的眉眼清淡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只是看着怔怔的看着在草地上翻滾的巴頓。
目光虛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注意到走近的南灣,腳尖點地讓鞦韆停下來,站起身走過去扶着南灣的胳膊,彎脣笑着說,“嫂子,你的狗好活潑啊。”
南灣低眸看了一眼髒兮兮的大金毛,有些無奈,“它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是比較喜歡你。”
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巴頓很配合的又打了個滾。
逗的紀晚夏笑出了聲,眉眼有了些許生機。
看着南灣的目光溫婉美好,“懷寶寶的時候,是不是很辛苦,他會踢你嗎?”
“其它的都還好,就是孕吐的時候有些難受,”南灣右手的掌心習慣性的摸着肚子,脣角有淺淺的笑意,被紀晚夏扶着慢慢往屋裡走。
慕瑾桓結束通話,轉身就看到她們有說有笑的進來,便問道,“在聊什麼?”
“沒什麼,女人之間的話題你不會感興趣,”南灣俯身把圍在腳邊轉悠的巴頓撥到一邊,隨口說着,“吃飯吧。”
慕瑾桓眉目溫和,視線從紀晚夏臉上移動到南灣臉上,看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看出來。
周姨走到客廳,恭敬的問,“先生,可以用餐了嗎?”
“嗯。”
……
南灣她們吃晚餐的時候,周姨收拾好廚房的垃圾出去倒,發現門口停了一輛銀白色的跑車。
昏暗的光線下,她看到車頭靠着一個穿着黑襯衣和黑色西裝褲的男人,微微垂着首,臉龐落在陰影裡,旁人看不真切,只是隱約看到似乎是在打電話的模樣。
別墅區很少會有這樣的人出現,周姨故意在垃圾桶旁多留了一會兒,假裝在給垃圾分類,偷偷觀察那人。
大約七八分鐘的時間,她發現那人時不時會往別墅裡看,電話好像一直都沒有打通,他也沒有停,反覆撥着號碼,把手機放在耳邊。
周姨覺得不太對勁,轉身回到家裡,走進餐廳,小心翼翼的問,“門口那輛車停了有一會兒了,年輕男人,三十歲左右,是來找先生的嗎?”
她說完之後,紀晚夏手裡的勺子忽然掉落在地,發出了刺耳的破碎聲。
臉色有些蒼白,低聲說,“對不起,我沒拿穩。”
已經離婚了,他還過來幹什麼?
紀晚夏俯身想去撿碎在地面上的瓷片,南灣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聲音溫婉平和,“沒事,換把新的就好。”
然後吩咐周姨把殘渣掃走,給紀晚夏重新拿了把乾淨的勺子。
慕瑾桓喝着茶,看了一眼低着頭食慾不振的紀晚夏,眸色沉靜如初,淡淡對周姨說,“外面那人不用理。”
周姨恭敬的應道,“好的。”
十分鐘後,紀晚夏放下了筷子,擡頭低聲說,“哥,嫂子,我吃飽了,有些累,想先上樓休息。”
她只吃了小半碗米飯,這樣下去身體遲早都會出毛病。
慕瑾桓眉頭輕皺,但沒有勉強她,“去吧。”
看着紀晚夏上樓,關上客臥的門後,南灣才收回視線,開口問,“顧邵之在外面?”
在周姨說外面有個男人之前,紀晚夏的心情看着都還是挺好的,會跟他們聊一些輕鬆的話題,但周姨說完之後她就明顯不對勁了。
慕瑾桓眉目不動,棱角分明的五官冷峻堅毅,淡淡回答,“應該是。”
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呵!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有多深情。
“周姨,你幫我熱杯牛奶,”因爲白若書的事情,南灣今晚也沒什麼胃口,“我去看看她。”
“嗯。”
……
站在側臥的窗戶旁,正好能看到別墅大門周圍。
聽到敲門聲,紀晚夏收回視線,把米色的窗簾拉好之後,去開門。
南灣把手裡的牛奶杯遞到她面前,輕輕笑着說,“我睡不着,看你的燈還亮着,能來找你聊會兒天嗎?”
紀晚夏把門拉開了一些,接過玻璃杯往旁邊挪了一步,把路讓出來,“我剛洗完澡,也還沒睡呢,嫂子你進來吧。”
吃飯的時候,嫂子就打了兩個哈欠,怎麼會是睡不着……
她還是添了麻煩。
兩人坐在沙發上,南灣側首看向紀晚夏的小腹,問着,“幾個月了?”
聽到南灣的話,紀晚夏喝牛奶的動作頓住,呼吸都停了好幾秒。
見狀,南灣笑了笑,解釋道,“你會無意識的去摸肚子,而且你在洗手間乾嘔的時候,我有聽到,我剛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
如果沒有她當初瞞着慕瑾桓的那些艱難的日子,可能都注意不到這些小細節。
不想被人發現,卻又抗拒不了身體自然的反應。
好一會兒,紀晚夏才從那僵硬中恢復過來,抿了抿脣,聲音帶着苦澀的味道,“還不到兩個月。”
知道自己的懷孕的那一刻,她滿心歡喜的想要告訴他,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南灣低聲問,“他不知道嗎?”
“這兩年裡,他總是騙我,他是愛我的,”紀晚夏低着頭,長髮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嗓音虛散縹緲,“越是美好的夢境,破碎的時候,就越慘烈。”
知不知道,都不會有什麼改變。